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林海东
距8月3-5日视察多家军工厂六天并亲自打枪之后，距8月9日八届军委第七次扩大会议（以下简称8·9会议）两天之后，金元帅于8月11-12日再次视察了朝鲜的多家军工厂。提高武器装备产量、提升军工生产能力，是8·9会议主要议题之一。我在日前的文章中曾经说过，这一议题与前线作战集团新编成的议题一样，都属于“强军”的范畴，“战争准备”很大程度上是一个幌子。
外界有观察人士提出这样的观点，即朝鲜大规模进行军工生产、金元帅连续视察多家军工厂，可能与朝俄武器交易有关。从时间点上看，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最终还是要看朝俄之间的交通往来情况，包括铁路货运或者空运。Flight Radar24网站的跟踪数据显示，俄军事代表团返回之后，俄空军一架IL-62M型VIP专机于7月31日从莫斯科飞往平壤，并于8月2日返回；卫星图像显示，这架飞机在平壤国际机场停留了约36个小时。对这架飞机，朝俄双方均讳莫如深，俄国防部也没有回应媒体的置评请求。外界有分析认为，是俄方派人来谈事儿，落实金元帅与绍伊古之间达成的某种协议；也有分析认为，是来送货或是拉货的。但IL-62M是VIP专机，不是货机，来回捎带些“礼物”可能，运军火的可能性极小。但把俄军IL-62M到平壤以及次日金元帅就开始视察军工厂的情况结合起来看，朝俄武器交易的可能性就变成“存在”，但还要观察后续几个月中双方的货运往来。此是后话，暂且搁下不表。金元帅3-5日视察的军工厂包括超大型大口径火箭炮弹厂、微电器厂、狙击武器厂、战略巡航导弹和无人攻击机发动机厂、战略导弹发射架车厂等至少五个厂。此次金元帅视察的军工厂则包括战术导弹厂、战术导弹发射架车厂、战斗装甲车厂、大口径可控火箭炮弹厂等至少四个厂。军需工业部部长赵春龙和副部长金正植陪同此次视察。值得注意的，有这样几点——其一，金元帅视察大口径可控火箭炮弹厂时，称朝鲜“实现122和240毫米火箭炮弹操纵化”，是给火箭炮领域带来“一大革命”；并称为前线部队炮兵“几何级数般增加可控火箭炮弹是十分迫切的问题”，要求根据朝军增加的作战需求“进一步增长炮弹生产，把更多炮弹给前线部队大纵深范围配备”。其二，在视察战术导弹厂时，金元帅要求“不断扩充产能”，在现有成就基础上，“实现现有导弹生产能力的更加飞跃提高，按照被扩强的前线部队和导弹部队编制与作战计划需求，大量生产并列装上述部队”。其三，在视察战斗装甲车厂时，金元帅高度评价该厂“遵循党中央关于掀起第二次装甲武力革命热潮的远大构想和战略意图，在扩大装甲车生产能力和实现现代化的工作中取得的成果”，并亲自驾驶新开发的朝鲜式多用途战斗装甲车，了解其战斗性能和机动性，并提出朝鲜式多用途战斗装甲车要达到的战术技术数据。
在此次视察中，金元帅屡次强调军工厂要完成的生产指标和研发任务是劳动党八大提出的，并指出这些指标和任务是“贯彻落实”8·9会议精神，一切为前线。我在此前评论819会议的文章中曾经分析过，认为前线作战集团新编成与新武器装备有关，并认为与导弹部队的配置相关。金元帅此次视察时的言论，部分证实了我的观点。但我之所以提出上述几点需要注意，不仅是因为朝军的变化，还因为战术导弹、大口径可控火箭炮弹、战斗装甲车也是俄军目前所需的“俏货”。这些东西，朝所欲也，俄亦所欲也，朝鲜扩大生产、增加产量没问题，但关键还是要看它们的最终流向，是奔向三八线、还是装上驶往远东区的朝鲜货车。个人认为，朝鲜目前的军工生产主要还是自用，其产能能否满足出口需求尚有疑问，目前信息尚不足以判断朝俄已达成武器交易协议，仅是一种可能性。