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陆 (22)
周一早上一到办公室,我就觉得好像气氛有点不对,好像很多人都凑在别人的格子间里低声地聊着什么。我也凑到麦克的格子间听了一耳朵,他们都在聊周五格里戈发的机构改编的邮件。好像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客户的CEO周末的时候在金融时代上发表了一番对未来行情比较悲观的预期,再加上最近有些其他高科技公司的有零星的裁人的情况,于是很多人觉得山雨欲来了。
我们 A公司在行业里几乎是独大,排第二的竞争者市场份额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一还不到。但是我们的产品只有下游的几家大公司才买,所以每次这几个大公司的预期向下走的时候都对我们公司的股价影响很大。次数多了我也就觉得无所谓了,尤其是我觉得象我这样公司刚刚下了本钱招来的年轻人,即使裁人也不应该轮到我。所以虽然大家在议论纷纷,我也没太当回事,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忙活自己的工作。
接近中午的时候情况有了变化,我连着接到两个邮件。
一个是人事部来的。通知我和另外几个正在申请绿卡的员工,因为最近行业内部连续有公司裁员,我们公司为我们几个人在报纸上发的招聘启事都收到了大量符合标准的简历。我们的申请程序暂时不能前进,只能再等几个月重新刊登招聘启事。希望届时没有太多人来应聘,我们的律师和人事部可以找到理由把他们拒绝。
另一个邮件是格里戈来的会议邀请。我看了看看被邀请的三个人,都不太熟悉。
格里戈的会议很短,但消息很重磅。由于最近市场需求持续不好,公司急需大幅降低成本。由供应部副总裁牵头,从各个分部抽调一些人员组成一个小组,开始集中向低成本地区转移产品。开会的几个人就是我们部门派进这个小组的成员,除了我以外都是资历较深的同事,共同特点是都有亚洲背景或者国际采购的经验。我们有一星期的时间把现有的工作交代给原组的同事,下周一搬到在另一座楼里的新组报到。
整个周一的下午,我一边归总文件准备开始交接我的工作,一边琢磨着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是什么。陆陆续续的又接到一些有关机构调整的邮件,除了我们几个调到国际采购小组的人以外,我们部门还有其他几个人被调到生产部门。总的算下来,格里戈手下的人数会减少十分之一还多。
晚上回到家,我马上给小白打了个电话。比尔正在创业的方向就是帮助美国公司去低成本国家开发生产基地,据说已经有了几个很有希望的客户。我们已经在电话里聊过几次在中国发展的机会,我想听听他们是怎么想的。
小白把手机的声音放开,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交谈。我把情况大致讲了一下,想问问比尔的想法。比尔还没说话,小白马上很担心地说:“最近很多公司的状况不好,尤其是高科技行业,估计会有更多企业开始裁员。你现在还是工作签证,要是被裁了可能只有几十天地时间找新雇主办新的工作签证。你要考虑个退路。”
我本来是想看看她们是否有什么建议帮助我抓住这个机会,没想到她最先想到的是签证的问题、想了想小白地担心是有道理的,于是我也有些紧张了。
比尔接过小白的话题说:“我的理解你是希望先解决美国身份的问题,再考虑去中国发展的机会,对吗?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你确实应该先准备一条后路。虽然你现在进入的国际采购小组应该是公司着重发展的方向,但是在公司财务出现问题开始裁员的时候,除了一些极为关键的雇员以外,绝大部分人只是个占用成本的数字而已。我经历过很多次公司裁员。风雨一来,谁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幸免。现在你的当务之急还是开始找个新的工作比较稳妥。”
我想了想,问道:“现在市场不好,听起来几乎是经济危机要来了。在这种时候我应该去找什么样的工作才不会躲了这边又被另一边裁掉呢?”
