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瘟2020·美国疫志三：居家思危
Pandemic 2020
世瘟2020·美国疫志
文/胡曼荻
三：居家思危
居家令政府没有被强制执行，完全是民众自愿遵守。美国没有居委会，这场疫情，从一开始大家就是一盘散沙，全凭智商和情商，根本没人管。
三月十六日去了次银行，给婆婆账户里存钱。通常每月老丹都是给老人家送上门，居家令开始后，婆婆所住的老人公寓封禁，访客一概不可进入，老丹自然不能亲自前往。此举很明智，至今婆婆所在公寓所有老人安然无恙。听闻新泽西和纽约多家老人院经历浩劫，以及意大利西班牙一代人悄然消失谢幕的报道，世瘟2020，老人很明显成了新冠肺炎攻克的重灾人群。
银行那天静悄悄的，收银员是个中国人，她没有带口罩。敝人也没有带，有些惊悚，心里一直在嘀咕。偏偏收银员很爱聊天，机关枪开炮般讨论了许多疫情问题，唾沫星乱飞。吾警觉得往后退，和她尽量保持两米左右。如果她阳性的话，肯定会中标。回家后问老丹吾是否需要隔离，老丹说没那么严重，大不了一起免疫。就这样忐忑了多天，从此变成居家闭关者。银行回来当晚，上海的小弟微信：去把老妈和侄女接到乡下来吧。她俩住费城，吾住费城西郊大农村，侄女在宾大读研，当时疫情还不紧张，不过老妈毕竟年纪大了，全家都不放心。
三月十八日开车去费城，街上看起来冷清一些，但无事瞎溜达的还是很多，甚至乞丐依然占据各个街角，趁着红灯，向来往开车者讨钱。没人带口罩。妈妈只是拿了几件衣服，她似乎并没有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穿越费城主干道Market Street回家，途径69街巴士中转站，除了人还是人，匆匆忙忙的行人，嘴巴鼻子眼睛都暴露在对方的呼吸范围内，没有人把疫情当回事，一些警察（没有一个带口罩）在街口站着，似乎怕出事。
人们总是充满逆反心理，如果自己宅，就心安理得，政府强制宅家，就感觉不舒服，反而更要跑出去。平时美国也没见到很多人，充满担心。政府信息羞羞答答不明确，实施措施不强硬，一根筋的美国民众觉得谁带口罩谁是另类，甚至是病人。这给了病毒无限扩张的空间和时机。路上加油，忘了带手套，只是拿张纸垫着，回来家又疙疑了半天，生怕无意中沾染那看到不摸不着的纳米级病毒。如果一个人活着到无所谓，如今上有老，下有小，顾及多人，健康活过2020，成了当下目标。
当天从中午开始，邻居家停了多辆车。傍晚五点左右散去。邻居晚上正好打电话来问事。问她：你家开爬梯啊。她一脸懵，说和先生一大早去外州接大女儿回来，刚到家，肯定是一个人在家的小女儿叫了同学来聚会。她忽然很生气，向吾道歉，说小女儿这样做太不负责任了，太不把居家令当儿戏了，这样做给左邻右舍带来隐患。她小女儿在一所顶级私立名校读高四，今年毕业上大学，青少年一看父母不在家，要最后狂欢一下。之后在美国的新闻上看到类似青少年的放纵行为，只能唏嘘。孩子们不会操心大人的种种忧虑，他们只是觉得不方便，对病毒不屑一顾。
三月十九日，去雪城接外甥女，妹妹家的女儿，小姑娘在雪城大学传媒学院刚上大一。儿行千里母担忧，妹妹自然担心得不得了。十三日就给小姑娘打电话，说两天后去接她，因担心州际公路被关闭，她说还要把东西整理下，就拖到了十九日。她秋季来上学时，先飞到了费城，住了几天，开车送她去雪城，当时妈妈也跟着去了，也是一早去，到了后帮她注册，一群人在大学城吃午餐，似旅游，彼时很有闲情。这次接她，老妈还想跟着去。吾是带任务，来去注定匆匆。外边疫情不明确，吾独自一人上路。老妈不放心，一路上不间断的电话，真是难为她担忧。
单程250英里，相当于400公里，开车要四个小时，来回最快也要八个小时车程。早上阴天，高速上人不多。收费站无人值班，畅通无阻，显示出不寻常。吾车上有电子收费器EZ-Pass，本来就可以走快速通道，不需要停下来走人工通道。想起来不知哪里看到的新闻，那些没有EZ-Pass的车辆，疫情期间通过收费站会被照相，账单寄到家里。雪城位于纽约州北部，本来担心纽约封州，如湖北那样，州际公路封了，就无法从宾州前往雪城。看来是担心。美国政府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严重，一切还似常态。路边多了些临时的路标，闪烁着，提醒行驶者：保持距离/居家/居安（Keep Distance，Stay Home，Stay Safe）。
