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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艺术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时代”

“他的艺术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时代”

文化
作为文艺复兴晚期最具代表性的画家,丁托列托长久以来被视为这一黄金时代的最后一位大师。他终其一生未曾离开过家乡威尼斯,却拥有无限延伸的天马行空的想象。而最为人称道的,则是他身上不可磨灭的反叛性。在1568年版《艺苑名人传》中,乔尔乔·瓦萨里 (Giorgio Vasari)评价丁托列托是“艺术界有史以来思想最狂放的画家”。在他看来,丁托列托有一种用作品震惊甚至挑战观者的能力—— 他不屑于讨好或是诱惑观者。他也不注重美感。他只想让画布前的人感到心潮澎湃,甚至沮丧苦恼、火冒三丈。归根结底,他想给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在丁托列托之前,绝大多数艺术家都以浅色甚至白色为背景作画,但丁托列托开创性地在画作中使用深色背景,并在此基础上着色勾勒。随着艺术生涯发展,明暗对照法出现在他作品中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在画布上直接下笔,涂抹出大片阴影,丁托列托创造出的“未完成画法”固然是画家作为商人提高效率的手段,却也铸就了他独特的粗犷画风。

《基督受洗》

而不同于文艺复兴时期画作明亮、和谐、俊雅的特点,丁托列托作品中的运动感和戏剧性往往先于一切占据观者的视野。在观看丁托列托16世纪50年代左右的作品——《武尔坎惊吓了维纳斯和玛尔斯》(Venus and Mars Surprised by Vulcan)时,几乎可以看到他所有颇具个人风格的元素已经初具雏形——在倾斜的身体,颇具延展性的空间、人物的毗邻与连贯,从无交汇的目光构成的画面中,不受控制的动感与情感张力取代冷静客观的描绘,带来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武尔坎惊吓了维纳斯和玛尔斯》

这种戏剧性的展现贯穿丁托列托的创作生涯,甚至使丁托列托被萨特描述为“史上第一个电影导演”。

丁托列托定格的画面,总让人觉得这是一段故事的结尾或开篇,仿佛按下暂停键,将一切精确地定格在某一刻。在丁托列托的名作《塔克文和卢克蕾提亚》中,塔克文正在对柔弱的卢克蕾提亚施暴,一块软垫将落未落,卢克蕾提亚脖颈上的项链骤然断裂,颗颗珍珠坠落空中。时间静止,一切冻结在此刻。

《塔克文和卢克蕾提亚》

他的作画方式就像电影,如《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中,强烈的明暗对比、雄健的形体塑造和恢弘的构图共同构筑起极富冲击力的画面,使人仿如身临其境,感受基督受难的戏剧性、悲怆感以及切肤之痛。

除了画面的捕捉,事实上,二十世纪电影人常用的视觉技巧,如景深、宽银幕电影镜头、分屏等,都可以在丁托列托的画作中找到对应。比如,在丁托列托的视觉语言中,画面的焦点永远位于空间深处,这也是丁托列托的创新之处:他的人物不会只停留在前景上,而是沿着画幅向内延伸,走向画面深处。

在《伽拿的婚筵》中,丁托列托将背景设定在昏暗的空间里,在绘制长桌时运用了对角透视法,纵深感强烈,耶稣坐在长桌尽头,融入背景之中,反倒把侍者突显,手法大胆,独出机杼。

《圣母领报》中的“分屏”技法

这样的纵深感日后在奥逊·威尔斯的电影中不难找到对照:奥逊·威尔斯以独特的天花板拍摄手法而闻名,以此凸显空间的深邃感。而丁托列托也时常在画作中描绘天顶,同样是为了拉长空间。

奥逊·威尔斯《公民凯恩》

奥逊·威尔斯《奥赛罗》

(有趣的是,奥逊·威尔斯也被视为好莱坞的“反叛者”

丁托列托《发现圣马可遗体》

一直以来,围绕丁托列托的争议始终存在。在与提香、委罗内塞的的逸闻轶事中,丁托列托是为了获得委约而“蔑视规则”的投机者,乔尔乔·瓦萨里敬佩他,但也毫不留情地认为他的绘画是混乱、偶然、毫无秩序的混合叠加,而艺术理论家阿梅尼尼(Giovanni Battista Armenini)则气愤于这位画家完全跳过了绘画阶段,将油画素描当作成品。

但丁托列托难以捉摸的个性、叛逆精神却也在无数现代艺术爱好者中得到回响。大卫·鲍伊曾经在一次采访中说:丁托列托的一生与摇滚明星无异,他意志坚定,难以相处,不择手段地争夺心仪的委托,有着高超的自我推销技巧。 

丁托列托的Saint Catherine是大卫·鲍伊在 80 年代购买的少数几幅古典大师画作之一。作为这位威尼斯画家的粉丝,鲍伊还在他的唱片公司被收购后将其更名为“Jones/Tintoretto Entertainment Co., LLC”。

丁托列托的存在,宛如文艺复兴末期突然的闯入者,带有不合时宜的气质——亨利·詹姆斯认为他是那个时代的一位“先知”(prophet),而在萨特笔下,丁托列托更像是一位被时代所限的悲剧英雄——“丁托列托好像不幸多于有罪:他的艺术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时代,然而他也只能以他的时代目光来看待他的艺术。”而不可否认的是,在反叛的外衣之下,丁托列托的作品承接着传统,亦影响着后世:丁托列托作品中高度的戏剧性,启发了17世纪巴洛克式艺术运动,而其不羁的笔触痕迹,在塞维利亚画派自然主义风格中亦可以寻找到踪影。

《丁托列托:威尼斯的反叛者》排期
8月19日 14:00 北京中间剧场

“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由北京奥哲维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打造,致力于通过放映的形式向观众呈现当今世界舞台上最优秀的作品。通过与包括英国国家剧院现场、特拉法加发行公司、环球映画、影院现场、松竹株式会社、百老汇高清、法国百代现场、西班牙数字影像在内的多个品牌合作,“新现场”高清放映系列目前发行推广来自英国国家剧院、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皇家歌剧院、莎士比亚环球剧院、莫斯科大剧院、法兰西喜剧院等多个机构的世界顶级戏剧、歌剧、舞蹈、展览影像。截至2022年8月,“新现场”放映剧目已达235部,覆盖北京、上海、广州、台北、香港等62地,放映超过9000场,观影人次超过71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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