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后”律师，来得不太巧？

上周末，从昏天黑地的补觉里醒来，小张律师才看到微信上合伙人的留言：下周一所里会有一个新的实习律师过来，是个00后，可以专门出篇文章，宣传一下队伍的年轻化。

小张律师感觉到了比宿醉更深切的头疼感，也一瞬间有“90后老矣，尚能饭否”的感慨：完了，零零后已经来抢饭碗了。

花了半分钟清醒，小张律师点开微信，开始在沉寂已久的吃瓜群里召唤在律所做行政工作的小伙伴求救：记得他们所之前也经历了相同情形，看看能不能取点经来。

显然，这并非小张律师的独家记忆——随着第一批“00后”陆续度过23岁生日，律所年龄结构也终于迎来了又一次阶段性更新。

但在这样一个外有经济压力、内有行业竞争的时间点，他们来得是时候么？

尽管如此，在私下的共享交流（群聊吃瓜）中，一些专属于这一新生代群体的共性特征已经在合伙人们口中慢慢浮现：比如更活跃，比如更“不定”。

除了少部分富于激情始终活跃的ENFJ型人格外，“活跃”这个词在多数情况下都与“年轻”紧密挂钩。

因此，在小张律师、Adeline等瓜田老农第一次和“00后”律师接触之前，他们并不觉得对方会和“90后”的自己刚入职场那会有什么不同：第一天拘谨拘谨意思一下，之后迅速找到同龄的狐朋狗友抱团取暖，逐渐活跃起来放飞自我，最终在自省和躺平间反复横跳缓慢成长，蜕变为成熟而平庸的律所小方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现实令人失望。他们发现新人小伙伴不仅直接跨越了前面的拘谨环节，还在方方面面都表现得更有“自我感”——必要的事儿绝不犯傻，不必要的事儿雨我无瓜。“做新人入职培训时那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气场，我都觉得我才是被培训的一方。”Adeline如是说。后来她找合伙人汇报时对方也含蓄认同了她的感觉，不管是工作事务还是薪酬福利，都在过程中表现得更活跃、更主动。

“不像某些‘90后’，瞻前顾后，畏畏缩缩。”小张律师如是说，“对，说的就是我。”

当然，这一过程中合伙人委婉表达了对于边界感过于明显的不满，比如下班后完全不回消息之类的。原话是：“也不是要求自觉加班，但律师这行多少还是需要点服务意识和快速反应能力的，现在的小孩有时候有点矫枉过正了。”

对此，Adeline表示保留态度，暂不回应。

至于“不定”这点特征，吃瓜人士们纷纷表示合伙人们的反馈往往一分为二：

一是合伙人们觉得有时候很好指挥很听话，有时候我行我素说啥都不好使。比如让拟个草案、配合做个采访，随时OK，但让帮忙送个意见书或者跑腿捎个客户，简直难上加难。“可能合伙人们第一次发现新人们如此善于区分利益相关性吧。”Adeline锐评。

二是合伙人们更切身地认识到了“代沟”这件事情，且好像主要是“80后”而不是更爷爷辈的合伙人们。合伙人发现很多他们认为有利成长的意图和指令，“00后”律师压根不领情或沉默反对。有时候合伙人会觉得，如果不是挂证需要，指不定那天他们一不开心第二天就跳槽了。“估计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娃儿还没到叛逆期，经验不足吧。”小张律师锐评。

但在部分“90后”律师/律所人员的眼中，这些特征并非无中生有，而更像是自己意识中那部分的延续和放大——“90后”不敢做的那些事，“00后”直接做了；“90后”有顾虑的那部分，“00后”直接躲了。“不排除特例，但目前看来确实比咱勇多了。”

有人管1995-2009年出生的年轻人叫“Z世代”。如今开始走进律所的“00后”律师，可能就是所谓Z世代的最新延续和变体——他们被人为划出了为期十年的代差，但本质上可能不过是新老文化交流的一种新呈现形式，仅此而已。

