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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互联网公司辞职后,他盯上国家级保护动物

从互联网公司辞职后,他盯上国家级保护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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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知乎「该不该把兴趣当做事业?」问题下,还在上大一的@远夏 分享了自己的戏剧性经历。在美国,他刚以新生身份破例加入一个高年级学生才能加入的鱼类实验室。 
已是十年动物「发烧友」的他,此前不仅养过各种各样的鱼,还繁殖过乌龟,自己浇筑模型研究过蚁巢结构……「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动物这个坚持了多年的小爱好,能对将来的自己有什么影响。」 
直到他从储存着数千个鱼盒的鱼房里,一眼认出一种鱂鱼,让外国教授眼睛发亮。他破例成了实验室里最年轻的助理,「养了十年的鱼,终于实现了从爱好者变成专业人员的转变,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毕业后,他走过「弯路」,随波逐流进过互联网公司,但感觉自己像一枚快被耗光电量的电池。直到辞职重拾动物科普创作,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如今,他是知乎宠物饲养和动物学话题优秀答主、2020 年度新知答主。撰写过 560 篇科普回答,获得过 35.9 万次赞同。 
2023 年,在知乎「灯塔计划」支持下,远夏和海洋生物领域专业答主@一个男人在流浪 启动实地探访,将以《动物在中国》系列视频的形式,带来中国本土野生动物的生存现状,「帮助大家了解和关注我们身边的『邻居』」,包括连名字发音都不为人知的「鲎」(hòu)等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四五岁时,在桥下小贩手上,远夏邂逅了一只翠绿色的小巴西龟,因此有了人生的第一只宠物。 
他最大的兴趣是「看」——观察乌龟进食、游泳、一动不动晒太阳。与此同时,许多好奇的念头在脑海里滚滚而来:乌龟为什么会长出长长的指甲?乌龟为什么会长出龟壳这样的结构呢? 
这些问题侵扰着脑海,也让他开始意识到动物的奇妙和有趣。 
「养宠物的人有两种。一种人把宠物当孩子养,和宠物同吃住同睡;另外一种人,把宠物圈起来,放在它们自己的环境里边,让它们自己办自己的事情。而那种人享受的是观察它们行为本身的过程。」 
远夏属于第二种。 
小小年纪的他就开始了「动物研究」。他养过许许多多的热带鱼,也养过各种各样的昆虫,因为迷上蚁巢构造,自己在家用石膏粉和沙混合,找最佳透气透水的比例浇筑模型,用雕刻刀打磨最适合蚂蚁生存的蚁巢。
后来不满足于在家折腾,远夏开始观察身边的野生动物。墙上的壁虎,天上的老鹰,都是他的观察对象。 
有一次他特意蹲在一个老鼠洞旁,不停地朝着洞口里面灌水。他猜测眼前会冒出一只肥胖的老鼠来,然而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只蹦蹦跳跳的大癞蛤蟆。 
远夏感到十分神奇,「原来老鼠洞不光可以住老鼠,还可以成为很多野生动物共同生活的地方。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动物之间还存在着这么多奇妙的关联。」 
这些新鲜的发现犹如一针强心剂,刺激着他在研究动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去美国学习生物学专业。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我喜欢的是动物学,所以对生物专业微观领域的知识并不感冒。」 
生活一下子从兴致勃勃的观察动物,变成了每天硬着头皮观看 PPT 和背诵专业名词。幸好他发现学校里有一名教授在实验室里研究鱼类。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远夏发去了一封电子邮件。 
几天后的见面成了远夏大学生涯的转折点。他惊讶于实验室「鱼房」里居然有几千只鱼,根本就是宝藏;教授则惊讶于眼前这个年轻的中国学生对鱼类如此了解和痴迷。
 

远夏所在大学的鱼类实验室照片 

十年养鱼生涯没有白费。尽管按照惯例,只有大三和大四的学生才有机会进入实验室,但教授还是破例将远夏安排进了一个项目组,从此他成为了实验室里最年轻的助理。
「出生物楼的时候,天都晴了。」在「该不该把兴趣当做事业?」问题下,远夏分享当时的心情。 
「把爱好当成职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想把任何事情做好,都需要吃苦。在这个过程中,有些人兴趣被磨没了,有些人则越陷越深。」 

决定辞职的瞬间意识到
最喜欢的还是野生动物 

整个大学生涯里,远夏的闲暇时间都耗费在了观察动物上。有时候是在实验室里研究鱼,有时候是跑到加州海滩上隔着木栅栏研究海豹。与此同时,他开始在知乎上进行科普创作,分享自己的观测心得和饲养经验。 

