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睒睒:谈农业更懂农民,论财富必须有社会责任
“财富本身它是有社会责任的,要包含有可执行的利他主义,这个是必须的。”农夫山泉创始人、董事长在8月10日的央视财经《对话》栏目中这样谈到他对财富的理解。
钟睒睒在《对话》栏目
从今年二月初开始,各类负面舆论就开始不断围绕农夫山泉与钟睒睒本人。时隔20年,重上央视。在节目里,这位低调的创始人,罕见地公开回应了负面舆论,并谈到了自己对财富和农业的理解。相比财富,钟睒睒在节目中说得更多的是农业,他说自己“做了17年农民”,也更理解农民的需要。
在这次采访中,钟睒睒是如何回应网上的各种争议的?对于财富和农业,这位企业家又有什么独到的理解?
流量,装善呈现善,装恶呈现恶
虽然为人低调,但流量始终伴随着钟睒睒和农夫山泉。从本世纪初的天然水和纯净水之争到今年的各种网暴事件。在节目中聊起对流量的理解,钟睒睒说:“(流量)装善它就是呈现善,装恶就是发散的恶。”面对网友的议论,他坦言,流量是中性词,善恶取决于人。
而这波“恶”的流量,缘于所谓甘肃地震“只捐24000瓶”。在节目中,钟睒睒表示,农夫山泉总部赋予各个大区的办事处和经销商常备1000箱水以便及时捐赠救灾的权利,而1000箱正好是24000瓶水,结果被误读为抠门小气。1000箱是由最靠近灾区的办事处捐赠的第一批水,并不是农夫山泉的总捐赠,这个制度设计来自2008年汶川地震的经验。
2008年5月23日,钟睒睒在机场 图源:浙江日报
而这一制度的设计也和钟睒睒本人在汶川地震时的经历相关。2008年汶川地震的第二天,170万箱农夫山泉就分批急运灾区,随后钟睒睒本人也低调赶赴灾区。在灾区的8天7夜,钟睒睒经历了山地徒步和在危险的山道上驾车。
一路上,钟睒睒和农夫山泉团队沿途分发物资。2008年5月20日晚上,钟睒睒致信当时的四川省省长,再捐出1568万元的物资。
回到杭州,钟睒睒在机场泪流满面。他对媒体说:“我除了流眼泪,就是想我们一定要为灾区人民多做些什么。”
钟睒睒在节目中也回忆:因为2008年(汶川)大地震,没有企业能调水进去,因为路都有问题。那在地震以后第一个一定要在当地建一个工厂。
常年的善举能被“恶”的流量颠倒黑白,正如钟睒睒所说“善欲人见那就不是一种真善”。但古人也说:与人为善,福报自来。
在节目现场,广西上林县长王鹏回忆了和农夫山泉合作的一个细节,当时上林县建厂的一个水源点是在一个深山峡谷里边,当时关于让不让钟总去到里边,他们存在很大的争议,原因是这中间这条路太险,“最宽的地方可以并排站两个脚”。然而让王县长吃惊的是,农夫山泉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你这个不算什么,当年钟总在峨眉山的时候,差点就滑下去了。”
钟睒睒在四川考察水源地
对于个人和品牌而言,流量是把双刃剑,既能被捧高,也能被踩低。作为一个企业,农夫山泉在发展的过程中也需要进一步增强承受市场风险的韧性。回想起这些谣言和攻击,钟睒睒说:“我有自己心里的理想,因为最后天一定要是亮的,只要我能坚持到天亮。”
无惧财富魔咒,一直思考农业问题
对于所谓的财富魔咒,钟睒睒在节目中直接回应:第一个,白手起家,干干净净,其次对上下游供应商的留利,特别是对农业留出利益。
这个自信的回答和钟睒睒早年的经历不无关系。出身草根,吃过苦,对财富有敬畏心。这似乎是那一代企业家独有的特点。翻开钟睒睒的阅历,人生的头23年里,做过农民、泥水匠、木匠。改革开放后,钟睒睒又做过五年记者,跑遍浙江八十多个县市,所以才会一直在思考农业问题。
农业和农民情结一直贯穿于钟睒睒的整个创业历程。早在1996年,找到千岛湖水源地决定建厂后,钟睒睒提出的品牌名称“农夫山泉”,一度让不少人嘲笑为太土,不够潮,而钟睒睒却说“自己就是农民”,结果这个品牌成为了中国瓶装水的头部品牌。
赣州农民在筛选橙子
然而,钟睒睒的农业之路却在赣州遇到了挑战。赣州被誉为世界橙乡,种植面积达到230万亩,每年产出超过210万吨柑桔。尽管种植面积全球最大,但小规模、分散的生产模式与现代农业的发展要求存在着突出的矛盾。一是市场需求和产品质量不匹配,二是抗风险能力弱,一旦遭遇极端天气,价格低迷,就会出现果贱伤农的情况。
2007年,钟睒睒应邀来到赣州,在当地政府的邀请下在赣州建起了榨汁厂,但谁也没想到,工厂还没开工就遇到了世界级难题。经过工业高温杀菌,纽荷尔脐橙会散发出一股苦味。此后的几年里,钟睒睒跑遍了美国和欧洲的工厂,得到了结论是无法解决。“把做事做对”是钟睒睒做事的理念,花费了7年时间,农夫山泉的团队进行了技术攻关,终于在2014年解决了这个技术难题。
农夫山泉橙汁产品生产车间
除了农产品畅销外,钟睒睒还认为,企业需要建立一套体系来保证农民的收益,中国目前的农业技术化和现代化还有提升空间,他在赣州建立脐橙种植基地就要进行“从一个农业的农民,转化为一个农业的工人”的改革。
此外,农夫山泉在当地还推动了脐橙产业的全链条发展,有意识地用可浮动的市场平均价格从当地果农手中收购脐橙,保证农民不吃亏。于是,农夫山泉和当地农民签了4300张合同。钟睒睒在节目中也坦言:“ 农民的心里我非常清楚。农民是愿意跟你共患难的。所以你产业政策一定要价格保证,一定要有契约。”
2023年,当地脐橙产量达到当年最高,但由于受到气候、市场等因素影响,整体行情低迷,市场收购价跌破亿元。然而农夫山泉早在脐橙成熟之前,就和果农根据果品质量签订了收购协议,有效破解了丰年不丰收的局面,也建立了出现果品系统性危机时托底整个产业的保障机制。除此之外,农夫山泉为了提高当地农户的产值,还拉个团队免费培训教授农户多项技术,比如水肥一体化、滴灌、以稍压哨、根系嫁接等等。
节目最后主持人陈伟鸿问钟睒睒,最想撕掉的一个标签是哪个标签时,钟睒睒给了出乎意料的答案:“我认为他既然给你贴上了标签,那一定有它内在的道理,你就慢慢去消化,你不要去撕掉。”
如果要给自己贴一个标签,钟睒睒希望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十分欣赏作家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诃德。
塞万提斯曾说:真正的勇气在极端的胆怯和鲁莽之间。在这个年代,能有做好农业的勇气或许是钟睒睒心里的那份理想,而这种品质才是这位企业家和农夫山泉一路走来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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