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MIT中国留学生自杀身亡!那些背后“每天都想去死”的博士们……
就在今天,留学圈又一悲痛的消息传来——
麻省理工学院(MIT)中国博士生Tiansi Xin于当地时间11月15日不幸去世,有消息称是自杀身亡....
Tiansi Xin今年27岁,本科毕业于北京大学,2019年来到MIT攻读博士,目前是化学专业五年级的博士生,明年即将毕业。
他的导师Kit Cummins教授曾称其是 "一位了不起的学者和化学家",他们合作的论文前不久刚被顶尖杂志《美国化学学会杂志》收录。
去世那天下午,Xin同学本应去参加一个学术论坛,但最终却没能露面。
除了惋惜之外,更多的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博士这个群体。
——“太可惜了,最难的五年刚结束,刚要迎来rewarding的时候。”
你可能听过很多因抑郁离世的明星,在为他们感到惋惜之外,很多人也意识到,抑郁没那么遥远。
但还有这样一个群体,很多人也经历着难以想象的抑郁折磨,却往往被人们忽视,甚至被质疑,他们就是研究生。
(在国内,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都称为“研究生”,所以我们在内文不明确区分硕士、博士,而是以“研究生”作为统称。本文所讲述的对象,包括硕士、博士、硕博生等。)
以下内容来源一个生物博士在读的自述——
半年的时间,我就经历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抑郁体验。
造成抑郁的原因不需要多么特别,抑郁也从来不是一个原因造成的。当它们纠结在一起如山洪猛兽一般的来袭,心态崩溃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
没有电视剧里那种深夜痛哭、抱头大叫的“狗血桥段”,起初我以为自己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甚至没有在意。但在短暂的心情沮丧以后,失眠随之而来。
从最初每个月失眠三五天,到后来每周失眠三五天。每个失眠的夜晚,我都会使劲闭着眼睛。装睡其实还挺痛苦的,眼睛闭得越紧,大脑就越活跃,根本不受控制。
眼前电影般闪现那些让我感到不快的时刻,一遍遍虚拟自己跟导师吵架吵到不可调和,然后潇洒退学的场景。不得不说,这样想想还挺爽。
可是暗爽过后,总要面对现实生活中的昏沉以及不安。
我只能用压力太大,需要休息进行自我暗示,并告诉自己坚持一下,过了这段时间,一切就会好起来。
但坚持等来的并不是失眠好转、心情平复,而是彻夜的皮肤奇痒,宛如《痒》唱到的“越搔越痒”。痒感只在晚上出现,偏偏在终于想睡的时候,与失眠狼狈为奸,夹击本就精神脆弱的我。
我游荡在灿若白昼的不夜城,看到的却是灰蒙蒙的灯,和灯下自己狼狈的影子,感觉世界的色彩消失了。不是看不到,而是感不到。
这种情况持续了近一个月以后,我意识到这绝不是简单的心情不好。于是我将我的情况告诉了一个学心理学的博士同学。
随后我进行了贝克抑郁量表测试(BDI)。测试结果:轻度抑郁,中度焦虑。
同时她也告诉我,量表的测试结果只是临床诊断抑郁症的参考指标之一,让我不必太有压力。
看到结果后我更加确认情况比预想要复杂,所以在朋友的建议以及阅读了一些关于抑郁症的文献后,我给自己规定两个月的时间进行调整,如果情况没有好转,就去寻求专业帮助。
就在开始去了解抑郁症之后,我才惊讶地发现,抑郁症,在研究生群体中的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在对抗抑郁的艰难道路上,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如果我提到这些人,陶崇园、陆经纬、侯京京、陈慧祥,大家听说过几个?这些饱受抑郁症困扰的研究生,最终选择用死亡的方式结束这一切,又引起了多少人的关注?
