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藏在叶片里的“犯罪分子”终于揪住啦!
当你抬头仰望时,是否留意过:在绿色的丝瓜叶、葡萄叶上,经常“画”着些曲里拐弯的白色线条,就像是有人用白色水笔,在绿叶上笔走龙蛇。
这究竟出自哪位“画师”之手呢?
# 叶肉啃出“隧道”来 #
看看这些白色线条:只有一两毫米宽,走势也很随意。摸摸叶片表面,白线处既没破损,也没增厚。如果撕开叶片,会发现白线处的叶肉不见了,好似在叶片里打了条“隧道”!
叶缘的叶肉更嫩,更薄,一些“讲究”的幼虫,会专沿叶缘啃食
植物叶片大致分三层:上下两层表皮,表皮细胞排列紧密,几乎不含叶绿体,所以近乎无色透明;两层表皮间夹着叶肉,细胞排列疏松,含有大量叶绿体,成就绿叶之绿。所以叶肉被掏空的部分,看起来就发白。
感觉身体被掏空
再细看,这些白线一端略细,一端粗些,中间的变化均匀渐进。有时在白线正中央,还有条头发般细的黑线,或是散布很多小黑点。若是运气好,就能在白线宽头一端,亲睹“隧道”的施工现场:一只三四毫米长的小肉虫,正在里面大快朵颐!
这是潜蝇的幼虫。潜蝇是双翅目、潜蝇科下昆虫的统称,世界已知有500多种。它们个头都很小,成虫也只有2~4毫米长。其幼虫,大都潜藏在叶片内部,“潜蝇”一名即由此而来。
潜蝇成虫
雌性潜蝇产卵前,会先挑选健康、肥厚的叶片,然后用腹部末端尖锐的产卵器刺破表皮层,将蝇卵“注射”进叶肉层。通常,雌蝇在一片叶内只产下一枚卵。幼虫一出来,就直接开吃叶肉,像挖掘机一样吃出一条“隧道”。
随着幼虫一天天长大,“隧道”也越来越宽
隧道中央的黑线、黑点,正是幼虫沿途留下的粪便。就在叶肉层之内,潜蝇幼虫最终作茧化蛹,羽化为或黑或黄的成虫后,才划破叶片表皮飞出。
# 潜叶而生,有利有弊 #
会“潜叶”的昆虫,不只潜蝇一家。还有鳞翅目的潜叶蛾、鞘翅目的潜叶甲以及膜翅目的潜叶蜂。据统计,世界已知的潜叶昆虫超过10000种。它们的幼虫期,全都是蜗居在叶肉层内度过的。
潜叶蛾幼虫
潜叶蛾成虫
潜叶生活的好处不言自明。首先吃喝不用愁,连那些难啃且不易消化的叶脉和叶表皮都用不着打理。更重要的是安全:叶表皮既能遮风挡雨、隔离紫外线,还能防病菌;幼虫躲在叶内,也不容易被鸟类等天敌发现。
不过这种生活也有缺点:叶片大都是扁平的,这就限制了虫子体型,所以潜叶昆虫个头都很小;叶片面积有限,限制了幼虫的活动范围,若被那些寄生性天敌找上门来无处可逃,只能坐以待毙。
一只寄生蜂,正用产卵器将虫卵直接产在叶片里的潜叶幼虫体内
#植物的反击 #
植物生长要靠叶片的光合作用,如果叶子都被“潜”了肯定危及健康。所以潜叶昆虫,在农林上大都被划为害虫。
看起来,植物没法运动,只能任凭虫子宰割。其实植物们能活到今天,多少也都演化出些自保的办法。
有些植物茎叶表面盖着厚厚的蜡质,或是长满茸毛,让潜叶雌虫难以贴近产卵。
番茄的茎叶上布满长茸毛,这些茸毛会阻碍潜蝇产卵,茸毛越长越不容易被潜叶。
野生的五彩芋还有一招:长出一种杂色叶片,绿叶上散布白色斑点。
五彩芋叶片上的白色斑点,是在模仿虫子的潜叶痕迹。
经研究发现,这种杂色叶不容易被潜叶!原来植物用这些白色斑点模仿虫子的潜叶斑纹。雌虫见了,误以为这里有人捷足先登,便会另寻他处。
其实放眼大自然的生物链,植物被潜叶也不一定全是坏事。叶片上画满白道,一看就是“病秧子”,食草动物见了,很可能没胃口下嘴。对植物来说,牺牲一点叶肉、让虫子住进来,总比整个(叶片)被吃掉要好。
三大流派
虽说都是吃叶肉,但潜叶昆虫各有各的吃法,吃出的图案也颇有个性,有些只需看“图”就能猜出作者。
按照形状走势,“潜道”可大致分为三类:
如果虫子闷头朝一个方向吃,就会啃出“线形潜道”,具体又能细分成蛇形、螺旋形等。
有的虫左右摆头来回吃,就会吃出一大片“斑块潜道”,圆形、方形、指形都有。
有的叶片较厚,虫子只吃紧贴上表皮的叶肉,吃出的效果就像叶片表面翘了层皮儿。
还有些幼虫,发育的不同阶段吃法也不同,“闷头吃”和“摆头吃”还能切换,现场就会留下笔触驳杂的“线形-斑块潜道”。
一些粗叶脉处的纤维较多,“牙口”不好的虫子很难啃断,因此只能在叶片的部分区域“作画”,没法越界。
撰文 | 张小蜂
摄影 | 唐志远 温仕良
微信编辑 | 未末
本文原载于《博物》2020年6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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