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太幽默了情感2024-07-18 12:07“我不幽默,是生活太幽默了。”听刘震云讲话,太可乐了。2017年,他回北大演讲。站在讲堂的台上,说:“......当时每一个北大的同学手里会提一个饭袋,是用羊肚子手巾缝成的。”“我记得我提了四年饭袋。”到这儿,都还是正常的表述。但他慢吞吞地跟了一句,“但我不记得我洗过这个饭袋。”这句话一出,把台上台下,甚至坐在后台的领导,都笑得肝肠寸断。他说,他当时最喜欢吃的,是“锅塌豆腐。不是肉菜,但因为豆腐被炸过,油水比较大”。但他喜欢。别人也喜欢。每次锅塌豆腐前,都排着长队。最开心的是,他最后一个买到了。“最悲催的是,你前面一个同学买到,到你这儿没了。他买到锅塌豆腐之后,会看你一眼,已经到了社会学和心理学的角度......”刘震云语速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冒。他说话时,画面流转,等他蔫不拉叽地说出“会看你一眼”时,你已经憋不住爆笑失声。他还讲到有一回,有法国里昂,遇见一北大校友。对方搞金融。见到刘震云,很开心,带到家里。晚上开了一瓶1985年的红酒。就饺子。一喝,话就多了。对方开始讲现代金融学理论,讲外汇市场,股票市场,现代金融学理论在企业的运用……刘震云一个字没听懂。“但什么是同学?就是他说的话你一句都听不懂,你还跟他聊了一晚上。”刘震云上北大,也是一桩秩事。高考前,他先去当bing。坐着闷罐子车,前往新乡。几十个人,躺一个车厢里。早上,列车在行进。大家一个接一个排着,集体去撒尿。那场景,大家脑补一下,应该非常壮观。刘震云撒不出来。他站在门口,半天挤不出一滴尿。身后的排长就急了。“刘震云,你到底有没有尿?”他说:“排长,我有尿,但是撒不出来。”排长说:“撒不出来就等于没尿。”然后就一伸手,把刘震云往回拽。结果,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转身,撒出来了。好家伙!你真是干啥啥不行,使坏第一名。排长说:“刘震云,我算认识你了。”在部队里,他仍在读书。自学高等数学,微积分。1978年,高考恢复。副指导员说:“你回去,要万一考不上怎么办?”刘震云那时已有破釜沉舟之心。“考不上,我就回家劳动呗。”他就此回家。回来后,复习了两个月,考上了北京大学。还是以河南状元的身份进入的。当时北大分数线最高。北大各个系里,中文系录取分又最高。他去的,就是中文系。而且报考专业时,本来可以填很多志向。他,就填了一个学校:北大。一个专业:中文系。就问你服气不服气。而且那一年,他大弟,也考上了西南政法学院。家里一下子来了两通知书。这下子,老刘头,也就是刘震云他爸,开始不省心了。他拿着两通知书,一连半个月,天天蹲在镇口,作发愁状,就等着人过来。人来了,一见,哎哟,老刘,这是怎么了?老刘说,唉,发愁。“发愁啥呢?”“嗨,你看,俩人都考上了。”把通知书一伸。这幕戏,老刘头一连演了15天。哈哈哈……原来刘震云的遗传来自这儿呢。到了北大后,刘震云开始写作。在校时,就发表不少作品。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他的通透、幽默与才华,在作品中次第开花。话说回来,当年那帮作家,真的个个是幽默高手。余华不用说。说话跟讲相声似的。莫言更不用说。出了名的有趣,看他的一些活动、访谈视频,也是逗死了,非常高级地自嘲与讽刺。刘震云更是。说话如同抖包袱,一抖一个响。莫言获得诺奖后,引发文学圈地震。许多人问他的感受。他万般无奈。“这就像我哥娶了嫂子。洞房花烛夜,别人问我感觉怎么样。”但刘震云无需妄自菲薄。他的小说同样拿奖无数,火得流油,还被众多影视大佬认识,编成了剧。他也在一些剧中打过酱油。比如在《甲方乙方》里,就演过一个落魄作家,需要一个异域公主来拯救。但他觉得演戏不是人干的事儿。跑了。刘震云后来慢吞吞地解释这事儿——“我以前也演过不着调的人。导演说我长得太难看了,就出来打个哈欠就行了。哈欠特别不好打,在镜头前嘴张不开。