对于研究生的压力,人们要么不关注不在乎,要么熟视无睹,甚至还有人觉得这群人是“读书读到牛角尖儿”,“小题大做不抗压”。
社会、家庭和朋友,方方面面的不理解,加剧了研究生的无助。研究生教育看似风平浪静,高产的文章,喜人的数量,“大跃进”式的发展,背后却是以精神上的伤害为代价。
有人会说,现代社会竞争压力都大,单独将研究生群体拎出来太小题大做。但研究显示,研究生群体中焦虑和抑郁的发生情况是普通人的6倍以上[1]。
国际权威杂志《自然》每隔两年会对全球的研究生进行一次调查,2019年有超过6300名研究生参与了调查[2],其中有近700名来自中国。结果显示,全球范围内有36%的研究生曾因为压力导致的抑郁去寻求过帮助[2]。
这仅仅是因为抑郁而寻求帮助的比例,有多少人在抑郁中独自煎熬,没有及时获得帮助,又有多少人在煎熬中不得解救,而走向极端?
一项小型研究的调查结果让我感到害怕。调查显示,7.3%的调查对象曾想过去自杀;2.3%正在计划自杀[3]。
以上内容我只想告诉大家,研究生的压力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教育疏漏、个人案例。这种不良的精神状态在研究生群体中正如同瘟疫一般散播开来。
长期处于巨压下的研究生,真的不值得被关注吗?
不得不说研究生的地位十分尴尬。
首先,你是一名学生;其次,你是真正劳动在科研一线的准“科研工作者”。
研究生们至少面临两方面的压力:作为学生随之而来的成绩、毕业、就业压力,以及科研任务带来的竞争和压力。
可是无论成绩也好,还是科研任务也好,最终都会归结到一个点,SCI文章。
可能大家不太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人会被一篇所谓的“论文”逼到精神崩溃。
这么说吧,没有文章的研究生,就宛如没有子嗣的嫔妃。
后宫的女人,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为了生下一儿半女,因为只要有了孩子,就会多丝保障。对于研究生们来说,有了文章,无论你未来作何选择都会轻松一些。
但文章不是你想发,想发就能发。
妃子可能会在残酷的竞争中失去孩子,或者怀上死胎,在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后,孩子却未能成活。
研究生也是一样的道理,有多少人没日没夜的将时间花费在自己的课题上,经历种种磨难,可最终发现课题假设不成立,“胎死腹中”,除了将时间和青春与死去的课题一并埋葬,毫无办法。
颇高的年级让你无望在毕业前孕育一个“孩子”,而新进入实验室的同学无论时间还是精力都更多,这让人如何没有压力。
常年无子的妃子不会得到皇帝的宠爱,在后宫中生活的举步维艰;而常年没有实验成果的研究生,也没有办法得到导师的青睐,只得低眉顺眼,灰溜溜生存。
当然如果娘家有背景,皇帝也会把别人的孩子抱给她养。如同深受导师喜爱的研究生,也有机会将别人的文章,堂而皇之地据为己有,并以此为跳板,从此顺风顺水。
所以,在后宫,争宠很重要。在实验室,亦是如此。作为“冷宫”研究生,我十分清楚。
以上这些,仅仅是来自于实验室的压力。
不少学校和导师将文章作为考核毕业几乎唯一的标准,没有文章,等于无法毕业。延期毕业成为了一种无奈又唯一的选择。
在你的同学朋友已经成家立业,有车有房的时候,你很可能因为延期太久且没有文章而被“扫地出门”,而且是被扣发学位证的“净身出户”。
研究生,到底是接受训练的科技储备力量?还是发文章的工具?
根据教育部的统计数据,2018年全国研究生在校人数273万,毕业人数达到60万[5]。预计到2020年,在学研究生人数要达到290万[6]。
未来的竞争更加激烈,要想让这些人都有文章,可能吗?没有文章的数量庞大的研究生,又该何去何从?
