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NT Live新版《奥赛罗》《无事生非》上映之际,重读一代文学巨匠W.H.奥登的文艺评论集《染匠之手》中莎翁剧作的部分,觉得收获颇丰,在此摘录分享给大家。同样是书中引用约翰逊博士言及莎士比亚时提到的“他的悲剧看上去是技巧,喜剧看上去是本能”,这句“判词”也颇为适合借《奥赛罗》《无事生非》对映的机会来观照。另外,艺评本为一家之言,无论偏颇正误,它的首要意义在于激发阅读的兴趣,激发重读的兴趣,最终发现曾经忽略的东西和新的角度。
第四辑 莎士比亚之城-世界
摘自:《染匠之手》 — [英] W.H.奥登
实际上,伊丽莎白时代的剧作家对古典戏剧几乎一无所知,也看不出受了古典戏剧多少影响。……历史剧将中世纪道德剧与伊丽莎白时代戏剧联系了起来。如果前莎士比亚时代的历史剧除了马洛的《爱德华二世》(Edward II)在今天看来几乎没有一部是读得下去的,那么,莎士比亚成长为一名剧作家时,他迫于生计去面对历史剧提出的问题真的是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从早期诗作判断,他年轻时的品味要高雅得多。……伊丽莎白时代戏剧从神秘剧继承了三个重要的非希腊概念。古希腊戏剧中的时间纯粹只是让主人公的处境得以揭示的时间,但是何时揭示由诸神决定,而不由人决定。使《俄狄浦斯王》的情节得以展开的那场瘟疫来得早或晚是诸神随意掌控的,可以由上帝实施得更早或推迟。在伊丽莎白时代戏剧中,时间就是主人公以他的所作所为和遭遇所创造的东西,是他意识到自己潜在个性的媒介。
新版《奥赛罗》中的奥赛罗与伊阿古在古希腊戏剧中,一切可以改变的事情在戏剧开始前就已经发生。的确,有时候,合唱队会警告主角不要做出一些举动,但是他会听从这些建议是无法想象的,一个希腊主角就是他本来的样子,他不能改变。如果希波吕托斯向阿弗洛狄忒献祭,他就不再是希波吕托斯了。但是在伊丽莎白时代悲剧中,比如在《奥赛罗》中,奥赛罗在实际谋杀苔丝狄蒙娜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刻他都可能控制嫉妒之情并发现真相,从而将悲剧转变为喜剧。同样的,在诸如《维洛那二绅士》这样的喜剧中,在任何一个节点也可能出现一个错误的转折,使结局成为悲剧。
新版《无事生非》剧照,这部作品中也充满了阴差阳错,但以喜剧结尾对于古希腊人来说,苦难与不幸是诸神不悦的迹象,因此必须作为神秘的公正被人们接受。一种最普通的惩罚是被迫犯下罪行,而人物犯下这些罪行是不知情的,像俄狄浦斯的弑父与乱伦,或者是直接出于神的命令,像俄瑞斯忒斯。这些罪行并非是我们所谓的罪孽,因为它们是与罪犯的愿望相违背的,但是在莎士比亚戏剧中,苦难与不幸本身并不是神明不悦的证据。确实,如果人没有罪,苦难与不幸就不会发生,但是,正是因为他犯下了罪孽,而苦难是生命中不可回避的因素——没有人可以逃避苦难——人们接受苦难不是因为它与所犯的罪孽相称而显得公正,而是它会成为宽恕和涤罪的契机。那些试图拒绝苦难的人,不仅不能避免苦难,反而更深地陷入了罪与苦难。如此,莎士比亚悲剧与喜剧之间的区别并不是悲剧人物遭受苦难,喜剧人物不遭受苦难,而是在喜剧中,苦难导致自我认知、忏悔、宽恕、爱,在悲剧中,苦难导向相反的方向,导致自我的盲目、反抗、恨。新版《奥赛罗》剧照
古希腊悲剧的观众是纯粹的旁观者,从不是参与者;英雄的苦难引起他们的怜悯与恐惧,但他们不会这样想:“一些类似的事情也可能发生在我身上。”一部古希腊悲剧的整个关键点是:英雄及其悲剧命运是异于常人的。然而,莎士比亚悲剧可以称之为相同悲剧神话的变体,基督教拥有的唯一悲剧神话,顽固不化的窃贼的故事,我们中的任何人都处于危险之中,会以自己的方式重新演绎这个故事。因此,莎士比亚悲剧的观众一定同时是旁观者和参与者,因为悲剧既是杜撰的历史故事,又是一个寓言。新现场2023年度引进新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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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由北京奥哲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打造,致力于通过放映的形式向观众呈现当今世界舞台上最优秀的作品。通过与包括英国国家剧院现场、特拉法加发行公司、环球映画、影院现场、松竹株式会社、百老汇高清、法国百代现场、西班牙数字影像在内的多个品牌合作,“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目前发行推广来自英国国家剧院、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皇家歌剧院、莎士比亚环球剧院、莫斯科大剧院、法兰西喜剧院等多个机构的世界顶级戏剧、歌剧、舞蹈、展览影像。截至2022年8月,“新现场”放映剧目已达235部,覆盖北京、上海、广州、台北、香港等62地,放映超过9000场,观影人次超过71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