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不为席琳迪翁流泪,没有
今早的奥运会开幕式,我一直在等待一个人出现:
席琳·迪翁。
这种等待已经持续了小半个月,从我看到这条不确切的消息开始:
#席琳·迪翁或将献唱巴黎奥运会开幕式#
结果已经清清楚楚地摆在我们眼前。
北京时间凌晨 5 点 20 分,开幕式接近尾声,热气球载着圣火在雨夜的塞纳河畔缓缓升空,一身白衣的席琳·迪翁出现埃菲尔铁塔上,演唱了法国名曲《Hymne à l'amour(爱的颂歌)》。
台下是成千上万的运动员,屏幕前是数以亿计的观众。
许多人的情绪跟着她的嗓音一并起伏。
席琳·迪翁是一个在我们的记忆中占据重要席位的声音。
她可能是你最早熟知的国际歌星之一;
她的《My Heart Will Go On(我心永恒)》是你还没学英文时,就在老家的音像店听过的歌;
她的声音是所有人记忆里, Jack 和 Rose 在船头相拥时的背景音。
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年,她病了。
“僵人综合征”,一种中枢神经系统疾病,会导致身体肌肉的持续性或波动性僵硬。
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病,每 100 万人只有 1 - 2 个人会患病。
一个月前上映的纪录片《I Am: Celine Dion》里,镜头清晰地记下了她发病时的状态。
没有人能不被这一幕触动:
发病的她躺在病床上,颤抖,痉挛,流泪。
病痛让她失控,失去对声音、肌肉、甚至情绪的控制。
她的身体无法动弹,手指无法伸直,房间里唯一回荡的,是长久的、煎熬的哭声。
人很脆弱,命运这块巨石就这样不容拒绝地选中了她,砸向了她,碾过了她。
但人也比想象中要强悍得多。
当 56 岁的席琳·迪翁,生病的席琳·迪翁,带着一身病痛,重新站上了舞台,没有人能不为此震撼。
这不止是一个人荣誉加身的故事。
更是一个人被命运碾过后,依然硬硬地站着、挺着、决心和命运继续交手的故事。
她用自己的声音告诉全世界:
命运降临了,但我没有认。
命运从人的身上碾过后,不是只有粉碎这一种结局。
席琳·迪翁曾经是个被命运眷顾的人。
是天才少女。5 岁出道,13 岁发第一张唱片,17 岁就开始开巡演。
她在镜头前大方承认,梦想是成为国际巨星,能够一辈子都唱歌。
命运曾经也赋予了她这样的脚本。
拿奖拿到手软。光是格莱美奖,这个音乐领域的世界最高奖项之一,她就拿了五次。
早早扬名国际。你能在她早年演出的台下,看到迈克尔·杰克逊这样的时代巨星。
金曲无数。很多后辈歌手翻唱过她的歌,比如刚出道时的李玟。
你可能还记得,赵丽蓉老师在小品中也翻唱过她的歌。
她以极高的自律和勤奋接住了这份幸运。
她像是一个不惜力的人,身体情况不佳,也要继续工作。
她形容自己是紧绷,紧绷,紧绷,甚至害怕休息。
但命运坚决而残忍地降临了。
它从不珍惜天赋,它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她被确诊患上“僵人综合征”,百万里挑一的概率。
疼痛让她备受折磨,
“就像有人想勒死我一样,像有人一直在压着你的喉咙。”
但有比疼痛更残忍的事。
这种病是肌肉与身体的对抗,多是由对噪音、触觉或情绪压力的高度敏感引起。
换言之,她最爱的舞台,会成为她最大的发病诱因。
观众的呼喊声只会让她痛苦。
“观众们都激动疯了,
我感觉肾上腺素激增,心跳加速,压力倍增,
……可随后我感到一阵痉挛,我的声音变尖了。”
她只能一步步退让。
“有时候我会把麦克风伸向观众,
示意他们继续唱下去,
但另一些时候,我们不得不中断演出 ,
说去换装会再回来,
却再也没有回到台上去。”
命运就这么残忍地收走了它的馈赠,将一个人打回原形。
“我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我不能出去,我被困住了。”
还能怎么办呢?
