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破烂王”的逆袭之路

“鸡毛鸭毛鹅毛换糖喽！”

电视剧《鸡毛飞上天》的热播，让很多人知道了“鸡毛换糖”。

摇着拨浪鼓、背着百宝箱，走街串巷地吆喝……在物资匮乏的年代，浙江义乌街头常有这样一幕，小商贩们用红糖等物品换取居民家中的鸡毛等废品，以获取微利。

“叮叮啷，叮叮啷，破铜烂铁来换糖，鹅毛鸭毛要干爽，牙膏瓶子也是宝……”

20世纪60年代，丰城人肩挑箩担、手敲糖铲槌，走乡串户，吆喝着“鸡毛换糖”。他们走遍全国，用麦芽糖等物品，来换取居民的鸡毛、玻璃、旧书、拖鞋、收音机等废品。

对丰城人来说，“鸡毛换糖”是他们走上“江南破烂王”之路的开始。到了20世纪80年代，丰城全市就有数千农户以回收废旧物资销往江浙一带为生，一路吆喝“鸡毛换糖”的丰城人走遍了全国各地。

今年52岁的熊曙雄是土生土长的丰城人，他回忆说：“20岁出头，我就走出丰城，到修水、武宁等地，走街串巷，挑着货担做破烂换糖的生意。”

丰城市河洲街道围里社区党支部书记徐来荣说：“以前，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堆满了各种各样收购回来的废品，不管是金属，还是塑料、羽绒，到了丰城人手里，就变成了紧俏的商品。”

收购废品成为很多丰城人养家糊口的一大传统职业。从20世纪八九十年代至21世纪初，丰城从事废品回收的经营户大部分都集中在105国道沿线，自发经营废品收购，但存在占道经营等问题。

为集中经营、规范管理，丰城市于2002年启动建设围里废品市场，并于2004年建成。

仅数年时间，围里废品市场就发展成为总面积超386亩、经营户超200家的规模，成为江南地区最大的废旧物品集散地，从业人员有上万人，丰城也成为了全国知名的“江南破烂王”。丰城人还将3000余家回收网点开到了全国200多个大中小城市。

直到现在，丰城还流传着一句话：哪里有破烂，哪里就有丰城人。

“江南破烂王”发展壮大，但随之也产生了一系列问题。

比如，废品乱堆乱放、垃圾成山、气味难闻……围里废品市场脏乱差的环境，严重影响了周边居民的生活，也不利于城市未来发展。再比如，丰城人“收破烂”基本是手工作坊模式，只是对废旧物资进行单一的回收、拆解、分拣和简单的加工，效益比较低。

为解决这些问题，丰城人选择“三步走”。

第一步，搬迁加修复，摘去“脏乱差”帽子。

丰城市委、市政府决定将围里废品市场整体搬迁至丰城循环园区。破烂市场必须适应生态发展，方能换回一线生机。政府鼓励经营主抱团入园发展，帮助大家重新创业。

在政府的引导下，一小部分经营业主已经开始了新事业，而大部分则响应政府入园号召进行全面改造，加上国家给予的绿色循环产业政策，企业逐步迈上发展正轨。江西创德博越金属制品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说：“我们现在有专门的厂房，还安排了深加工生产线，我们有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改变废旧回收的坏形象，把丰城绿色循环品牌打出去。”

同时，相关部门也对搬迁出来的围里废品市场进行全面拆除，共拆除11万平方米的厂房和清除3.3万方其他垃圾。为保障围里市场周边居民用水安全，丰城投入255万元改造、完善雨污处理系统，全面疏通管道沟渠，并进行地下水修复工作。

如今，百姓们走在丰城的大街小巷也不会再被垃圾的异味所困扰。

第二步，探索集约化发展模式。

2007年起，丰城市以围里废品市场搬迁为契机，改粗放式发展为可持续发展，全面整合循环产业资源，搭建起丰城市循环经济产业园区，将一批批废旧家电、报废汽车、废旧塑料等“城市垃圾”吃干榨尽、变废为宝。

△丰城市循环经济产业园

走进位于丰城循环经济产业园的江西今飞轮毂有限公司，毗邻的三个车间内，机器轰鸣，工人正在生产线上紧张地忙碌。

将废铝打碎，通过二三十米的传送带注入熔炉，除去杂质的铝水再通过转运叉车运送至百米远的轮毂生产车间内，经过成型、打磨、洗加等工序，轮毂成品就可以打包装箱，发给客户。

百余米内，三个生产线接续运行，进去的是废料，出来的是轮毂，不仅节约了成本，也减少了环境污染。

△江西今飞轮毂有限公司车间内，工人正在检测产品质量。

经过十多年的发展，丰城循环经济产业园已发展壮大，落户企业已由当初的四五家增长到现在的140余家，聚集了格林美、骆驼股份等一批行业龙头企业。

第三步，着力延链补链，不断增强产业竞争力。

丰城围绕循环经济产业开展“延链补链强链”工程，持续推动产业向高端发展、向终端延伸、向尖端迈进。丰城构建了从废旧资源回收、拆解、分选、熔炼再到精深加工的完整循环产业链，形成了再生铝、再生铜、再生塑料、稀贵金属等四大特色产业集群。

近年来，丰城聚焦科技创新，推进产学研用平台建设，与南昌大学交流合作，建立了南昌大学循环经济丰城研究院，助力企业工艺装备提升、产品质量提升。

如今，循环经济产业已发展成为丰城市首位产业。数据显示，2022年，循环园区的铜、铝、塑料三大主营板块的产量均超过60万吨，实现工业总产值478亿元（2022年1—11月总产值478亿元），占全市工业总产值比重超过50%。

资源有限，循环无限。在丰城人的眼中，垃圾只是放错了地方的宝贝。

一堆堆废铜烂铝变成铜丝、铝锭，一批批电子废弃物被提炼出金、银等贵金属……丰城循环经济可持续发展，不断为城市发展垒起一座座金山银山。

监制/李浙 主编/王兴栋

撰稿/战星岑 校对/高少卓

部分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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