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适合躺平,原本想一直躺到底,直到发现这么一条消息:
赶紧查看详情,有图有真相,原来是尼日利亚海关查获了一批准备发往香港的驴鞭。
在记者面前,海关官员向镜头炫耀着他们的发现,当初申报的是牛鞭,但海关检查后发现与事实不符,竟是驴鞭。
这些黑大汉,体型都很彪悍,硕大的驴鞭捏在他们手里,有啥用?
非洲传统文化里,没这个符号;非洲经典医学里,没这味法宝。
这么些驴鞭落到这群黑大汉手里,最可能的结果是,相关经销商人塞他们些红包,请他们高抬贵手继续出口,让这些货乘上飞机到达最需要它们的地方:香港。香港人爱煲汤,煲汤的目的是为了“补”,最上乘的补品莫过于各种鞭,狗鞭为下,牛鞭次之,鹿鞭尚佳,最佳是虎鞭,但那是珍惜保护动物,所以驴鞭替代之。多年以前,我在一家潮汕人当老板的公司打酱油,公司就有个传统节目,秋分时节全员进补,喝牛鞭汤。
我是喝了的。那天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有点怕,内裤都不敢穿。那时候我还年轻,没媳妇,火力旺,真怕在药理作用下,嗯,如孙悟空的金箍棒一般,欲罢不能。后来的情况是怎样, 我已经忘掉了。但时隔多年,我仍忘不掉那种感觉:年轻,旺,想女人,怕牛鞭。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年轻时都怀过类似的感觉。这种年轻这种感觉,在王小波先生笔下,就叫作“黄金时代”。
小说《黄金时代》,是王小波的成名作,也是许多人认为的近三十年中文世界最好的作品。
小说讲的是一群知青在云南边界的荒唐生活,他们放牛、种地、开批斗会、与当地农民斗,在知青内部斗......斗争间隙,还不忘记一男一女搞破鞋,然后又被批斗。读小说的时候我一直疑惑,这种乱糟糟,身体吃不饱精神受折磨的日子,怎么可以被称为“黄金时代”?
难道是多年之后,王小波先生真得很怀念那段日子、那种生活吗?查了一下,王小波是1952年出生在北京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逻辑学家,从小他就受熏陶,接受过基本的逻辑训练。
知青插队结束后,他进厂当过工人,后来考进人民大学,毕业后先是留校任教,又跑去美国留学,拿到匹兹堡大学硕士学位。留学期间,游历美国各地,并利用暑假游遍了西欧诸国。
应该说,王小波先生是个很西化的人,后半生他一直热爱喝咖啡,在他的笔下,会常常引用西方哲人如昆德拉、福柯、维特根斯坦、罗素的话,尤其是罗素,堪称他的精神导师。
他还娶了一位很前卫的妻子,李银河,算是国内最著名的性学家,自由主义女性主义者。所以,无论从哪种角度,那段云南边境的知青生活,在王小波的生命中都不能称之为“黄金时代”。
何况,当知青的王小波,是属于落后分子,吃不饱饭常被批斗,为什么时隔多年凭回忆去创作小说时,竟要美其名曰“黄金时代”?当年我不能理解,时隔多年,当我渐渐有点老了之后,终于明白了。“亚热带旱季的阳光把我晒得浑身赤红,痛痒难当,我的小和尚直翘翘地指向天空,尺寸空前。我一生经历地无数次勃起,都不及那一次雄浑有力。”
那就是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的黄金时代。无论他处在何种地方,吃不吃得饱饭,过着怎样的荒唐日子,那份年轻,那种欲望,那样的雄浑有力,都永远是一个人的黄金时代。
就像我渐渐老了,回忆过往,也意识到当年身无分文在深圳流荡,欲望满满怕喝牛鞭汤的日子,也是我的“黄金时代”。
没办法,一个人的黄金时代只有一次,无论多穷多荒唐多难受,时过境迁,都会充满留恋。
可惜的是,王小波先生很早就去世了。如果他活到现在,人更老了,会不会也像现如今许许多多的大妈大叔一般,再穿上当年那套衣服,唱起当年那类歌曲,跳出当年那样舞蹈,身姿不曼妙,作风太妖娆。1952年出生,“黄金时代”留在云南的王小波先生,会不会也是心中有留恋,身体向回走?
就像不是LV爱马仕香奈儿不背的女士,可能心里崇拜着邻居胖哥哥的画风。就像喝可乐吃炸鸡看变形金刚和NBA成长的孩童,可能长大后最讨厌美利坚。
就像送孩子去英德法日美留学的老父亲,二两酒下肚还是力挺俄罗斯。就像同样是北京出生,同样是人民大学毕业,同样曾去美国留学,学成回来吃饱喝足名利双收的王小波先生的同龄人温铁军老师,一大把年纪,心中渴望的,仍然是他曾经的“黄金时代”。学者杨鹏私信告诉他,说他的想法假如实现了是会搞死很多人的。就连朝鲜人民经济大学教授凉钢民都站了出来,直斥他是剽窃。剽窃的是他几十年的研究成果。都剽到朝鲜去了,温老师可真行。
说实话,经济学的事情我是外行,不懂。但我这个人,会看面相,见微知著。
看看温老师做的定义,一句话里带着四个“性”,就知道他有多渴望。再看看温老师面色发白,头发稀疏,眼神迷离,嘴唇无血色。听说尼日利亚是我们的老朋友,以温老师的身份地位,拜托有关方面打打招呼,通融通融,把查获的7000条驴鞭快递几条过来。然后配以地黄、枸杞、茯苓、淫羊藿等67味中药,小火慢炖,熬出浓浓一碗,夜半三更端上来,伺候温老师热乎乎地吞下去。
梦里,温老师回到了他的“黄金时代”,二十郎当岁,赤贫,饭吃不饱,女人小手摸不到,白天下地劳动,晚上开会学习。忙活一天躺倒在满是虱子的炕上,不由自主地,小和尚直翘翘指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