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零工经济漩涡，千禧一代能逃脱吗？

据洛杉矶时报1月14日报道 萨拉·亨特·西曼森（Sarah Hunter Simanson）今年32岁，自从23岁完成“Teach for America”两年的承诺以来，她就没有从事过“真正”的（全职）工作。自2013年以来，她一直在拼凑一些兼职工作，包括私人导师、替代教师、健身教练、故事时间项目负责人和自由撰稿人。

洛杉矶时报新闻截图

对于西曼森这一代人来说，这样的职业轨迹并不罕见：45%的自由职业者是千禧一代，几乎一半的千禧一代都在从事自由职业。现在，西曼森的履历读起来就像是2010年代经济学家的警示故事，她正在面临兼职就业成为一种常态的问题。

2013年，在教了两年七年级写作之后，西曼森决定申请硕士学位，并第一次兼职做家教和代课老师。当时西曼森并没有把自己视为“失业”——这是家长、经济学家和记者们警告的一种可怕状况（当时适用于近20%的千禧一代）。她参加了法学硕士考试，并考虑追随母亲的脚步进入法学院。但是，与许多寻求充实工作的同龄人一样，她最终选择了追求自己的作家梦想。得益于奥巴马医改，她仍然享受父母一方的医疗保险，在“Teach for America”项目期间，她住在家里省下了一笔钱，而且西曼森知道她可以在全日制学校攻读创意写作硕士学位的同时继续兼职工作。

从这之后，西曼森除了做家教，还开始教健身课程。打零工的感觉仍然正常而无害。当西曼森第一次收到美国国税局的通知，说她欠了政府更多的税款时，她甚至没有被吓倒，因为她并不知道自雇的成本。西曼森对每季度向国税局缴纳的税款感到遗憾，但也为此做了调整。当她第一次为个人退休储蓄账户（IRA）缴了很少的免税款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有责任（因为西曼森还住在家里）。24岁那年，没有带薪休假、没有401k账户，也没有稳定的薪水，这让西曼森觉得很正常，尤其是她的大多数朋友都还在读研究生。

但一年后，西曼森成为了一个主要的照顾者。当她母亲被诊断出患有第四期癌症时，打工的灵活性和可控性成了必需品。做多份兼职工作是照顾母亲、继续学业和赚钱的唯一途径。西曼森帮助母亲处理家里的日常事务，管理母亲的治疗日程，参加每一次医生预约、化疗、扫描和手术。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西曼森可以自己安排时间。她可以在早上五六点（有时两点）教一堂Pure Barre课程，早上八点带母亲去做八小时的输液化疗，下午做家教，晚上完成自己的课业。

这仅仅是因为我制定了自己的时间表。我可以在清晨5点或6点（有时两者都有）教一堂Pure Barre课，上午8点陪母亲进行为期八小时的输液治疗，下午当导师，晚上完成我的课程工作。

在这段时间里，西曼森嫁给了她的丈夫。因为西曼森仍然没有自己的保险，所以她在26岁之前加入了丈夫的医疗保险，利用了丈夫在一家大公司的全职工作所获得的福利。不久之后，西曼森怀孕了。为了保持一些收入，她在女儿出生几周后就重新开始了导师工作，但在产后的那段时间，她甚至不能锻炼，更别说教健身课了。因此，她的两份兼职工作缩减到了一份。

与此同时，西曼森母亲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西曼森被夹在照顾婴儿、陪伴母亲和工作之间。即使在母亲去世后，西曼森的注意力转向了她的孩子，也很难在照顾孩子和工作之间取得平衡，尤其是在没有祖父母经常在身边帮助减轻保姆费用的情况下。一旦女儿上了学前班，西曼森的时间表就变得更加复杂，因为有生病的日子、下午早退的时间、学校假期和暑假。

如果说西曼森的20多岁是美国不可持续的劳动力模式以及儿童保育和老年人护理危机，那么大流行病则表明了这些问题可以多么迅速地颠覆人们的生活。2020年3月，西曼森女儿的学前班关闭，她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像太多的千禧一代女性一样，西曼森被迫完全离开劳动力市场，照顾孩子们。过了两年多，她才可以再做一份自由撰稿人的兼职工作。

那时，西曼森已经对这份工作心存感激，以至于不敢抱怨她的工作基础空洞：不稳定、低薪、慢薪和缺乏福利。相反，西曼森继续从事自由职业，偶尔也回去做家教。她还在当地书店找到了一份“故事时间女士”的兼职工作，在那里她至少知道每隔一个星期五就能拿到固定的薪水，尽管薪水很少。

从经济上讲，西曼森需要一份带薪的全职工作所带来的更高的固定工资和福利。但是找到一份好工作很难，而且如果她找到一份工作，她不知道如何在作为年轻母亲的同时平衡工作和责任，因为在美国，像西曼森这样的女性往往充当着社会保障网的角色——照顾病人，抚养孩子。尽管她热爱生活，但还是希望自己不要做多份兼职工作。西曼森希望她的家庭生活不要总是依赖于她一直具有处理各种小而紧急需求的灵活性。

去年，有6400万人（比前一年多了400万）在零工经济中工作。当我们的劳动力中有38%处于这种情况时——并且每年为经济贡献超过1.27万亿美元的收入——国家有责任让这种工作更具可持续性。美国的同类国家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它们广泛为工人提供支持，如家庭护理假、育儿假（包括有保障的带薪产假）、护理人员的养老金积分、病假和带薪休假；一些国家正在提供或考虑为自营职业者提供收入保护。

本月，美国劳工部发布了一项规定，要求公司必须根据新的标准将一些工人视为雇员，而不是独立承包商，以确保人们得到适当的补偿。尽管这是一个进步，但这还远远不够（而且可能面临诉讼）。美国需要更大的改变，使参与零工经济成为一个可行的、长期的选择，而不是一个让人们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逃脱的全消耗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