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陆 (26)
一个周一的上午，我接到了比尔从中国上海打过来的长途电话。搬去中国半年多了，他在电话里明显多了很多中文的词汇，而且还夹杂着几句我听不懂的上海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看起来这段日子过得不错。
比尔要去北京出差，面见几个机械委的官员。找我是想问一下，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给他介绍一下。我把我爸爸的电话给了他，回头把比尔和当年在总公司当副总的王叔叔联系上，应该可以帮上忙。
公事很快聊完了，我顺便问问比尔在上海过得怎么样。比尔说他很喜欢上海。政府部门和企业工作效率都不错，城市很有特色，当地人对他也很热情。比尔说差不多每天都有人请吃饭，几个月下来已经有了自己的朋友圈，都是英语讲得很好的年轻人，大家相处得很好。唯一的问题是这些年轻人英语都很好，“我没什么机会学中文了”。
我没太在意比尔都说了些什么。好不容易等他兴致勃勃地讲完，赶紧提出我的问题：“听小白说你对威斯康星州的麦迪森市很熟悉？给我讲讲那个地方怎么样，我要是搬过去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比尔顿了一下，回道：“是不是你们公司境况不太好啊？威斯康星州整体上说稍微”土“一点，是工业比较发达的州，居民大多很淳朴善良。麦迪森是个大学城，文化上很开放。城市不很大，坐落在一个湖边，景色不错。我在威斯康星大学麦迪森分校读过两门课，住了几个月，挺喜欢那个城市的。你有那边的offer了吗？ 你的女朋友怎么办？”
我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我现在一星期都见不到她一次，也不知道我现在还算不算有女朋友了。她管理的分公司倒闭了，她爸爸要派她常驻到DC去，去给国防部五角大楼那些人做售后服务。就算我不走，她也快离开了。“
比尔沉默了两秒，说了句 “I am sorry to hear that.” 然后接了一句说：“你要是搬到麦迪森去的话，那里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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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根的父兄在民用客户这边的现金流断了以后，非常果断地割肉止损。李公司在奥斯汀的办公室被关闭了，A公司和B公司剩余的订单也不做了。梅根的分公司宣布破产，把一堆旧设备和无用的库存抵了欠的账，一部分人员解散，一部分安排到达拉斯总部的生产和销售部门。他们给梅根安了个VP的头衔，派她到DC常驻，其实就是高级的客户代表。梅根最近情绪很差，也不太回应我的邀请。前几天她飞去DC安排一些后勤的事，临行前都没有告诉我。
我对梅根的状态并不惊讶。其实一段时间以前我已经发现了，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不聊工作，不谈李公司未来的发展，不谈亚洲采购，好像就没什么话题了。她这几年把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铺在这个分公司上，结果经济危机一来，几个月的功夫一切心血都烟消云散。梅根很生气她父兄的做法，认为他们见死不救，完全没有对家人的支持。我尽量地劝梅根：你的父兄是以经商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分部的。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如果短时间不能转亏为盈，就不应该再往这个看不到底的黑洞里扔钱了。把所有资源集中在有盈利机会的军工部门，尽量快地把利润最大化，是正确的决定。
听完我的话，梅根无力地靠在我身上，大大的眼睛望着右上方的虚空。我轻轻地用双臂环抱住她的肩膀，把她光洁的额头靠在我的下颌上。想起不久以前，我甚至还幻想过也许可以加入李公司甚至和梅根把关系进一步深化，把事业和生活的两个大问题一起解决。。。心里開始嘲笑自己，在生活的风雨面前真是渺小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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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麦迪森面试的事情，没有瞒着叶叶。她大致问了问公司的情况，对我说：“其实小一点的公司也不错。虽然可能工资和福利会差些，但是人少你和老板离得近，也许反而可以给你更多的机会。“
可能是觉得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很多了，叶叶最近变得很大胆，每周都会有两三晚住在我这里。
亲热以后，叶叶和往常一样闭着眼睛在我怀里浅睡一小会儿。我没有困意，就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她泛着光晕的身体发呆。
叶叶的皮肤异常地细腻，大部分地方根本看不出毛孔。我以前和她开玩笑：“你确认你的皮肤是真皮的吗？怎么象人造革一样一点毛孔也看不到？“ 叶叶得意地说：”这叫兮若凝脂，没有毛孔。“ 我说：“那你热了的时候不能出汗，就伸着舌头散热对吧？”到了这种时候叶叶就会转过头来在我身上随便什么地方认真地咬上一会儿，一定要确认留下牙印儿才罢口。
