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lions of people just living out their lives...Oblivious.”2023年3月22日傍晚，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被俞挺命名为钢雨的，由Wutopia Lab设计的德必上海书城WE的外立面和大堂正式落成。
花园的钢雨 ©CreatAR Images
我是2022年春节后接受这个案子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有些不真实，明明阳光普照，但我有些心绪不宁甚至心不在蔫。我这次给出的指令变得模糊，不准确甚至我自己也拿不准。和我认识14年的林晨也很茫然。于是他给我看了三个方案。我勉强选了一个。但内心说服不了自己。那天我送完离国他去的朋友后一个人走在进贤路上，阳光明媚，但我却在另外一个宇宙，惆怅，黑暗潮湿，仿佛雨后。我突然想，为什么不把这个湿淋淋的感受转化成我的建筑语言呢。然后，我想起了《黑客帝国》。2022年3月31日的上海街景 ©Wutopia Lab黑客帝国对我来说就是一本充满了隐喻，象征甚至诅咒的预言书。在它诞生的这24年里，我们看到了许多预言成为实际或者接近实际。瑟瑟发抖又欢欣鼓舞。黑色背景下尼奥背后象瀑布的数字流是我印象深刻的视觉记忆。没错，这不停变化的绿色数字对我而言就是滂沱大雨。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逃避不了数字化。我们都在雨中。我原来想在思南书局诗歌店下一场雨，但最后改成church in church。由动而静。这次我想重新下场大雨。我们用分别为160，320，480三种不同宽度总计500块长度根据我草图基础上程序生成的随机形态的白色铝板在立面上下起了大雨。板上以随机的点和划组成的摩尔斯码穿孔形成信息雨，等待有人解读。大雨要有厚度，所以铝板以内中外三层如瀑布般落地并在最外一层隐藏了雨篷，在保证视觉完整性上又不牺牲功能。穿过大雨进入大堂，雨未停。我把钢书架也设计成落雨形状，从而将立面的语汇延续到室内形成连续性。我偷懒，我把金属比如穿孔铝板和钢书架都统称为钢，所以这就是钢雨。建筑外立面 ©CreatAR Images
福建中路一侧 ©CreatAR Images
大堂设置了超大折叠窗，一旦打开，内外就成为一个整体。大堂也在雨中。雨中通过红色的金磨石座台结合绿植打造的花园博物馆，它就是大堂休闲区。因为在雨中，我要求原来的立柱拆除装饰后保留施工痕迹的初始状态，这是一个隐喻，大雨能洗涤我们的心灵，暴露它的原真。我们通过150的模数来进项控制白色穿孔钢板书架如雨帘的视觉效果。大堂是个交通空间联系电梯厅和共创空间，在这些交接入口，我们在视觉上制造帘子被掀开的形态，“被掀开的雨帘”有强烈的暗示，可以引导人们好奇地进入德必的其他的空间。德必的大堂就是一个超现实主义的雨中曲。这样把我那天潮湿不安但又被抚慰的复杂心情得以充分表达。被掀开的雨帘 ©CreatAR Images
电梯厅 ©CreatAR Images
共创空间看向大堂 ©CreatAR Images
我从大堂看出去。是站在公园里的一朵雨下。整个德必WE@上海书城的公共空间被我设计成一个口袋公园。我们用地台的方式模拟微地形形成连续的地景。地台采用白色的白麻石，铺地采用灰色的景观地砖，地台再细化出座位、花坛、台阶、水池等。这就是一个网格化的可进入的枯山水的转译。公园用一块块3.2米高的黑钛镜面不锈钢隔开了德必与其他园区的车道，黑钛镜面的微反射，可以帮助过客看到另 一个“平行”中的自己。也就是说，一个实体的口袋公园里还藏着无数个各人各异的公园。空间生成 ©Wutopia Lab
地景花园 ©CreatAR Images
落在地面的“钢雨” ©CreatAR Images
大厅中央有条显眼的红线，循迹而去发现两头联系了电梯厅的墙面和边界中点的电子媒介屏。这个比例为1:4:9的红色方尖碑的灵感来自电影《2001太空漫游》的黑色方尖碑。只不过它不沉默，安静地滚动着瀑布般的数字雨。它是公园的中心。
夜幕下的"红色方尖碑" ©CreatAR Images
2020年，我买了一件铜丝编织的夹克，Full metal jacket。我着迷于外套微妙的折射和反射。所以在德必上海书城WE的钢雨的灯光设计上，我希望能展示出这种变化，让钢雨具有一种偶然不确定的丰富。或者说，我为德必上海书城WE穿上一件全金属夹克。这时候，钢雨具有一种防御性，保护我们。身穿铜外套的俞挺 ©Wutopia Lab
2022年3月31日，因为第二天要静态管理。所以路人廖廖。整个上海阴沉沉，仿佛某个萧杀的冬日。我反而很坦然，因为我明白那时的不安是什么原因了。在阶段封闭的日子。我强化了我的设计。因为我要一个坚定的态度来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德必的老贾和小陆看到我的方案是非常意外的，他们有自己的设计公司，这个设计超过了他们的预判。我告诉他们在特殊的时期，要勇敢。2023年3月22日，我看着朱敬一以常人不觉察的努力克服病痛完成了书写，热泪盈眶。这一年，对于每个上海人都不容易。我曾经一度也失去信心。可是当我站在德必的老贾及其团队历经艰辛而落成的钢雨之下，不由得自豪，因为这个城市不会垂头丧气，而是积极面向未来。每个人都很不容易，但勇敢。众人都很惊讶钢雨这个名字。这其实是一个小小宣言。作为建筑师终究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材料和表达方式。建筑师们似乎觉得混凝土，木材，白色涂料和玻璃上具有一种真实性而在道德上优越。以至于代表消费主义的金属面板越来越追求去金属化去模拟其他材料，或者走到耐候钢那样极端。我用穿孔的方式让金属失去其物质第一性。但如果我就一层，无非是在建筑外立面蒙个面纱。张斌老师在13年前评论我的无极书院外立面时用了“层层叠叠的资本主义语言”。这个层层叠叠触动我在日后不断尝试用穿孔板在立面上形成体积最后成为外立面，不是夹克的面料而是夹克本身。层层叠叠的穿孔板制造了具有偶然性和不确定性的半透明金属外立面形成空间从而促动我进一步去塑造内部。未来，全金属大约就是我的创作方向之一。钢雨是我创作的一个阶段性成果。项目经理李灏从地铁走出来在一堆半旧不新的建筑群里看到钢雨，那是一副不可思议的图景，似乎在预言未来。这钢雨也惊动了另外一条街上的我的业主，他们由此对南京东路上我的新作品充满信心。因为大家不再被过去所束缚，大家和Wutopia Lab一起创造了未来。这张偶然的照片仿佛是一个预言，因为右下角这位男士是我将要揭幕的另外一个作品的甲方。海口路远眺德必上海书城 ©CreatAR Images
外立面与周边建筑对比 ©CreatAR Images
平面图 ©Wutopia Lab
施工单位：宏润建设集团有限公司，上海久尧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主要材料：穿孔铝板，金磨石，穿孔钢板，镜面不锈钢，白麻石，户外地砖、越秀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