《狂飙》创收17亿，爱优腾芒该打破爆款迷思吗？

电视剧

2023-06-22 08:06

■ 本期轮值毒叔 ■

■李星文&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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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欢迎星文来给我们聊聊近期的一些热点。

李星文:咱们自己人还需要欢迎吗？

谭飞:要欢迎星文，我关注到今年上半年，几家视频网站也是各有欢喜各有愁。当然可能最开心的是刚举行大会的爱奇艺，我看你也发了龚宇的一个演讲，王晓晖的一个发言，确实它好像“活”得最好，不管是年报、财报、产品的输出。但是我们看到传统的几大视频网站，爱奇艺、优酷、腾讯视频、芒果TV，芒果TV好像有点掉队了。其实几大视频网站的半年成绩单快出来了，我们看到爱奇艺开了大会，它的两位领导也演讲得激动人心，当然也看到四大阵营中有一些分化，有些也出了爆款，但有些还要继续努力，你怎么看现在网络视频网站目前的状况呢？

李星文:其实去年年初的时候，咱们做春节特别节目，我说，2022年是中国长视频网站生死存亡的关键一年。

谭飞:当时影响很大。

李星文:好像在网上还有一定的传播，确实也如此，因为2022年初，爱奇艺刚刚经历了大裁员，其他几家也都在高举降本增效的大旗。有好多项目原先可以轻松过会的，都过不去了。比如优酷有两个月只过了三个项目，腾讯视频一个月只过了两个项目，过会率很低。

当时貌似整个行业是要硬着陆，一头扎到谷底的一个感觉。但是2022年一年下来，包括它们的年报，因为爱奇艺是独立上市公司，年报、一季报最近也都陆续发布了。经过2022年的耕耘和努力，其实从2022年一季度就开始盈利，盈利的势头一直保持，一直到2023年的一季度，可以说是达到了营收的一个高潮。那么在爱奇艺之外，比如腾讯视频、优酷也都在自己的一些优势类型上发挥出了水平，降本增效也初步达到目标。据我所知，最近平台也都加大了投入，不仅仅是以降本两个字为主轴为核心了。芒果TV是和湖南卫视是扭合在一起，双平台齐头并进的情况，可能最近这段时间没有爆款的加持。但现在电视台整体有点大踏步落伍的这种情况下，芒果TV和湖南卫视的组合依然是代表电视，可能最有生命力和最有战斗力的军队。

谭飞:但是开始慢慢盈利，可能对于经营者和投资者来说，最重要的是永续经营，所以我频繁看到4个字叫长期主义。长期主义现在成了视频网站共同的一个追求，但是这个“长期主义”背后你解读出了什么东西呢？

李星文:长期主义一方面是自勉，不希望2022年生死存亡的这一年，平台自身就亡了，希望平台继续长盛不衰下去。另一方面，更多是讲给资本市场听的，你们也不要光看一城一地的得失，爆款等待的时间稍微长一些，你就失去信心，不再投资长视频行业。那实际上，无论是投资者还是耕耘者，如果能真正的进入长期主义的轨道，那这个行业就有了发展的后劲。对于影视行业来说，其实从2014年到2019年，其实是经历了一个通货膨胀的过程，增长率过陡，以至于超越了常态，甚至让接下来几年付出沉重代价的一个生长的过程。

其实就是急功近利主义，有一把赚一把主义，当时甚至有好多制片公司抢搭了资本的快车，过去几年直到现在，还在默默地付出代价。有些该还的钱还没还上，有些该启动的项目也启动不了。长期主义提出以后，任何一个行业如果是一种斜向上的慢牛的状态，才是一个行业正常的生长状态。前几年增长曲线太陡了，以至于经历了一个更陡的向下的摔落。

谭飞:不能“乍牛乍熊”，视频行业是受不了这个的。

李星文:这样的话，主管部门再给配套一些长期主义的政策，我们这个行业就能慢慢地缓过劲来，重新进入一个万物复苏的状态。

谭飞:而且从这个看得出，其实各大视频网站都在追求爆款。比如说今年有爱奇艺的《狂飙》，腾讯视频的《漫长的季节》，优酷的《他是谁》《长月烬明》。

谭飞:争夺爆款的背后，当然就是拉新的一个源动力。因为广告收入的缩水，那必然盈利的重心要放在会员数的增加、会员收入的增加上。爆款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必须要通过爆款来拉新。这样半年过去了，那么下半年怎么办？怎么拉新？还有我们期待的爆款出来吗？