想到这里，我不觉低头看看安静睡着的叶叶，心里泛起一股甜意。叶叶的身材和其他亚洲女孩一样，虽然不像白种女孩子有两条霸道的长腿，但是細細的腰肢画出娇媚的輪廓，让人看上去热血沸腾。我忍不住伸手轻轻地在她身上抚过，再享受一遍完美的曲线。
我的手路过叶叶隆起的臀部，没忍住就轻轻地捏了一下。叶叶闭着眼, 鼻子里哼了一声，懒洋洋地说：“不许碰！“ 我停住手問：“爲什麽？叶叶不睁眼：“因为老虎屁股摸不得！”
叶叶的眼睛细长，眼角微微上翘，就是俗称的“凤眼”。当她发脾气时双目一瞪，眼角直指鬓角，真的有点杀气。好在她的两个嘴角也微微上翘，当她眯着眼带着笑意歪头看着你，脸上浮起的，又变成了一片风情。此时的叶叶心满意足身心俱泰，俏俏的嘴角带着笑意。我不禁伸出手捏捏她的鼻子说：“你这个样子就是个小狐狸，哪里象老虎啊。”
提到狐狸，我想起了一件事，想问问叶叶怎么想。
“叶叶，我有个朋友，是美国人，最近被外派到上海常驻了。他老婆是华人，也是我朋友，自己住在芝加哥，每过大约半年的样子过去上海看看她老公。今天吧，我有点公事和男的通了个电话，他在那边过得不错，工作顺利，也交了些朋友。用他话说，那边的人都对他挺热情的，老请他出去吃饭什么的。”
我还没说完，叶叶就打断了我：“美国人外派不带老婆？你觉得他出轨了？”
“你慢点儿，哪有那么快。 他老婆，我这个姐们儿，也是事业型的，属于那种挣着我两倍工资，每个月坐着头等舱全世界到处溜达的那种。没跟着老公去上海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今天听他老公说别人对他很热情，我就觉得有点不好的兆头。你怎么想？”
叶叶慢悠悠地往起轱呦了两下，把上身靠到我怀里：“你还挺八卦的啊。你是担心那个去上海的老美，还是看上你这姐们儿了想趁机下手啊？”
我往床头靠靠牢，搂着叶叶说：“我和这姐们儿都认识十年了，她一直对我不错，我们纯朋友。我是有点担心她把老公弄丢了。其实那个老美我也算熟，也是很能干很不错的人。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接了他一个电话，我忽然有这种不祥的预感。”
叶叶说：“你这姐们儿是事业型的，长相咋样啊？”
我犹豫了一下说：“应该有八分儿半吧。”
“你说她八分半为什么犹豫啊？”
我说：“因为我们俩太熟了，好像家人一样。我从来不会想我的家人好看还是不好看。”
叶叶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两眼，又问：“那她脾气怎么样？”
“她挺自信的，虽然是杭州人，但是有点北京人的劲儿。”
叶叶点点头：“那她平时在家肯定不会哈着她老公了?”
我说:”她对他老公挺好的，但我觉得应该不是低三下四捧着他的那种。我这姐姐是有脾气的人。“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这姐们儿床品怎样？是跟我似的先得自己吃饱了才顾得上别人，还是能曲意逢迎伺候老公的？”
我“切”了一声说：“这我怎么知道？但是我很难想象她曲意逢迎任何人。”
叶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那可不一定。不过从你形容的来看，我觉得你姐们儿的老公将来出轨可能性很高。“
“为什么？我觉得比尔是个挺让人信得过的人啊。“
叶叶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架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伙砸，所有男人骨子里都有一点自卑，尤其是娶了你姐们儿这种全能型选手的男的。平时他能靠自觉，但是一旦老婆不在身边，再遇到一个，或者几个会使小手段，会低三下四迎合你的女的，大机率守不住裤腰带。“
我觉得叶叶说得可能有点道理，但还是挣扎着辩解说：“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去倒追比尔？他是个黑人，咱老中不是一向看不上黑人吗？“
叶叶一扬眉毛：“你这姐们儿行啊，真敢下手！ 我来猜一下：她能看上的黑人，估计各方面素质都很高吧？“
我点点头，比尔确实能算得上德智体全面发展。
叶叶点点头说：“他又在上海，那儿的姑娘著名的识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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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我犹豫了一会儿给小白拨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响了半天小白才拿起来。我故作轻松地说：“好久没见了，打个电话看看你怎么样。“小白说：”我在斐济出差呢，现在是我凌晨。“
我说：“奥，不好意思吵你了，我不知道你在南太平洋呢。你睡觉吧，回头等你回来咱们再聊。“
挂了电话，我坐在办公桌前发了一小会儿楞。自从公司开始裁人以来，大家的工作热情似乎都降低了许多，很多人在办公室公开在网上搜工作，递简历等等。
我打开谷歌地图，下意识地找出威斯康星州麦迪森市。我把地图的比例尺拉远一点，麦迪森市附近的几个大城市也出现在屏幕上：密尔沃基，芝加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