虽然有了以上结论，但从目前律所们的反应看来，“00后”律师的出现仍称得上一项标志性事件。理由有三：

“00后”律师的出现代表着新鲜血液的持续涌入，体现了律所发展的蒸蒸日上。

“00后”律师的出现昭告着年龄结构的全面更新，证明了律所传承的平稳有序。

“00后”律师的出现预示着新生力量的逐步转移，指向了律所战略的未雨绸缪。

“不然你以为为啥要给出我们这些‘90后’余渣从未享受过的专访待遇，主任这么考虑，必定有他背后的深意。”小张律师一点都不觉得心里不平衡，只当是社恐的又一项福利。

没办法，历史就是这样，自觉普普通通的个体很可能就在某个时刻因为机缘巧合而成为了时代的宠儿，或背景板。

单纯就事论事，我们是可以证明刚刚出现的“00后”律师还不能算是律所里的全新物种，至少相对于性质区别更大的职业经理人、专职市场总监，他们好像并不具备特别明显的独特性，也看不出对当下律所生态能够起到的改造作用。

但如果在分析模型里引入更多参照要素，搭建起全新的坐标系，可能就能看出更多端倪了。

比如时代背景：宏观经济环境在最近三年里发生的变化不可谓不大，5月份20.8%的青年失业率[1]，着实让第一批刚出校园的“00后”法学生们显得有些地狱开局。退后考公是板上钉钉的红海竞争，转头考研又有些押注过几年形势转好的赌博成分，是进亦忧、退亦忧，唯独躺平看起来不用忧。

比如观念更迭：层级壁垒增强之下对于未来发展预期的理性调整，以及经济形势结婚率/生育率稳步反向增长下的生活理念变迁，都让当下看起来不太像过往，而更像是又一个周期轮回的开始——乐观的未来和不定的当下，一定会得出谨慎以待的结果。

比如行业形势：2022年13%的律师人数增幅，可以看作法治意识进步的体现，也可以视为居家学习的成果和行业竞争的白热化；20%的规模律所增幅，可以理解为行业发展阶段的跨越，也可以解读成向“二八效应”的进一步倾向。当能送人上青云的风口已然消失，追求个体成功的人们也会随之转向。

在这样一个特殊时代背景下跨进律所的“00后”们，要想不带点时代印记，也挺难的。所以，他们成为了其他人眼中的“新物种”，也悄无声息地将律所引向暂不确定的新生态。

在上海九泽对所内00后实习律师孙垚霆的专访里，有问过这么一个问题：很多人认为律师行业发展至今已是一片红海，对年轻律师来说机遇更少，障碍更多。你对此是怎样的看法？[2]

当然，这样的专访里回答一般也不会是否定的。但不管行业怎么变，有两点是肯定不会变的：

一是旧的风口消失，总会有新的风口填上。资本证券市场的热潮退了，破产市场就会补上。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二是总有人有未被发现的诉求。律师是个自带公益和社会责任属性的职业，当个潇洒的证券律师服务企业，和游走三四线城市街巷里为市井百姓解决问题，除了平均收入外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这些，既是指导行业不断变革创新的核心准则，也是“00后”律师有机会实现差异化突破的指导思路。

所以，来都来了，管他巧不巧呢！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得先想办法帮帮那些因青年律师培养问题而头疼的主任们。”小张律师如是说。“以及被主任施压、加kpi的律所BD们。”Adeline略作补充。

诶，你以为本文没广告，结果有。

写都写到这儿了，给将在今年11月举办的智合论坛2023做个小宣传。

除却开拓眼界的高峰论坛外，本次为期3天，内容大增量的智合论坛将开辟出众多定制主题的分会场，其中就包括了聚焦青年律师培养&成长的“青年律师”专题分论坛。

如果你也在为青年律师选用育留问题而焦虑，如果你也被押上了青年律师培训的kpi，甚至如果你刚好就是文中的“00后”律师，何不来与大家共同交流破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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