3-5日陪同金元帅视察军工厂时，朴正天排在赵甬元、金才龙、赵春龙、金与正之后，这大致是“党中央副部长”的位置。当时，我曾据此判断朴正天可能担任军需工业部副部长。在8·9会议的两场会议中，朴正天着便装，从敬陪末座变化到新任总参谋长李永吉之下、军需工业部部长赵春龙之上，由于当时赵春龙着军装出席，因此可将其军需工业部部长职务摆到一边不论，仅考虑其在导弹总局（朝军主要编制）的兼职，结合会议内容推断，朴正天或许还兼任负责军工生产的第二经济委员会委员长。但由于当时的会议内容涉及前线作战集团新编成及其作战和训练计划，因此，又推断主张“大炮兵战略”的朴正天可能恢复了中央书记、军委副委员长的旧职；这一推断由于缺乏更多证据，因此，当时采取了谨慎态度，没有在文章中提及。现在看，有些过于谨慎了。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14日，朝媒在报道金元帅视察军工厂时，曲折提及“大炮兵战略”——加强朝军炮兵武力、把朝军炮兵武力的战斗性进一步提升到更高阶段等。这大致意味着“大炮兵战略”没有根本改变，或者与现行朝军战略并行；这就同时意味着朴正天可能回归旧职。同样在14日，朝媒报道了金元帅视察江原道安边郡梧溪里台风受灾情况的消息（依朝媒报道惯例，这次视察应在13日），在这条消息中，陪同人员的排序是这样的——金德训（常委、国务委员会副委员长、内阁总理）、赵甬元（常委、中央组织书记、组织指导部部长）、朴正天、李哲万（政治局候补委员、农业部部长）、朱哲奎（政治局候补委员、内阁副总理兼农业委员会委员长）。
图左起依次为朱哲奎、金德训、赵甬元、金元帅、李哲万、朴正天
朝鲜的人员排序，几乎永远预示着某人的浮沉起降。虽然此处无法搞清朴正天的职务，但从陪同人员的规格看，朴正天至少已回归政治局候补委员职务。但另一个细节似乎给出了强烈的暗示，即政治局候补委员李哲万和朱哲奎均佩戴标志着中央候补委员以上身份的党徽，而金德训、赵甬元、朴正天则均未如常佩戴这一徽章。这个细节还出现在3-5日视察军工厂的时候，当时，赵甬元、朴正天未佩戴党徽，但政治局候补委员赵春龙却佩戴这一徽章。也就是说，此次视察台风受灾现场，朴正天的排序以及金德训、赵甬元这两常与他一样均未佩戴党徽，似乎是在暗示朴正天可能已经回归政治局委员行列，只是尚未得到正式确认。也就是说，朴正天回归高位、担任旧职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金德训右胸前无徽章
赵甬元右胸前无徽章；李哲万佩戴徽章
朴正天右胸前无徽章；图右疑似大将，但臂章被隐去，无法辨识其人
朱哲奎佩戴徽章
5·31军事侦察卫星发射失败后，随后召开的八届八中全会指出其为“最严重错误”，负责推进射星准备工作的干部因“不负责任的态度”遭到严厉批评，同时，八届八中全会任免了部分中央委员。随着上述党徽细节的发现，我重温了八届八中全会以来与中央委员、军需工业部副部长金正植有关的朝媒图像，发现他胸前的党徽消失了，同时，八届八中全会相关会场图像也难见金正植出现。
3-5日视察军工厂，金正植右胸前无徽章
11-12日视察军工厂，金正植右胸前无徽章；赵春龙佩戴徽章
这大致意味着，金正植是为5·31“万里镜-1”发射失败担责的人，但由于他不可或缺，因此，只被免去中央委员的党内职务，保留其军需工业部副部长职务，并照常公开露面，是个“惩前毖后、以观后效”的意思，这大致又是一出“斩马谡”的戏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