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飞鱼
责编 | 陈沉沉 天雅
也许大家有过这样的经历：在一段时间里，反复梦到曾经重要的人——带着现实中的遗憾，我们可能会忍不住幻想：假如重逢，会发生什么？今年的奥斯卡金像奖提名动画长片《机器人之梦》就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孤独的小狗买了一个机器人作伴，却因一场意外，被迫与之分离。此后的时间里，他们都在为挽回过去的美好付出努力，却一再失败。这部电影我前前后后看了不止3次，感动的地方不仅在于，他们重逢时做出的选择；还有，影片巧妙地运用3段「梦」呈现了「失去一段关系」的不同心路阶段。
小狗独自一个人住在单身公寓里，电视机屏幕上倒映的是自己的孤独身影。这时候，电视机里面的机器人广告一下子戳中了小狗的内心。他迫不及待地下单、组装机器人，开始了有人陪伴的日子……默契地跳双人轮滑舞；一起拍大头照、吃热狗、看日落。他们一起看电视，机器人熟睡后，小狗贴心地为他盖上毛毯……小狗带机器人去海滩游玩时，不知道海水会锈蚀他的身体，但此时孤立无援的他，既拖不走机器人，也无法叫来帮手。小狗尝试了硬闯、也试过了向海滩管理处提交申请，但都失败了。而机器人呢，他无法动弹，只能在海滩上等待小狗的到来。自己穿过了高高铁门的阻碍，唱着歌、步调轻松地穿过街道，来到小狗家门口。他摁了门铃、却发现没人答应，一阵奇异的声响把他带回到了现实……从心理学视角来看，梦是潜意识的一部分，透露着人的真实情绪和想法。机器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分别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他渴望回到小狗身边。这就好比现实生活中，面对突然的分离时，我们第一阶段的反应通常会是：而每当回忆起那些幸福、快乐的瞬间，都会促使我们想要回到过去。就像小狗去解救机器人那样，在关系被迫中断后，会反复找爱人确认——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做这些事，是不是关系就不会中止了？
不过他没有放弃，而是在冰箱显眼处贴上了写有海滩开放的日期，打算到时候第一时间找回机器人。而一直躺在海滩上的机器人变得越来越失落：为什么小狗还没有回来找他？刚想摁门铃的他，从窗户里看到小狗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那一瞬间，机器人的眼中闪过了震惊、难以置信、心碎，他从梦中醒来。楼下闪过机器人和另一个人走上来的身影，小狗以为是机器人自己回来了。小狗无法接受事实、恼羞成怒，将无辜的两个路人赶走。怀疑对方身边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心碎于在对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现实情况里人们往往会抗拒这些情绪的出现，迫切想从情绪低谷中走出。比如，在我的前一段关系里，每当深夜来临，那些过往好的坏的片段都席卷而来。时不时翻看对方的朋友圈，寻找TA身边是否已经有新伴侣的蛛丝马迹。
大雪将躺在沙滩上的机器人完全淹没了，他进入了第三个梦境——机器人走进一个春暖花开的梦幻乐园里，无数的向日葵都在欢迎他，跟他一起跳舞。走出梦幻乐园后，机器人第三次来到小狗家楼下，摁响了门铃。当一段关系，经历很多努力和等待后，还是没有办法修复时，我们终于愿意接受：这个结局就是事实了、关系就走到这里了。但这个崩溃的背后，并不意味着悲剧，里面也有新生的力量。小鸟的离去，也代表了人生道路上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失去。一个性格开朗的雪人带自己去玩保龄球，小狗玩得很菜，还差点摔倒。当馆里的人都在笑他时，只有雪人来到他的身边，将他温柔扶起。他给到的爱和支持一直留存在小狗心底，并没有随着两人关系的结束而消失。
机器人被卖到废品厂后分割，小浣熊一眼看中了机器人，将零件全部带回家，重新组装了他。小狗再次去到海滩，只找到了机器人的一条腿，以为自己永远失去他了，后来又重新买了一个陪伴机器人。当两个人都开始新的生活之后，突然有一天，机器人在楼上看到了熟悉的小狗身影。但在看到小狗身边的伴侣、想到现在跟自己在一起的伴侣后，他犹豫了。在他的程序里，装着两首歌，一首是跟小狗在一起跳的《September》，另一首则是跟浣熊的歌。他站在楼上，重新打开了和小狗跳的那首歌，开始跳了起来。小狗没能看到机器人，也许他感知到了机器人还在自己身边，只是可能不会再见面了。小狗选择跳同一只舞，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对自己曾经有多重要；机器人选择不再拥抱，是因为他知道现在和未来比过去更重要。一开始时，小狗和机器人也会不懂得如何去爱，比如——小狗不知道机器人无法触碰海水，最终无意导致了两人的分开。
就像我们会用自己以为是对的方式去爱对方，但对TA来说，造成了负担或者伤害。小狗带新的机器人去海滩时，会保护对方，不再让他碰水暴晒。
从这个维度上来说，那些重要关系的结束，并不意味着永远的分开。因为，在对方身上学习到的那部分，代替TA跟我们站在了一起。看完影片后，我联想到了人生中很多重要关系的结束——但真正完成对重要关系的告别，是发生在内心世界的，需要时间。经历了不知所措、怀疑和心碎、到最后崩溃和认清现实。那些重要的东西再也不在了，连同我自己的某一个部分，消失了。直到我重新意识到，原来这些人带给我的美好，从未离开，而是「内化」到了心里。在那些音乐响起的时候，我们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中共舞，正如小狗和机器人一样。
如果「失去」无法避免，那这些就是留下的最美好的事物，支撑着我们继续前行。作者：飞鱼，责编：陈沉沉、天雅。本文原创首发公众号：武志红（ID：wzhx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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