这是席琳·迪翁的回答:
“生活不会给你答案。你只能活下去。”
摆在席琳·迪翁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要么像运动员一样训练,努力工作,
要么结束这一切,
呆在家里,坐在镜子前,对自己唱歌。
我选择前者。”
她没有,也拒绝就此停下来。
她吃很多很多的药,光安定片就要每天吃八九十毫克,
这个剂量,严重时有丧命的风险。
但她必须如此,她需要吃药才能走路,吞咽,正常生活。
然后,尝试唱歌。
“如果我跑不动了,我就走,
如果我走不动了,我就爬,
我绝不会停下来。”
如果只是强烈的求生和幸存,她的故事,不会如此震撼我。
对席琳·迪翁来说,人生不光是活下去,也不止是保全自己。
她有一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𝑻𝒉𝒆 𝑺𝒉𝒐𝒘 𝑴𝒖𝒔𝒕 𝑮𝒐 𝑶𝒏.(演出必须继续。)
她在很多场合说过这句话——
她听到演出可能会延期时,会连连摇头拒绝,因为不能让歌迷失望:
“𝑻𝒉𝒆 𝒔𝒉𝒐𝒘 𝒎𝒖𝒔𝒕 𝒈𝒐 𝒐𝒏.”
她在领取终生成就奖时,哭着对离世的丈夫隔空高喊:
“𝑻𝒉𝒆 𝒔𝒉𝒐𝒘 𝒎𝒖𝒔𝒕 𝒈𝒐 𝒐𝒏.”
她一次次增加药量对抗生病,一片,两片,五片,支持她的依然是这一句话:
“𝑻𝒉𝒆 𝒔𝒉𝒐𝒘 𝒎𝒖𝒔𝒕 𝒈𝒐 𝒐𝒏.”
你或许不知道,在我们开头提到的纪录片里,在那次发病之前,她正在录音棚尝试录制新歌。
录制前,她非常紧张。
已经两年没有唱歌了,她实在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唱歌。
但她必须尝试。
“我不能活在疑问中。”
录了一次,所有人都对她说够好了,但她依然不满意。
她做了第二次尝试。
她调动所有的情绪,运用自己的天赋,花最大的力气,唱出了满意的声音。
那一刻我想,所有人都能从她沉浸的神情和挥舞的手臂中,感同身受这份快乐。
残忍的是,也正是这次开心而艰难的尝试,带来了疾病的再次发作。
我猜席琳·迪翁并非对这样狼狈的结果一无所知。
事实上,她或许早有预料。
“我想带着欢乐歌唱,
不假思索地歌唱,
我想在唱歌时没有减速带的阻碍。”
面对生命中的减速带,她的决定是,不减速。
她就这么直愣愣地冲了过去,即便痛苦,也必须前行。
我非常想给你看看这一幕,就在你开头看到的那场发病后不久。
她在医生的帮助下缓了过来,休息了片刻。
医生问她,想不想再来一首歌。她笑着点头。
你根本无法从她身上,找到被疾病打倒的影子。
看到她握紧的拳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相似的画面。
是中岛美嘉在耳朵听不见时,一边用脚踩节拍,一边唱《曾经我也想要一了百了》的时刻;
是坂本龙一身患癌症,在手指尖按键盘都会有“像电流经过一样的刺痛感”时,依然要完成钢琴独奏的时刻。
是他们,是我们,每一个感觉到痛,但仍没打算低头认输的时刻。
那首导致席琳·迪翁发病的新歌里,有这样一句歌词:
因为你不需要做到移动高山,
你只需要继续前行。
是的,我们往往无法移走那些生命中陡然出现的巨石。
但不是只有移走高山、粉碎巨石才算勇敢。
我们同样可以,承认生活的难关,直视它,盯准它,
然后,继续前行。
在中岛美嘉的所有歌里,有一句歌词我很喜欢:
“你咽下命运的为难,其实已足够勇敢。”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席琳·迪翁,看到每一个没被命运打趴下的人会如此感动。
我经常在后台看到许多留言,关于失意,关于无奈,关于挣扎着是否要“认命”。
“从上海回到了长沙,依旧是认命不认输的状态。”
“26 岁了,开始在留在老家还是大城市漂泊纠结,怎样都不算好选择,只有认不认命。”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如此起伏的命运,但每个人都体会过命运的无常。
我们清楚地了解,命运如此难以克服,失控是常态,人会在一次次被捶打后,接受被拨乱的生活。
但也正因如此,人在命运前所迸发的巨大勇气,才如此珍贵。
一个人应当如何面对生活的难关,面对命运的无常?
你只有承认它,直视它,咀嚼并咽下它,
然后,带着伤痕继续前行。
今年 2 月,席琳·迪翁再次出现在格莱美的颁奖典礼上,为Taylor Swift 颁奖。
发言时她近乎哽咽地说:
“我回来了。”
最近的一次采访中,她说:
“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再次看到埃菲尔铁塔。”
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晚上,她做到了。
你或许不知道,这不是席琳·迪翁第一次登上奥运会的舞台。
1996 年的亚特兰大奥运会,28 岁的她同样是一袭白裙,成为奥运史上首位独唱歌手。
她唱的歌,是《The Power of The Dream》,梦想的力量。
撰稿:王雪琴
实习: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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