李星文:爆款焦虑一定是有的，而且降本增效以后，这个现象有点愈演愈烈了。因为原先，我们讲的是广种薄收了，这一网下去，总会捞上来一条大鱼，现在要求命中率。

谭飞:精耕细作了。

李星文:成活率得高了，原先可能上100个项目里头有2个爆款就行了，现在可能上10个项目就得有一个爆款。所以这对于视频网站的选剧眼光，创作者对品质的把控能力，这要求肯定都是提高了。但是也带来一个不太好的现象，现在观众看娱乐新闻是一种从众效应、羊群效应，以热搜为第一，作为看不看的一个取舍点。其实在剧集的观看方面也有这个现象，大家过多地把注意力集中到爆款上，次爆款甚至说普通的“馒头咸菜”，已经没人看了。

没人看就意味着平台有点活不下去了，拉新能力不行，也只能守住一个基本盘。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再想去融资，项目给到平台的说服力就不足了。所以是跟长期主义有点反其道而行的现象，爆款当然是该吸收到许许多多的注意力，但是次一级的作品也应该给它品质相匹配的足够的注意力。

谭飞:你不能只是拿爆款来拉新，因为爆款是可遇不可求的。

李星文:现在平台很焦虑，创作者很焦虑，观众似乎也很焦虑。有限的时间我就只舍得投给爆款，其他的我就不太看，我觉得这个不太利于长期主义的发展。

谭飞:而且口号讲了长期主义，但是我知道在实操中，其实有些时候还是以项目定的演员级别够不够、吸引度够不够，或者原著的IP够不够大，还是有很多这样的余韵、余绪在里面。

李星文:当然有了，因为互联网还是以大数据为底层逻辑的一个商业模式，所以所谓的流量、眼球、注意力经济，这是它的天然基因。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依然还是它重要的一个考量。但是经过了过去10年的几起几落，视频网站、网络平台也越来越多地懂创作了，会把更多的注意力，甚至是更多的资金倾斜到剧本、导演、制作上。

谭飞:其实也是我们《四味毒叔》一直在提倡的东西。如果说2022年是生死存亡的一年，2023年应该是怎么的一年？

李星文:2023年一季度已经有一个很好的开端了，所以需要巩固这个良好的开局。让长视频行业整体处在一个更加有利的位置上的发展趋势。

谭飞:固本培元，把这个基础打好之后，就要升级换代了。

李星文:要远离落水的风险、远离沉没的风险。目前来说，爆款驱动的商业模式真的是非常重要的。首先从《狂飙》的播放量来说，它是过去三年以来，正片播放量进入“百亿俱乐部”唯一的作品。在它之前是2019年底开播的《庆余年》，过去3年多了。而且早年间仙侠剧在“百亿俱乐部”纵横的时候，“去水”的能力还不高，那些“百亿俱乐部”的成员，它们的硬核程度实际上是无法跟《狂飙》这个数据做比较。从它创造的商业价值来说，我们知道爱奇艺在一季度，它的会员数量又达到了新高，是1.29亿。现在对于视频网站来说，通过拉新、会员费去赚取收入，这是它最主要的商业模式。《狂飙》给爱奇艺至少带来了17亿元的收入，主要是会员费，可能还有一些广告的价值。

谭飞:还不包含那个股价的拉升。

李星文:那些还无法精确地去量化。同时更重要的是它给投资者、买会员的人、普通观众、管理者，甚至所有的行业从业者带来的整体的信心。原先我们老觉得天花板很低，但是《狂飙》出来把天花板掀掉了，这个对全行业信心的提振更是不可估量的。当然网络罪案剧的规律是三年一个周期，三年一个小高潮，剧自身我们说它是爆款。其实爆款分为三种，大爆、中爆、小爆，其实中爆和小爆是最好的。既达到剧的影响力，又创造商业收益了。这些商业收益都可以平安落袋，而且这个模式可以复制，你可以去毫无挂碍地去宣扬成功的经验。但是爆到《狂飙》这个程度显然就爆得太多了。

谭飞:也出乎可能创作者的预期了。

李星文:它就会带来很多超出文艺作品本该承受的一些东西。比如说有很多人就想来教他怎么做人，三观应该怎么摆，一个电视剧的三观应该是怎么样的。但实际上我觉得《狂飙》的三观是正确的。

谭飞:包括《漫长的季节》，后来谈到“爹味”这个事了，实在是想不到。

李星文:各种各样的人都有自己的心中的块垒，他要通过你的作品浇块垒，而浇块垒的过程，往往就会带来一些杀伤力，需要作品去承受。这次白玉兰奖《狂飙》的提名，谁提名谁不提名这件事，坊间有许许多多的说法，但我相信如果它只是一个中爆的程度的话，那它就想提谁就提谁。

谭飞:它不会顾虑那么多，有个字叫动见观瞻，这个成语从历史到现在都很管用。

李星文:所以说《狂飙》给全行业立了大功了，但是也承受了很多东西。甚至让有些不该讳莫如深的东西更加得讳莫如深了。

谭飞:所以不要有爆款迷思，但是有爆款总是好的，但是星文的意思是说，别追求那种“过爆”，“中小爆”多了可能比一个“过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