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I 不到一年大选，民主党应该恐慌民调吗？
文：詹涓
当你读到这篇文章的时候，距离2024年总统大选不到一年——如果这句话让你有点心悸，想来乔·拜登总统可能也有同感，毕竟他在过去几周看到的民意调查结果显然不够理想。
美国广播公司新闻频道和《华盛顿邮报》在2023年9月进行的民意调查引起了民主党人的恐慌，这篇报道的标题是“民调显示，川普以51比42击败拜登”。
四年前，普林斯顿大学神经科学教授、普林斯顿选举联盟(Princeton Election Consortium)博客的联合创始人王声宏(Sam Wang)预测希拉里·克林顿获胜。他非常自信，甚至打赌如果川普赢得超过240张选举人票，他就吃一只虫子——结果他在CNN直播中吞下了一只蟋蟀。
自那以后，王声宏就不敢再打赌吃任何节肢动物了，但他的预测再次乐观：他认为2020年拜登将获得342张选举人票（实际上为306），并预计民主党将拥有53个参议院席位（实际上只有48个）。现在这位科学家在他的博客“Fixing Bugs in Democracy”中表示，他认为民意调查并不能预测一年后的事件。
王声宏在预测失准上，不算是独一份——民调结果也常常出现一定程度的偏差。
在2016年11月大选前的几周，全国各地的民意调查都预测民主党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将轻松获胜。事实上，民调对普选结果的预测最终是正确的。但他们在选举团倾向川普的关键摇摆州错失了目标。
在2020年也是类似的情况，随着11月3日选票出炉，紧张的观众和民意调查人员又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支持川普总统的选票再一次超过了民调的预期。尽管最终只有两个州的选民调查指向了错误的方向——北卡罗来纳州和佛罗里达州，这两个州都预示着乔·拜登的胜利——但他们错误地估计了川普在红州和蓝州的总选票中所占的比例。
甚至一些现在看起来稳赢的候选人，最初的民调结果也不好。奥巴马总统在2012年大选前一年面临很高的不支持率（尽管没有拜登那么高）。一些早期的全国民意调查显示，奥巴马和米特·罗姆尼势均力敌，后者后来成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虽然奥巴马当时在一些调查中领先，但2011年11月CNN/ORC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罗姆尼领先4个百分点。
当时的文章暗示奥巴马可能要完，包括《纽约时报》的分析文章《奥巴马完蛋了吗？》，美国公共广播公司(PBS)的“民意调查发现年轻人对奥巴马连任前景持怀疑态度”，以及左倾的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的“还有一年：奥巴马总统在2012年连任的艰苦战斗”。
两位著名的民主党民调专家甚至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了一篇专栏文章，呼吁奥巴马让位，让希拉里·克林顿成为2012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因为他们认为希拉里更适合获胜。
结果发生了什么？2012年，奥巴马以近500万票的优势获胜，并在选举人团中以332票对206票的优势获胜。
最近几次大选的历史告诉我们，现在对于民主党支持者来说，也许还不是考虑搬到加拿大的时候。以下有几个因素，可能会影响大选的走向。
即使是最好的民意调查也只能提供一个及时的快照，而且预测未来的能力有限。民调的一个教训是：在初选中，如果没有党派关系来指导选民的选择，就很难进行民意调查。换句话说，在初选中，选民从同一政党的候选人中进行选择。近代史上有很多候选人命运改变的例子。例如，希拉里·克林顿在2007年9月，也就是总统大选前一年，处于领先地位。她最终失去了提名。
政治环境的变化，可以改变竞选的进程。2008年，奥巴马和约翰·麦凯恩(John McCain)势均力敌，随后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破产，金融危机引发了“大衰退”，美国人开始更多倾向于认为奥巴马可以更好地应对经济危机。而最近在中东发生的事件，非常有可能也会对竞选产生影响。
政治两极分化也许是这个国家今天的决定性特征。它被党派新闻媒体放大了，这些媒体经常提供不同的国家状况描述。
在两极化的政治环境中，竞选人支持率的下限很高，上限很低。这是什么意思？两位候选人的支持率都不太可能大幅低于40%或超过50%。
对唐纳德·川普来说尤其如此。据综合民调显示，尽管他面临四项刑事指控，但截至2023年10月，他的支持率仍为40.3%。但与此同时，他的反对率也基本保持在54.8%不变。
拜登缺乏川普与他的选民基础之间看似牢不可破的联系，所以他的下限更低，上限也更低。
拜登的许多潜在支持者明确表示，他们希望看到其他人，事实上是任何人，成为民主党提名人。但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他们会投票给川普、呆在家里还是投票给第三党候选人？民调显示，尽管这些选民今天可能很不高兴，但随着明年11月的临近，他们很可能会捂着鼻子投票让拜登连任。
最后，虽然大部分民调数据都是全国范围的，但对于总统选举，可以理解为一系列单独的州选举，而全国民调几乎无法揭示各州的竞选活动。2016年，全国民调总体上准确预测了两党投票的结果，但它们无助于预测个别州或选举人团的结果。
与2016年和2020年一样，2024年的总统竞选可能会由少数几个州的少数选民决定。如果在密歇根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威斯康星州只改变不到8万张选票，希拉里·克林顿就会赢得2016年的总统大选。2020年，如果佐治亚州、亚利桑那州和威斯康星州的选票发生不到4.5万张的变化，就会导致选举人团不分胜负。只要在佐治亚州、亚利桑那州、威斯康星州和内华达州改变8万张选票，川普就能在2020年赢得连任。
在势均力敌的竞选中，民意调查的预测能力较弱。民意调查无法确定这些摇摆选民在2024年11月最终会做出什么决定，但通过不断追踪他们的行为和态度，民意调查人员可以更好地理解这些选民关心什么。
民调可能在挑选赢家方面做得不好，但在帮助民意测验专家、记者和选民了解什么问题重要以及为什么重要方面做得更好。民意调查结果被分成若干部分。它们能告诉我们候选人在关键选区的部分子集表现如何，比如郊区妇女、种族和少数民族以及白人工人阶级。
2016年，通过询问有关移民态度的问题，这些民意调查解释了本土主义诉求如何将川普与其他寻求共和党提名的共和党人区分开来，并在大选中动员了该党的共和党基础。
在2022年的中期选举中，民意调查揭示了最高法院推翻了保护堕胎权利的罗伊诉韦德判例的决定如何从根本上改变了政治格局，并动员了民主党选民。
例如，拜登在非白人工人阶级选民中的表现不佳，与之前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甚至与他2020年的总统竞选活动相比都是如此，这引发了人们对他连任前景的担忧。
民调专家还喜欢那些能衡量选民对候选人领导素质、受欢迎程度和选民最紧迫问题的看法的民调问题。不管公平与否，民意调查告诉我们，拜登的年龄是一个非常令人担忧的问题。如果他赢得连任，拜登在就职典礼时将是82岁，超过他已经保持的最年长当选总统的纪录。如果川普在2024年赢得大选，他将是78岁，也将打破由拜登创下的纪录。
民调专家还关注背景，包括失业率和通胀率等指标。民调显示，拜登的竞选团队继续面临低支持率和无法将相对强劲的经济指标转化为公众对经济的乐观评价的困境。
民意调查虽然范围有限，但可以提供一个细微的画面，说明一个国家、州或群体对当前事件和候选人的看法，以及这种看法是如何变化的。这些都仍是很有价值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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