比尔说:“有很多公司的销售是和经济状况关系不大,甚至反向相关的。比如说卖烟酒的公司,在经济不好的时候往往销售会上涨。我去查下资料,回头把有关信息给你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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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叶在一起的时候,我不问她老公的事,她也不问我是否有女友。除了偶尔聊聊工作,我们把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对方的身体上。
和梅根在一起则正好相反。她很喜欢询问我的过去,我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我在哪里工作过,上的什么学校,有过几个女朋友,我讲英文为什么有一种奇怪的口音,和她公司的来自中国的工程师听起来很不同,等等。还有就是她很喜欢和我聊工作上的事,经常给我讲一些她在公司遇到的事,然后问我如果我是她我会怎么办。如果我的答案和她的不同,我们会讨论甚至争执一番。次数多了,我半开玩笑办认真地问她:‘你是和我约会还是面试经理候选人?“ 梅根调皮地一笑说:”都是!“
周五晚上,我约了梅根出来吃饭。自从我和格里戈谈过要求调动工作以后,我就开始主动给约梅根出来了。梅根穿了一身浅色的碎花短裙,看上去是个很甜很清爽的女孩,不会让你想到她是个手里攥着着几十人饭碗的小老板。我一路牵着她的手从停车场向餐馆走去,心里一直在踌躇如何告诉她我的新职责,因为我的新工作很有可能要把她的产品拿走。
思来想去,我决定只告诉她部分情况:我告诉她我们公司会成立这样一个小组,但暂时不说我已经是这个小组的成员了。出乎我的意料,梅根并没有显出惊讶的样子,更没有我想象的紧张。反而在得知 A公司要转向低成本地区采购之后,马上建议我争取进入这个小组。我尽量掩饰着我的惊讶,好奇地问她: “如果我进了这个组,以后说不定要有我来把你们的产品也转到中国或者越南去生产了。“梅根点点头说:”我们已经想到这个可能了,所以也已经开始在亚洲寻找合作伙伴了。你们公司刚开始找亚洲供应商,肯定对风险很敏感。如果有个现有熟悉的供应商在中国先有个合作厂,我们先把成本降下来,难道还会不把更多产品交给我们吗?“
梅根的话听起来很合理,但我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什么不妥。但是现在是周五的晚上,清风伴着月光喝酒,身边是金发的大眼睛姑娘,脑子暂时不太想往工作方面转了。
在餐馆我们聊得很晚,一直到人家要打烊了才意犹未尽地结账离开。想往常一样,我把梅根送到她的吉普车旁边。梅根上车之前,是我唯一的机会可以和她亲热一小会儿。我把她抱在怀里,认真地亲了一阵。她的吉普车装了侧面的脚踏板,我把轻巧的梅根举起来放在踏板上,这样她的嘴唇比我的嘴稍高一点,而我只要稍微低头就可以亲到她小巧而有弹性的胸,而我的双臂,正好搂在她隆起的臀上。
含着梅根柔嫰的嘴唇,我感觉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开始不断起伏。我趁机把手伸到下面,抚摸她光滑的小腿,然后慢慢上移。梅根轻轻哼了一声,伸手向下按住我的手臂。我停下手,低头用嘴唇试探着拨弄她胸前的扣子。梅根忍不住呻吟了两声,低声说:“不要!“
我忍住动作,问她“为什么?“ 梅根低声说:”我家是凯斯礼克,结了婚才可以。“ 我忍不住吻了吻她锁骨和脖子之间的皮肤,试探着问:”只是亲一亲也不可以吗?“手臂顺势又往上前进了几分。
梅根呻吟着说:“不行! 要是放你进来,我就忍不住了。“
我当时不知道凯斯礼克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很惊讶一个25岁身体健康的美国姑娘居然会努力地守身如玉。回家以后连蒙带猜查了半天字典才知道是天主教徒的意思。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她从来不请我去她的住处,也坚决不来我的公寓。
目送着梅根的吉普消失在夜幕中,我孤零零地站在黑暗的停车场上。我的生活好像是用来狗拼出来的:哪个部分都不缺,但每个部分好像都不牢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一两块甚至分崩离析,一地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