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小小的欠条，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风雨，它见证的不仅仅是杨长银老人高尚的情怀，更是红军与百姓的军民鱼水情。
作者：李砍柴
来源：李砍柴（ID：likanchai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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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红军欠我家的400大洋，我还能要回来吗？”
2015年，湖北孝感市政府，来了一个衣着简朴的老人，看到工作人员就问。红军的欠条，那不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吗？这是真的吗？工作人员疑惑地问：“我们现在都用人民币了，这大洋是怎么回事？”老人满脸窘迫地掏出一张黄纸，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工作人员。看着那张年代久远，却能分辨字迹的纸，工作人员不敢怠慢，赶紧向上级汇报，辨明真伪。
原来，老人名叫杨明荣，祖祖辈辈生活在孝感的一个小村子里。那时候，杨明荣的爷爷在村里是大户，祖上留下几亩田地，家里光景也不错。1927年，蒋介石发动了反革命政变，大肆屠杀共产党人，正处在幼年时期的中国共产党，在重大的打击下，仿佛一叶小舟，风雨飘摇。为了延续革命的火种，毛主席开始开辟井冈山革命根据地，但是工农红军，依然遭到蒋介石的疯狂围剿。一时间，红军面临着巨大的困境：粮食吃光了，弹药也快没了，各个部队知道中央困难，不到危急时刻，都不会向中央开口求支援。即使是这么艰难，红军战士依然秉承着绝不骚扰百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宗旨。1930年，红一军来到了湖北孝感的大悟山一带休整。那时候，这里还不是革命根据地，老百姓的觉悟也不高。一听说来了军队，老百姓一下子想到了掠夺百姓的国民党军队，所以赶紧把门户都关得严严的，一句话也不多说。看到当时百姓的表现，红军丝毫没有怪怨，白天还主动帮农户干干农活，晚上就找背风的地方露宿。看到红军这么艰苦，却从来不烧杀抢劫，老百姓渐渐被感化了，家里做了好饭，也会请帮忙干活的红军来吃。但是红军坚决不肯吃饭，他们哪怕回去啃咸菜、喝稀粥，也不占老百姓一点便宜。那天，杨明荣的爷爷杨长银吃完饭走到村口，看到战士们正在吃饭，他张望了一眼，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原来，战士们的碗里，都是草根树皮熬出来的稀汤，偶尔能看到几粒米飘在上面。他想，红军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吃这样的饭，身体垮了，怎么帮老百姓打天下啊。
杨长银回家之后，收拾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数了数大约300多块大洋。然后，他又东挪西借，凑了整整400大洋，找到了红一军的领导，说要把这些钱捐给红军。看到杨长银如此雪中送炭，红军领导感动不已，当即拿出一张纸说：“我给您打一张欠条，等红军胜利了，你一定要找红军兑换，走到哪里都会认。”但是回到家后，他却对儿子说：“红军战士们流血牺牲，这个欠条既然给咱们了，就是咱们的宝贝，咱们只能留着，不能兑换。”在杨长银心里，这张欠条，就是他和红军之间情谊的纪念。那段时间，实在支撑不下去的红军队伍，也在别的地区筹措了一些钱款，凡是借老百姓的，一概打借条，承诺来日一定归还。新中国成立后，很多红军领导想起了当年老百姓借给红军钱粮的事，于是出台了一项政策：只要拿着当年红军打的欠条，老百姓就可以去当地政府兑换。当时杨长银也听到了这个政策，要说那两年，为了还债，他们还真勒紧裤腰带过着苦日子。如今杨家其实家境已经落魄，大部分田地都没了，生意上也没赚到钱，基本和贫农差不多了。但是杨长银想，国家现在虽然建起来了，但仍然很贫穷，哪里都需要钱，我们就算要饭，也不能给国家添麻烦。几年后，杨长银病重了，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把儿孙叫到身边，嘱咐他们不管家境有多难，这张欠条也要保管好，不要兑换。从那以后，不管是杨明荣的父亲，还是杨明荣，都将这张欠条当成传家宝，放在木箱里怕潮，还用油纸封好了，没事的时候绝不打开看。
就这样，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其间，杨明荣的父亲也去世了。到了2015年，杨明荣的妻子忽然生了重病，原本家境就不好的他们，更是雪上加霜。为了给妻子治病，杨明荣借遍了亲友的钱，到最后，实在快要撑不住了。这时，他便想起了家里的那张欠条，当年国家说了，这到哪里都能兑换，不知道现在这话还算不算数。但他心里也有几分愧疚，当年爷爷的嘱咐他还记得，家里遇到那么多困难，都没跟国家级过口，如今这张欠条，要终结在自己手里了吗？杨明荣就这样在内心挣扎了很久，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伴，他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先想办法换钱救人再说。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揣着欠条找到了当地政府，虽然字条已经老旧，但是上面的字迹很清晰，能辨认出是红军向杨长银借了400大洋。有关部门首先确认了欠条的确是红军时代留下的，而后又查找了当年文件和历史，确认当时红军曾在孝感地区驻扎并向老百姓筹集粮草。虽然欠条确认是真实的，但过去了将近一个世纪，这笔钱该怎么兑换也是个问题，按照400元人民币的价格兑换肯定不合适，一定要找一个权威并且准确的兑换比例。于是，工作人员又查找了当时的物价，估算出当时的一块大洋，大概可以购买24斤大米。那么按照当下的物价，再一折合，这400大洋拿到现在就是大约4万元。一切都研究完毕后，政府工作人员便通知杨明荣前来办手续领钱。看着眼前的4万元人民币，杨明荣老泪纵横，他一方面觉得愧对爷爷，一方面又为共产党的讲信用深受感动。当他对工作人员千恩万谢时，政府领导却说：“我们应该谢你爷爷，是无数像他老人家这样的人民，全力支持了革命，才有了国家的今天。”一张小小的欠条，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风雨，它见证的不仅仅是杨长银老人高尚的情怀，更是红军与百姓的军民鱼水情。
作者简介：李砍柴，公众号：李砍柴（ID：likanchai001），富兰克林读书俱乐部经授权发布，本文排版：斜阳叶，校对：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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