导演就急了。我才知道我上了导演的当......”他还是喜欢和写作的那帮“老男人”混在一起。当年,马原在沈阳文学院,搞了一个活动。活动邀请了三个“坏人”,莫言、余华和刘震云。这三个人碰一起,肯定会搞事。这不。三只“坏人”这回盯上了史铁生。出发前,他们仨硬生生把史铁生扛上了火车。“这应该是史铁生有生以来第一次长途跋涉。”扛上去也就罢了。他们还是不消停。到了文学院后,他们仨突发其想,在篮球场,搞了一场足球赛。行。球赛就球赛,但你们让史铁生当守门员是几个意思?!(此处应该有一个摊手表情GIF)你想想那场景。史铁生坐在轮椅上,被他们搬到球门中央,万念俱灰。球来了,挡又挡不了;不挡......那也不能任它砸自己啊。也就这几人能想得出来这种损招儿。事后,这三“坏人”还在活动上说:“谁也不敢往里踢。”“我们告诉他们,你们要是踢到铁生身上,他可能被你们踢死。”此处求史铁生心理阴影面积。王朔和刘震云关系也不错。可惜,是被刘震云坑过的“不错”。有一回,王朔、马原和刘震云等人,一起参加一个笔会。刘震云又有了一个坏主意。他想验证捧杀是如何毁人的。他慢悠悠坐到王朔旁边,开捧:“王老师,小说写得非常不错。”王朔谦虚,说没什么好的,瞎写……第二天,刘震云照夸。“王老师,你的小说写得真好。”王朔还是谦虚,说写得真的不好。第三天,刘震云继续夸。王朔这回接了茬,说:“我是觉得我小说写得不错。”刘震云当场就把脸翻过来,对旁边的人说:“一般人最多就扛三天。”哈哈哈哈哈......很多人知道刘震云,是因为冯小刚。因为他拍了刘震云很多小说。最早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冯小刚看到《一地鸡毛》。惊艳不已。当即就觉得,“太好了,这东西太牛了。”开拍,一字未改,完全按他的小说原封不动地拍出来。接着又拍了《手机》《1942》《我不是潘金莲》。冯小刚在《晓说》里说过,相比于王朔,“我更喜欢震云作品里头的那些幽默感。”比如在《我不是潘金莲》里,李雪莲上诉无门。找一棵树,想要上吊自杀。刘震云是怎么处理这种事儿的呢?他让另一个人出现了。这个人就是范伟。范伟说:“因为啥呢?”李雪莲说:“这事要能说清楚,我就不死了。”这时,刘震云的幽默就露出来了。他没有让范伟去劝说。也没有让李雪莲死,或不死。而是以一个“蔫坏”的心态,写出了一个特别真实又特别荒诞的情节。他让范伟说:“你要必须死啊,那你也帮我一忙,对面那片果园,老曹承包的,他跟我是对头……”“俗话说得好,不在一棵树上吊死。换棵树,耽误不了多大功夫。”李雪莲当然明白范伟的意思。一下子乐了。也不死了。这种情节,乍看很黑色幽默,很现实。细细一品,就觉得刘震云研究人,是真研究透了。对人性的诡谲,洞然于心。但研究透了以后,又有节制的悲悯。所以冯小刚说,“我觉着刘震云的这种坏,这种幽默感特别有意思。”有意思在哪呢?举个例子吧。比如王朔。在高晓松的眼里,王朔的幽默,是“高高在上的幽默”。随时随地,都透着一股“你们这些孙子,爷把你们都看透了”的优越感。但刘震云的幽默,是“我自己在最绝望的时候,给自己留条活路的幽默感”。就像李雪莲,走投无路之时,范伟用荒诞的方式,给她指了一条路。表面是死路。其实是活路。这是刘震云独有的慈悲与通透。他说,“世界上的悲剧都经不起推敲。仔细推敲的话,都是一地的喜剧。”这是事实。也是他的解读。“当苦难太多的时候,他不会用严峻的态度来对付严峻。如果用严峻来对付严峻,严峻就成了一块铁。”“但当他用幽默,来对付严峻,严峻就成了一块冰。掉在幽默的大海里就化了。”也正因如此,他以幽默为刀,解构苦难。以幽默为灯,让读者看见苍凉之上的暖意,和人性之上的光。在这个过程里,他说,他会继续做个“笨”人。下笨功夫。做极致事。像帕慕克说的,在现实之井,用文学之针,打捞荒诞,以及万千悲辛。悲辛之上,幽默漫溢。在文本之中,刘震云慢悠悠说出名言:“我不幽默,是生活太幽默了。”点击关注我看更多好文微信扫码关注该文公众号作者戳这里提交新闻线索和高质量文章给我们。来源: qq点击查看作者最近其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