马不停蹄，一路上没有停息，四个小时十分钟，到了外甥女的宿舍。门口停了几辆车，大家纷纷在往车上装东西，都是些美国家长，在接子女回家。进宿舍楼，看到几个中国留学生带着口罩，说是学生会的，在帮留学生搬家。美国门卫、保安和一些闲杂人员，扎成一堆聊天，都没有带口罩，没有防范意识。外甥女已陆续把东西从三楼寝室搬下来。吾带着口罩，没有上楼，帮她把东西装上车。大概一刻钟，开始踏上归程。外甥女说雪城刚刚发现一例病人，不过不在大学，然学生们已开始发慌。如果知道到了今天纽约州会超过30万病例，当初的对话会轻松些。
高速加油站。需要加油，带上手套、口罩、眼镜和帽子。第一次意识到潜在的危险，看加油站其他消费者均为日常装束，没有任何防护，有些惶惶不安，生怕被人当了怪物。回家的路上，小姑娘睡了一路。她前晚熬夜和几个小闺蜜们聚集告别，白天真的挺不住。听了一路的新闻，都是和新冠病毒相关的，主持人都在谈论，但是没有人给出明确的解决办法。回到家，腿酸疼难忍，在车里窝的。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九个小时，一个任务。再回到起点，生命中一天，就在公路上耗费掉。恨病毒，浪费时间，扼杀生命。然而，更难过顾虑当今政府的官僚应对，不知何时是尽头。
这几天，最大的新闻是白宫被新冠病毒攻克了，川统的贴身仆人和副统的新闻官都中枪，被隔离剔除，搞得川统很恼火，勒令白宫所有下属带口罩。自己依然不戴口罩。副统前几天不戴口罩，作秀给老人院送口罩，被曝光搬空盒子。如果美国政府从一开始吸取中国的教训，把病毒遏制在摇篮里，有足够的时间、资金和手段。只是美国真的生病了，得了无能无知无耻病。新冠病毒专门敲门抬扛者。正如美国的一位记者GEORGE PACKER所写：《我们生活在一个失败的国家》（We Are Living in a Failed State）：“新冠危机要求有迅速、理性和集体的应对，而美国却表现得像一个基础设施落后、政府运转失灵的国家。政府浪费了无法挽回的两个月准备时间，总统所做的是表达任性的盲目、寻找替罪羊、说大话和撒谎。他的代言人们则鼓吹阴谋论和灵丹妙药。一些参议员和企业高管迅速采取行动，但不是为了预防即将到来的灾难，而是为了从中获利。”
2020-05-11@美国坞木斋
胡曼荻新书《美国胡说》于2019年7月在美国出版发行，网购请登录美国亚马逊网：https://www.amazon.com/gp/product/1070575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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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曼荻简介-
胡曼荻，美籍华裔作家，自幼熟读《红楼梦》，文风受之影响而婉约精雅，且知性大方，视野深邃独特，作品国际色彩斑斓。其毕业于南开大学，并就读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其曾供职天津日报社，亦旅居新加坡，现定居美国费城，和先生美国律师柯恩博士创建美华机构(www.aameihua.com)。其于新加坡出版散文集《中国女孩》和纪实报告《目击中国经济》；其代表作长篇小说《美漂》，描写如浮萍般华裔在美国的移民留学梦事，由中国作家出版社2013年推出；其美国纪事文集《人世间星空相连》（又名《白宫来邮》）由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14年出书；其个人文丛共计五本，包括美国纪事文集《白宫有请》、美文集《青春独有》、散文集《爱之智慧》和新加坡纪事文集《狮城萦梦》，以及中短篇小说集《归去来兮》,已由上海文艺出版社2015年全套出版；其美国纪事文集第三部《美国物语》由清华大学出版社于2018年推出；其美国纪事文集第四部《美国胡说》由美华传媒于2019年全球发行。胡曼荻首部担任编剧和制片人的公益微电影《文人相亲》，已于2016年上线各大网站。胡曼荻个人微信公众号：humandy-usa，新浪博客：www.blog.sina.com.cn/huximei,敬请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