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造假是要坐牢的，中国的“安然”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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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饶胖

来源：饶教授说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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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2月，最高人民检察院披露，獐子岛原董事长、总裁吴厚刚因违规披露重要信息罪、诈骗罪、串通投标罪、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等数罪并罚，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罚金92万元。“扇贝跑了”迎来大结局，财务造假是要坐牢的。

从2014年开始，獐子岛屡屡上演“扇贝跑了”：扇贝饿死了“的戏剧性事件，“扇贝跑了是A股人人皆知的奇观，2020年6月证监会在经过2年多调查，最终认定2016-2017年獐子岛存在财务造假，处罚公司60万元，对主要责任人罚款，董事长吴厚刚罚款30万元，终身市场禁入措施市场禁入。造假大戏演成这样，仅仅罚款30万和市场禁入，市场感叹造假成本太低了。

事实上对于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猖獗，一直有一种解释，就是造假成本太低，如此低的处罚，与一旦造假成功获得巨大利益，对比之下，很多人将财务造假视为理性选择。

之前证券法最高罚款只有60万，例如著名康得新造假案，累计虚增收入300亿元，虚增利润40亿元，结果只罚了60万。对比一下，安然事件后，美国2002年出台了《萨班斯法案》，该法案对公众公司财务造假的法律追究做出了明确规定：公司高管须对财务报告的真实性负责，提供不实财务报告和故意进行证券欺诈的犯罪要判处10至25年的监禁，个人和公司的罚金最高达500万美元和2500万美元。

除了罚款，关键是，造假要坐牢。严刑峻法提高财务造假成本，是控制财务造假的根本举措。

2021年我写过一篇文章《财务造假方程式，造假八年的柏堡龙》聊到一家因财务造假被证监会行政处罚的公司柏堡龙，这家公司持续8年造假的公司，怎样造假上市，造假上市后怎样继续粉饰业绩，怎样掏空上市公司。按新证券法，证监会对柏堡龙罚款1000万，对实际控制人夫妇各罚款500万。

后来有朋友和我讲，造假上市搞了几个亿，罚这点钱，成本不高，算算账，造假是理性选择。说的我无言以对。朋友添了一句，为啥美国似乎财务造假收敛很多。我说，那是在安然事件后，财务造假是重罪要坐牢的，罚点钱是一种利益算计，坐牢可就不是了。朋友叹了口气，你看柏堡龙这个案子，罚个几千万有什么用，在别人看来，这是赚了，这不是惩罚造假而是鼓励造假。

我无言以对，深以为然。我遇到过不少希望通过操纵在资本市场获利的老板，他们的想法就是朋友所言，代价可控获利很多，为什么不搞一下？

不过，这是老黄历了，时代变了，财务造假不再是罚点钱的问题，而是要坐牢了。

2021年3月刑法修正案（十一）正式实施，为注册制保驾护航，欺诈发行的最高刑期达到15年，披露虚假信息的刑期最高10年。主观故意协助造假行为的中介也要负刑事责任。造假不再是罚款金额的大小，而是真的会坐牢。

看看獐子岛大戏的结局，吴老板嘴巴再硬最终还是要吃牢饭，为扇贝跑了的大戏买单。

前面说的柏堡龙，公司公告2023年6月19日收到公司实际控制人陈伟雄夫妇因涉嫌欺诈发行股票罪、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被执行逮捕。

2023年12月21日，科创板因欺诈发行首家退市公司紫晶存储发布公告称，公司实际控制人郑穆、实际控制人一致行动人罗铁威因涉嫌欺诈发行证券罪被梅州市公安局刑事拘留。

前两年，康美、康得新“两康”实际控制人被抓判刑，我们通常理解为特殊大案特事特办。现在獐子岛、柏堡龙、紫晶存储，这些案例告诉我们，只要财务造假，就有可能坐牢，这个威慑效果，我觉着堪比安然事件后的《萨班斯法案》。

中国的安然时刻终于到来，财务造假是要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