远夏与加州象海豹的合影 

「蚂蚁是怎么睡觉的?」、「如何养蚂蚁?」、「纯新手养蚂蚁有什么建议?」这些问题下,远夏的回答不光是对宠物饲养经验的总结,也是在向知友们介绍小众且有趣的生活方式。 
「花豹与猎豹的区别是什么?」、「猎豹的奔跑速度为什么那么快?」、「《火星异种》里提到的昆虫在现实世界里都确实存在吗?」问题下,远夏带来专业科普。 
2019 年,远夏毕业回国,没有选择进入野生动物领域工作,而是跟许多年轻人一样先是来到北京,然后加入一家互联网公司,做起了朝十晚八的工作。 
在远夏的记忆里,那段日子,自己的人生近乎停滞——早上在工作,晚上也在工作,除去睡觉和吃饭,满打满算下来,一天也只有不到四个小时和工作完全无关,科普就不要想了,连踏踏实实看一会儿书都困难。 
「感觉自己是一枚电池,公司正消耗着自己的创造力来发电,等到这批电池的电量耗光了,立马换上下一批。」 
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直到有一天,远夏突然想起了国外那些因为热爱而投身野生动物领域的研究人员,想起了自己为了科普文章查遍图书馆文献的日子。 
辞职的决定瞬间就做了出来。「在那一瞬间我意识到,野生动物可能就是我生命中最最最喜欢的东西。」 
重新投入到动物科普创作的远夏找回了发自内心的快乐,他意识到:「人活着的意义,幸福与否,快乐与否,不应该由金钱来界定。我宁可去做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给人生留下一点什么。」 

远夏在为科普文章配图 

远夏对待科普的态度严肃而专业,几乎每一篇都要查阅科学文献,然后尽力还原事实。哪怕有时候事实与公众的期待完全相反。 
全网都在关注云南大象北上时,他谨慎地泼了一盆冷水,「大象迁徙出固有栖息地,并不一定是生态环境变好的结果」。 
在非洲鲸头鹳被许多人娱乐成「把自己蠢死的鸟」时,他又反其道而行之,告诉大家在非洲泥滩里生活的鲸头鹳,其实是一种很强大的动物,甚至可以捕食小鳄鱼。 

当「小熊猫打招呼」的视频传遍网络时,他特意科普,那并不是卖萌,而是感觉到了危险。 
在「土拨鼠可以做宠物吗?」问题下,通过对土拨鼠所携带的病毒及其生活习性分析,远夏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大众关注娱乐性的消息,但作为一个专业人士,远夏觉得自己有责任将正确的知识分享出来,「科普的阵地,如果有专业知识的人不去占领,就会被营销号占领。」 

入选「灯塔计划」
启动《动物在中国》 

2022 年 9 月 13 日,知乎启动首届「灯塔计划」申报,面向科学、人文、社区精神三大方向,评选顶尖创作项目,单项最高提供 100 万元现金资助。 
远夏和一个男人在流浪发起的科普项目《动物在中国》成功入选。他们将历时数月,进行实地探访和拍摄,展示中国本土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 

(知乎答主@一个男人在流浪) 

「像大熊猫、雪豹这样的明星濒危物种,大家关注的意识比较高。但还有许多动物是被忽略的,它们可能就生活在我们身边,甚至是生活在城市,但我们甚至不知道这是保护动物。」 
为了拍摄这些野生动物,远夏和一个男人在流浪时而进入深山老林,时而乘着小船在海面上颠簸。在第一期节目里,他们来到广西北部湾拍摄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鲎」,每天凌晨 5 点来到栖息地蹲点,「看到了令人心痛的画面。」 
很多鲎被困在渔民设下的地笼鱼网里无法逃脱,「短短几天我们就和科研团队一起解救了 200 余只鲎,当地渔民还以为它们只是『不能吃的螃蟹』。」 
远夏介绍,鲎是在地球上延续了 3 亿年的古老生物,他们的蓝色血液还能被制成检测药物毒素的关键试剂。近几十年,鲎的身影从北向南快速衰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作为聚集地的广西北部湾还有六七十万只鲎,如今实地探访再也看不到「鲎头攒动」的震撼场面。 
远夏担心,鲎正在加速消失。「我觉得很痛心,这种动物要 10 年以上才能长成。很可能在我们意识到它需要保护之前就消亡了。而保护的第一步是要让大家认识、关注它。」 

(鲎) 

关于「鲎」的视频在知乎上线后,有知乎网友评论:希望可以出更多的科普视频,让大家知道不止大熊猫需要保护。 

远夏希望看到更多这样的声音。 
目前,远夏和团队已对鲎、小葵花凤头鹦鹉等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完成探访和拍摄,还将对古书中的「岭南吃人巨鳄」进行科普溯源。
接下来,他们还要远赴西藏和青海,去拍摄野生动物和人类活动之间的共存和冲突,并且记录一些组织对于野生动物保护的实地尝试,「他们的许多尝试,在此之前还从未被影像记录过。」 
目前,《动物在中国》系列纪录片第一集「鲎」的故事已于 9 月 15日在知乎上线,关注@远夏 和@一个男人在流浪 知乎账号,关注《动物在中国》后续更新。 

作者:李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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