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刘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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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青梅竹马的感情，终还是没能抵挡住来自外界的新鲜感，我爸出轨了。但没想到，我爸连保证书都写了，可是不到半年，老毛病又犯了。他们离婚了，我爸只带走了一行李箱的衣服，和一辆车。她一直对于我爸的背叛耿耿于怀，我爸也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表达后悔。他等了我妈两年，各种认低服软，也找了一些朋友从中斡旋，但我妈态度坚决，她的心彻底被伤透了。见复合无望，我爸最终也是半负气，半将就地跟那个出轨对象再婚了。父母虽然离婚了，实话实说，我爸对我的爱从没有打过折扣。刚开始，我的确对于父母的离婚、爸爸的出轨有些介意。但时间久了，爸爸极力的弥补，妈妈对我全身心的呵护，包括身边好多同学爸妈的离婚，让我渐渐接受、理解了这件事。包括我爸再婚，我虽然心里并不舒服，但也知道这很正常。所以，还会反过来安慰我妈，并鼓励她遇到适合的对象就重新开始，别考虑我。我算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都不太需要我妈操心。我爸已经当过父亲了，所以，他打心眼里不想再要一个孩子。但第二任妻子是初婚，人家当然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两人因此闹了很久，最终，第二任妻子以离婚相威胁，我爸不得不妥协。相反，现任一直在拿自己的女儿和我比较，始终认为我爸对这个小女儿不上心，觉得他全部的爱都给了我。但每次我爸来看我，或去参加我的家长会，或者给我钱，现任都会跟他吵，跟他闹。因为我爸是净身出户，新的家庭背着不菲的房贷，孩子又小，所以，我爸也是压力山大。他每次跟现任诉苦，现任就说，谁让你净身出户的，就算你是出轨，法律也不会让你一无所有地离家。说到底，你就是心里偏向她们母女，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现任的产后抑郁后来发展成间歇性抑郁，状态时好时坏。我爸从前也算是长得比较帅气养眼，但是再婚后，他真的是肉眼可见地老了、颓了、丧了。可是，有一天夜里，他喝醉了，摇摇晃晃地叫了出租车，直接报了我们家的地址。那大概是晚上十点半左右吧，喝醉的他拿钥匙开门，却怎么都开不开。他就一直敲，嘴里喊着：“给我开门啊，我太累了，站不住了……”然后，我爸就那样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借着酒力，细数他的憋屈、压力、悔意……我问我妈：“用不用给她（我爸的现任）打电话，让她把他带回去？”我妈盯了我一眼，不无嫌弃地说：“他醉成这样，跑到咱们家，你给她打电话，是嫌还不够乱吗？”那晚，我们都拉不动烂醉的我爸，他最终就睡在了客厅里。那个早晨，一向很注重养生的我妈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没吃。我想，毕竟曾经相爱过，一起生活过，我爸今天这个样子，我妈应该是不愿意看到的。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爸有了那次醉酒后的留宿，还会有第二次。还增加了一些内容，就是对现任的不满，对又生了一个女儿的后悔。而进了家门之后，从前几乎甩手掌柜的我爸变得非常殷勤有眼色，修排气扇、搬阳台的大花盆，赶上饭点时，就亲自进厨房露一手。但她每次平和地跟我爸聊天之后，都不忘加一句：“都是看在女儿的份上……”事实上，这一句，在我看来，多多少少有点是拿我说事了。记得有一次，我爸说是来看我，还做了很多我们娘俩爱吃的菜。然后，就听我爸下楼去买了啤酒，他跟我妈推杯换盏，从晚上七点半，一直边喝边聊到十一点多。他们聊共同的发小，跟谁谁谁见了面，谁谁谁又出了什么事。再后来，酒过三巡，他们开始聊他们的往事，从幼儿园开始说起……其中有一句话，我爸说得动情，我也听得感慨：“活到这个岁数才明白，真正懂我的人，只有你。跟你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说，都很舒服。要知道，这可真是从开裆裤起，培养起来的默契，可是，我把你弄丢了，我真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我妈跟他碰了杯，说了一句：“切，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酒逢知己千杯少，说的，大概就是那一刻，历尽百转千回的我爸我妈。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门口爸爸的鞋子还在——他在这里过夜了。我妈跟我解释说：“你爸昨晚喝多了，太晚了，也没车了。”不知道为啥，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爸爸的另一个女儿。既有过往可追忆，也有当下可感怀，他们好像有说不完话。以前我妈还会有几分不自然，会跟我解释上几句，但现在，她很坦然。记得有一天早晨，留宿我家的爸爸开车送我上学，手机响了。电话是我爸的小女儿打来的，奶声奶气地问他出差什么时候回家，说她想爸爸了。我爸学着她的口吻，说琪琪乖，爸爸很快就回去了，回去给琪琪买奶酪吃。那边则继续追问：“爸爸，很快是几点？是数5个数那么久吗？”车门关上的瞬间，看着我爸一脸讨好地向我挥手，我心里突然涌起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说实话，看着爸妈如今的交往，我对成年人的世界，挺失望的。他们常常告诉我做人要诚实守信，要有责任心，要坚持原则。现在，我想对妈妈说：如果你和爸爸还爱着对方，经历了许多事，过了这么多年，你们蓦然发觉彼此最契合，那么，请你们都能够站在阳光下相亲相爱，请你们给对方一个清白的身份，请你们像一个大人一样，承担和弥补这份感情给别人带来的伤害，请你们真的像教育我时说得那样，诚实地对待自己和别人。你们在做，老天看不看得见我不知道，但，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了，我看得见，但我想不通。这些天，我一直在失眠，想着你们的事情，我对学习对生活甚至对未来都烦透了。今日荐读
作者简介
刘小念，一个写故事的手艺人，也是一个二胎妈妈，专写婚姻内外那些事儿，著有作品《二胎时代》《煮妇炼爱记》《创业情侣》等，开设公众号：写故事的刘小念（ID：xgsdlxn），回复“目录”，可阅读所有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