进入研究生的学习,只有“鸡汤”告诉你,有文章有多好,却没人说过没文章该怎么办。
研究生的整个生涯,似乎都在为了文章拼死拼活。
和你一样需要文章的,还有导师。
后宫嫔妃依赖皇帝,而实验室里,导师独大。
有调查指出,有相当一部分研究生对自己与导师的关系,并不满意[1][4],甚至受到过来自导师的霸凌[7]。
虽然在对中国的调查中,被霸凌和被歧视的人数比例相比更少,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研究生没有遭受过不公正待遇。
我大胆猜想,可能是我们对什么是霸凌并不了解,或者已经对霸凌习以为常而不自知。
国内很多实验室,宛如私人工厂,学生们明里暗里会将自己的导师叫作“老板”,甚至有的导师会直接告诉学生,“导师和研究生,就是雇佣关系。”
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导师,在其他导师和学生的面前,对自己在场的研究生做出评价,简简单单两个字——“好用”。
作为一名学生,或者说是一个人,我可以想到很多的词汇来形容,勤奋,努力,上进,虚心……而“好用”绝不是其中之一,因为能被“好用”来形容的,是工具。这让我想起了《摩登时代》里只会拧螺丝的流水线工人。
当学生被导师这样看待,两者之间还有公平可言吗?
导师自然也有导师的压力,研究生也应该分担科研的部分压力,但是哪些需要学生承担,承担到何种程度,以及如何保障两者之间的平等关系,却是我们应该思考的。
除了与导师之间微妙的关系,生活和工作的不平衡,也是研究生压力过大的原因[1][2]。
身边的很多研究生同学都表示,读研之后,几乎没有私人生活。“996”工作制对很多研究生来说简直是奢望,因为他们花费在实验室的时间绝不低于“996”[2][4]。
没有自己的生活,意味着无法从压力大、任务重的工作中得到休息和释放。
而这种超长工作、昼夜颠倒的情况几乎已经是很多研究生的常态[1][2][4]。就连著名院士施一公在公开场合谈到研究生的基本素质时,都将“时间付出”放在了第一位。
但我却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在科研领域,大家要以“过劳工作”和“超时加班”为美德?
不少导师为了保证工作时长,甚至在实验室里装上指纹打卡器以及监控摄像头,目的究竟是出于“督促”,还是“强迫”?
在这里解释一下,作为一名生物民工,我对于不同实验习惯十分尊重,如果你对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状态非常满意,那么恭喜你乐在其中。
我也非常理解科研竞争中“快人一步”的重要性,因此并不排斥加班。
可是将这种不得已,作为一种正确的价值和评判的标准,并要求所有人接受并适应,本身就是强人所难。
更可怕的是,处在这种价值体系内的人,习惯性将其一以贯之,层层加固。
何况,超时工作背后,并没有建立完善的支持体系和补助体系。
对于研究生来说,超时工作是日常,额外补助只存在于幻想。很多人的补助甚至不足以支持日常生活开销,很多导师甚至还会克扣研究生的补助,少发甚至不发。
想想自己身边的同学朋友,想想自己父母一把年纪还要补贴自己,压力如影随形。
作为盛传的“四大天坑”专业,他们除了要担心研究生期间的生活费,还需要担心研究生以后的生活和就业问题,雪球只能越滚越大。
对于我所在的生物专业来说,收入水平并不乐观。即使拿到的薪水“相对”较高,也不能跟这些年的高强度付出成正比 。
头衔高,付出多,收入少,这就是博士的尴尬现状。尤其是海归大量回国,让原本拥挤的研究生市场竞争更加激烈。
付出更多,产出不差,因为没有海外经历而被用人单位嫌弃,成为了土博士(国内读博)的困境,也加剧了他们的紧张感。
看到这里,肯定会有人想,念不下去就退学呗,难道是签了卖身契的杨白劳吗?
