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无选择 || 大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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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朔 | 文  关注秦朔朋友圈  ID：qspyq2015 ·

上海的乐迷们有福了。10月6日，他们有机会在上海交响音乐厅观赏交响舞曲《大圣传奇》，是大病初愈的作曲家刘索拉的作品。

刘索拉是改革开放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招收的第一批学生，其同班同学包括谭盾、瞿小松、叶小纲、陈其钢等等。时代的幸运，个人的才华，结合在一起，造就了一系列具有开创性的作品。

1985年刘索拉发表了小说《你别无选择》。对于这部先锋性的作品，王蒙评论说，“它的内容与形式都具有一种不满足的、勇敢探索的深长意味”。

2019年刘索拉因病卧床不起，差点与死神擦肩而过，她无法创作，几乎陷入绝望。所以2022年初当她的身体恢复一点的时候，她就接受了邀请，开始创作《大圣传奇》，每天工作1小时，花了8个月，一个一个音符，一段一段旋律，塑造完成了她心目中的“大圣”。

她说：“我在创作这部舞曲时，反复观看了小时候就很喜欢的《大闹天宫》的动画片，画面上那个跳脱的、充满生命力的、打不倒的孙悟空，也把那种欢快的气息和无穷的力量传递给我。我就这样神奇地在创作过程中一点一滴地好起来了，甚至从一个悲观的人变成了一个乐观的人。”

一场大病和一部创作，让刘索拉的生命中出现了一次巨变。她说：“我自己都觉得特别吃惊——我竟然还能创作，我竟然能写出这么乐观的音乐。”

这是她第一次写舞曲。她说，要让新作唤起年轻人的活力。

在刘索拉看来，富有节奏感的鼓乐最贴合孙悟空的性格。

“中国鼓和西方鼓最大的区别在于，中国的鼓往往是许多人击鼓，用默契形成合奏；而外国鼓乐，比如爵士鼓或者非洲鼓，是一个人击打几个鼓。”要表现孙悟空，表现出很多打斗的场面，用中国鼓，恰如其分。

“今年我67岁了，但我觉得自己有时候比年轻人还年轻。年轻人现在都喜欢嘻哈对吧，我也喜欢，我现在高兴起来就要听嘻哈——我就是这样一个老太太。”

“等我身体好了，我一定要到处走走，看更多风景，吃各地的小吃。当然，我还会接着创作。作为一个艺术家，偶然的成功并不是最重要的，内部的探索才是。你一定要往前走，不要停在原地，不要重复自己。《大圣传奇》证明，我还可以创作，还可以探索。”刘索拉说。

如果有机会去看演出的话，我相信我是能听懂《大圣传奇》的。因为最近脑子里一直也有孙悟空的形象。

为什么会想到孙悟空？是先想到加缪的《西西弗斯的神话》，再联想到他。

几十年前就读过杜小真翻译的《西西弗斯的神话》。这本书今天还在我的书架上。那个永远不停地推石上山，掉下，再推上，再掉下的受罚者，在他离开山顶的每个瞬息，“他超越了自己的命运。他比他推的石头更坚强”。

西西弗斯式的工作，被普遍视为“永无尽头而又徒劳无功的任务”。不过，加缪也写道：

“西西弗斯无声的全部快乐就在于：他的命运是属于他的。他的岩石是他的事情。同样，当荒谬的人深思他的痛苦时，他就使一切偶像哑然失声。荒谬的人知道，他是自己生活的主人。我把西西弗斯留在山脚下！我们总是看到他身上的重负。而西西弗斯告诉我们，最高的虔诚是否认诸神并且搬掉石头。他也认为自己是幸福的。这个从此没有主宰的世界对他来讲既不是荒漠，也不是沃土。这块巨石上的每一颗粒，这黑黝黝的高山上的每一矿砂唯有对西西弗斯才形成一个世界。他爬上山顶所要进行的斗争本身就足以使一个人心里感到充实。”

这无声的快乐，这无止境的斗争，构成了我内心里的一个符号，隐匿着，但永远存在。

和西西弗斯相比，孙悟空的形象全然不同。他会大闹地府，他能惊动上天，他因醉酒搅乱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也会偷吃太上老君的金丹，他敢和如来佛祖打赌斗法，失败后也愿赌服输悔过自新，最后被观音点化、唐僧救出，法号“行者”，一路降妖除魔，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保佑唐僧西天取得真经，最后被封为斗战胜佛。

他聪明活泼又嫉恶如仇，金睛火眼又勇于抗争，功高盖世又忠诚服从。而我最受感染的，是他的达观与快乐，误解放得下，委屈受得了。春秋冬夏，酸甜苦辣，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走就是了。

你可以用西西弗斯的坚强对抗生命中的一切荒谬，也可以用孙悟空的开朗戏谑，忘掉这一切，只管沿着你的路向前走。

中国四大古典文学名著中，最阳光最有想象力的人物，或许就是孙行者！

今年上海的疫情基本结束后，我看的第一场电影是《人生大事》，选择看它，是因为它有催泪弹效应。可以让人把心中积郁的东西化作泪水，都流出来。

流出来，舒缓之后，还是要往前走，好好地走。

你的命运是属于你的。你走的路，你走路的方式，就是对世界的一种发言和选择。正如西西弗斯推起他的石头，正如齐天大圣挥起他的如意金箍捧。

从6月到9月，我跑了中国东西南北中的30多座城市，以从事媒体工作以来最高的行动密度，走在大地上。我看，我访，我思考，我创作。甘苦自知，乐在其中。

有些事情我想不太明白的时候，就去问“老人家”，比如比我年长将近20岁的张瑞敏、刘永行。出乎我的意料，他们的精气神都好得很，比我要好不少。

张瑞敏退休后，每周在家读3本书，锻炼身体，气色、状态好过以前，愈发有溥博渊泉的管理思想家风范。

刘永行每天步行1万多步，身子精瘦，精神矍铄，步态轻盈。现在大部分民企非常困难，他领导的东方希望集团去年营收突破1800亿，财务费用竟然是负数！

今年是希望集团创立40年，新希望、东方希望、大陆希望、南方希望，四兄弟都做到了40年基业长青。新希望是世界500强，只要东方希望愿意申报，用不了多久，中国就会出现兄弟俩各自创了一家世界500强的传奇。

刘永行说：“形势分两种，他势和我势，外在的东西都是他势，他势不好有什么关系，我势强就行。我势即自性，自性就是祖先遗传下来的战胜一切困难的英雄基因，按照‘顺势却不随流，明道而非常路，习术要善修正’的观念，通过一点一滴的行动，把自性释放出来就行了。”

刘永行当年做饲料，靠的是滚动发展模式，一切靠自己；最近20年做重化工业，依然靠滚动发展，靠消除一切形式的浪费发展自己。“打造实效创新的领先企业”，就这么一个目标，管了几十年，显效了几十年。

“事业不该让自己痛苦，如果事业让你痛苦了，无法平静，那不该做。人应该随性、随心，不要违背自己的本性。”

从刘永行的话中，是不是也可以看到孙大圣的影子？

值此国庆假日，长篇大论必定给朋友们添堵。这篇短文也算最近工作的一个小小总结。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愿朋友们都能从孙大圣活灵活现的形象中找到快乐与活力。

路正长，艰苦耐烦者能走得远，快乐随性者能走得好，走得舒心。

无论您选择哪一种，都由衷地祝福您，在这些不容易的日子里。

• 参考资料：《刘索拉自述：重病卧床4年后，我每天工作1小时，用8个月写出这部作品》，上观新闻， 吴桐

  
  

「 图片 | 视觉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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