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档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各大平台都会拿出自带热度的当家作品,完成各自的抢滩登陆。但热度也是双刃剑,有时不仅抢滩不成功,甚至还会陷入争议漩涡。譬如优酷的《偷偷藏不住》。《偷偷藏不住》根据作者竹已创作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来,原著曾位列晋江言情金榜Top1,有着不俗的影响力。其故事,主要围绕女主桑稚和男主段嘉许的爱情故事所展开。13岁的桑稚暗恋上了哥哥的大学舍友段嘉许,但受制于年龄差距,不得不隐藏少女心事,直到长大后与男主重逢,才得偿所愿,将单箭头的暗恋变成了双向奔赴。原著小说的读者圈层,主要集中在低年龄段,甚至被揶揄为“小学生文学”。因为稍微判断力的人,都能品出其中的尴尬之处——身为成年人的男主打着哥哥的旗号,对尚未成年的女主进行言语挑逗,这与其说是一段有年龄差的甜涩爱情,不如说是油腻男对未成年少女的腹黑引诱。正因如此,早在成文阶段,《偷偷藏不住》就已备受诟病。只是质疑之声,还不剧烈。这主要源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作者竹已在写这本小说时只有16岁,且书中故事具有一定的真情实感,据说竹已小时候也遇到过一个像段嘉许这样的“大哥哥”,后来失去了联系,于是她自我代入,用天马行空的幻想“圆一个儿时的梦”,人们不愿对她太过苛责。另一方面,是青春小说、言情小说的“过火”态势早已有之,比如在青春疼痛文学里,就经常出现堕胎之类的设定,人们对这种描摹见怪不怪,懒得深究。但改编成剧后,创作者却用影像进一步放大了小说中的问题,让其达到了不容被忽视的地步,即真正意义上的“偷偷藏不住”。《偷偷藏不住》的问题,在选角上便已初露端倪。小说中的男女主年龄相差7岁,剧中将这个年龄差改成了5岁,女主第一次出场是14岁的初中生,男主是已成年的大学生。然而,饰演小桑稚的扮演者,实际年龄却只有10岁,远低于设定年龄,看上去不像初中生,反似小学生。而剧中饰演段嘉许的演员陈哲远,实际年龄却是26岁。角色的外形失调,会让观众产生严重的违和感。可主创却置外形失调于不顾,使用了大量的镜头语言去凸显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比如用慢镜头、逆光拍摄、柔光效果烘托男主的登场,让女主对其一见钟情。而当女主在学校被要求请家长时,男主如救世主般的出现,及时地“搭救”女主,这种桥段,配合上主演之间的外形差与年龄差,看上去不但毫无CP感,甚至有些尴尬。好在,小桑稚在剧中的戏份并不多,时间转眼就来到了三年后,17岁的桑稚(赵露思 饰)正式登场,弥补了一些视觉上的不适。不过,长大后的桑稚依然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剧集对男女主之间的分寸拿捏,依然没有点到为止。男主角的台词和行为,带有明显的诱导色彩。例如,段嘉许帮桑稚补作业,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桑稚:“如果你迟到太久的话,你就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段嘉许:“早到了,给你买牛奶去了,小白眼狼,话可不能乱说,如果我这辈子真找不到女朋友,你就完蛋了。”
段嘉许:“怎么上车半天都不喊人啊?”
桑稚:“哥哥好。”
段嘉许:“哥哥好什么?”
桑稚:“就是哥哥好。”
段嘉许:“哦~哥哥好帅啊。”
桑稚:“哪里帅了?”
这种言谈举止,显然已经构成了骚扰。很多观众看到这里,都摩拳擦掌,觉得“但凡有个成年男性这么跟我未成年的妹妹说话,我一定上去哐哐就是两拳。”现实里,很多未成年性侵案都是熟人作案。受害者出于害怕或羞耻,往往不敢吐露真相,一辈子都被阴影所笼罩,直到很多年后才敢直视内心。
影视剧将成年男性对未成年女性的骚扰浪漫化,就如同把利刃裹上糖霜,会对观众尤其是未成年观众的价值观产生畸形引导。另外,把成年男性的苏感带入到未成年女性的世界中,也是不合适的。因为未成年人的价值观并不完善,Ta与成年人的权力地位并不对等。成年人与未成年人谈恋爱,很容易就会形成一种姿态上的霸凌(话语霸凌、性霸凌等)。
《旋风少女》编剧祝明认为,这样的剧会对低龄的观众造成深远的危害,而这种剧一旦变得火热,市场就会有不少效仿之作。除了价值观上的问题,《偷偷藏不住》在表演上也存有问题。剧里,男主直呼女主“小朋友”,跟女主对话都以“哥哥”自居。再加上他肢体经常逾矩,跟女主捏脸、拥抱,举止暧昧,并经常从价值观上“引导”女主,不自觉传递出一股“爹味”。而女主赵露思这边,则意在突出角色的幼齿感,爱用夹子音说话,“小脚丫扑腾扑腾”,将其对少女的演绎停留在表面,从言行举止上矮化了桑稚这个角色,令她沦为了需要被拯救、被帮助的人。我们常说创作者要带着社会责任去进行创作,要有一种创作上的自觉,要“做戏也做人”。如果影视作品都撇开价值导向,唯流量论,那迟早是要出问题的。还是那句话,甜宠剧看似门槛较低,但绝不是只甜就完事了,如何做更高级的甜宠剧,依旧任重而道远。作者 | 钢瓒儿
编辑 | 楼 主
校对 | 胡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