退学,对于很多研究生来说,比如我,是一天里会闪过800次的念头。但是退学并不容易。
我是硕博连读生,学制是5年。相比于先硕士(3年)再博士(3年)的方式,硕博生似乎节省了一年。但是,硕博生通过考核转博,中间不颁发硕士学位,只在博士毕业后颁发博士学位证。
如果退学,不仅是浪费了几年时间精力,连硕士学位都拿不到,只能以非应届高龄本科生的身份参与就业竞争。
也听说过很多家境殷实的同学,有底气选择转硕或者退学,但是对于更多寒门学子来说,回头的成本根本无法承担。
越是这样,他们越被迫接受不公正待遇,也就更容易陷入抑郁的困境。
写这么多,只是想告诉大家,研究生们所面临的抑郁,并不是个人“矫情”、“想不开”,背后实在有很多现实原因。
我目前状况已经有了很大改善,上个月测试,情况已经恢复了正常。在这里我并不会详细分享我对抗抑郁的过程,因为每个人的状态不同,解决办法也不会相同。
但是有几点我认为是共同的,大家可以参考。
第一,倾诉。
倾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能找到懂你境遇的倾诉对象,着实有些困难。但是,我还是建议大家要学会“吐槽”。
我个人不是很建议大家和父母倾诉自己的状况,因为父母或许对抑郁的理解还停留在“神经病”的层面。陪朋友去医院的时候,我就亲眼看到一个父亲对自己患有抑郁症的女儿几乎破口大骂。
父母不懂你的状况,看似冷酷,实则必然。对于他们来说,抑郁症本就很少见。有研究证实城市发展和抑郁症发生有着紧密的联系[8][9]。
有些人或许会想,导师有更加丰富的人生经验也许能倾诉。但是,事实却远非如此。
一方面,学生担心暴露自己的压力会让导师产生负面看法。另一方面,导师如果跟学生沟通不畅,也会加剧误解。
并不是说“天下导师”一般黑,也不是说研究生抑郁错都在导师。有的学生也会找导师好好沟通,反正我是不敢的。
在一些国家,学生之间会成立“互助会”,在这里大家可以分享经历,诉说痛苦以及寻求帮助。但我周围几乎没有听过这种实体互助会,哪怕是线上交流群,一旦得到上级“关注”,随即会被勒令叫停。
所以倾诉,只是看似简单。
第二,寻找爱好。
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爱好,非常重要。尤其是一些动手活动,会极大的缓解内心的焦虑,让你感到快乐。我个人就从画画以及粘土中找到了极大的乐趣,甚至有点欲罢不能,算是我在抑郁期间的一点收获。
在这段时间,我还开始科普文写作。原本写科普文只是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不要过度地关注于实验、毕业这些让我心烦的事情。
没想到一次意外的机会,我竟然靠写科普文赚到了一点零花钱。
不得不说,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不多的稿费对于我自信心的恢复至关重要。有钱能不能使鬼推磨我不知道,赚钱能让我快乐倒是真的。
虽然后来事情败露,老板在组会上当着实验室所有人直接否定了我写的文章,并勒令停止,但是恢复的自信没有被打倒。
不是说大家要放弃学业去赚钱才能改善情绪,只要是能找到让自己开心的爱好,都会让你感到生活不易,但美好。
第三,寻求专业帮助。
专业帮助无疑是最能有效的帮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专业心理咨询,抗抑郁药物的使用,可以最直接改善你的现状。
以上这些,是我们个人能采取的应对抑郁的措施。但是研究生的抑郁问题,并不只是需要个人去改变。
调查显示,中国博士生有40%寻求过帮助[4]。然而在那些寻求过帮助的人中,只有10%的学生在学校得到过有益的帮助,而在世界其他地区,这个数字是28%[2]。
在美国很多高校的主页上,都会有心理咨询的项目。很多美国高校都会定期发布学生心理及精神状况的调查报告[10][11][12],有的放矢的采取措施保障学生的精神健康。
不过好在,目前很多研究所和高校也认识到了此类问题的严重性,并开放了心理咨询的渠道,有了开始,也就有了希望。
研究生的心理状况、工作压力、就业环境等,很多并不是只靠研究生自己就能解决的,他们还需要得到更多的关注和支持。而不是只能等鲜活的生命敲响警钟。
如果不能正视这些现状,即便是个人的悲剧,也会被时间盖上一捧黄土,无论它曾是怎样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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