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177）韩国女酒桌坐陪
六个男人就座，饭菜上桌，鱿鱼海参，应有尽有，尤其是一盘炸蝎子上来时，做研究的陈朔都禁不住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小时候偶尔见到一只蝎子大家都跑着躲开，哪里繁衍出来这么多蝎子？
“兄弟，别客气，来，吃一个！”建业把一只蝎子用自己的筷子夹到陈朔的盘子里。
陈朔禁不住问，“真能吃？”
“当然能吃了，好吃着呢！你一定要尝！”
陈朔怀着敬畏，夹起了瘦瘦长长的蝎子精，往嘴边送去，一口咬下去，香香脆脆，象小时候雨天出来被母亲剪了翅膀爪子后炸过的龙夹子的味道。
“好吃吧？”坐在陈朔左边的董行长问。
“好吃！”陈朔笑着答。
“那好！再来一个！”董行长用自己的筷子夹给陈朔一只蝎子。
在美国，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每个盘子里都有个公筷或共用的勺子，就是在自己家里也这样，卫生或生病了也不互相传染。刚才建业也用自己筷子给他夹了一只蝎子，自家兄弟，他也没那么在意，现在董行长用带了他唾沫的筷子夹给他，他吃还是不吃？不吃吧，董行长殷切地在一旁看着，等着他嘎嘣脆地消灭这只蝎子，不止董行长，建业也笑嘻嘻地看着他，桌子上其他人也是，这面子不给怎么行？于是他夹起了蝎子，象刚才那样送进嘴里，连说，“好吃！好吃！”此蝎子和彼蝎子味道并没有多少改变，但是吃进去的滋味就不同了。
大家看他如此豪爽，紧接着都劝他多吃，每个人的筷子都伸进同一个盘子里，然后送到嘴里，毫无顾忌地分享着各自的唾液。陈朔只好挑着别人没用筷子接触过的地方下筷子，入乡随俗也要随得有些技巧，保护好自己。
出国这么些年了，胃痴心未改，还是中国胃，陈朔不得不承认每道菜都很香，但每次一道菜上来也只赶着用自己没用过的勺子捞一勺，所以每道菜只吃一勺。
建业不明就里地问他，“陈朔，你怎么吃得这么少？咱中国饭不合胃口吗？”杨建业总是用自己的筷子夹好几次送到陈朔的盘子里。
“好吃，很正宗的！”陈朔忙答，建业夹的菜，陈朔也就全吃了。
最后上了一道汤：甲鱼汤。这下陈朔从情感上受不了了，汤并没有什么不好，白白的，浓浓的，只是上方卧着一只被炖死了的乌龟。陈朔是喜欢小动物的，有一年自家园子里一只乌龟来访，他把它养了两天，后来又放他回到了大自然。现在好似这只乌龟死在了这里，旁边还有几片玫瑰花瓣殉葬。陈朔断然不忍心去喝它的汤的，这时每个人都督促着他尝尝甲鱼汤有多么新鲜，陈朔赶紧用自己勺子咬了一勺，省得又有其他人用他们的勺子舀给他喝。只是他心里五味杂陈，一时喝不出那汤的味道，只觉得略有些腥气。他也不知道这汤到底有没有众人所说的那么有营养，只知道它很贵，只觉得还不如吞下去一片多维维生素来得痛快，比绕了一大圈去养去杀去炖乌龟有营养而又廉价。
这几个人很会聊天，可以说能把天聊死了，把陈教授捧得高高的，捧他如此能干，在美国也能混成个人样，好象他们是他的邻居或者同事。气氛很是热烈。陈朔发现自己笨嘴拙舌，话也不会说，已经不能应付这种场面了，因为自己在美国多年，就是有事儿说事儿，最多讲讲笑话；就是跟老板谈话，他坐着，老板大可以站着，所以已经不会说场面上的客套话了，干脆大部分时间只是笑，回答别人的问话，虽然做到有问必答，但是酒也喝不了多少。心想，可是给建业丢人了。
大家伙儿几乎每人嘴上都叼根烟，包间里乌烟瘴气，一开始多年不吸烟的陈朔不习惯，呛得咳嗽了几声。毕竟自己戒烟很多年，美国的建筑物里是不允许吸烟的，要抽，也要到楼房外面的空地上。建业递给他一根烟，他为了不薄兄弟的面接了过来，还是那句话，入乡随俗吧。
“陈教授，你工资多少？”郑老板突然问。
在美国，人们互不打听工资的，陈朔看了建业一眼，建业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没事儿，自己人。
“七万。”陈朔只好回答。
“七乘以六42万，42万再乘以十二500万人民币啊，真牛！”王老板夸张地惊叹道。
“七万那是年薪，年薪！再说，在美国花美金，不花人民币。”建业赶紧纠正。
“那不多。”王老板忙说。
“对，把税，养老金，退休金，医疗保险一扣，剩下的就不多了。”陈朔解释。不是哭穷，只是要在这些大老板面前谦虚。
董行长问道，“你这次带美金回来没？给我换点儿怎么样？”
建业跟着看向陈朔，陈朔忙说，“带了，但不多，700美金。”随即从钱包里拿了出来，放到董行长面前。
“痛快！来来来，喝酒喝酒！”董行长给陈朔满了一杯酒，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了，“干了！”
陈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对不起，我喝白酒不行。”
董行长看了他一眼，把酒杯举到嘴边，脖子一仰，整杯酒便下肚，然后把空酒杯放到陈朔面前，不说话，只笑眯眯地看着陈朔，陈朔知道那目光是挑衅的，但是自己喝白酒实在不行，面有难色地看着董行长。
建业见此，拿起陈朔的酒杯，“董行长，这杯酒我替我弟弟干了！”建业把酒灌下喉咙。陈朔看他时已经面有愧色。
“来，大家划拳！”为了缓和气氛，建业立即提议大家划拳。
“你们哥俩先划！”有人提议。
“还记得怎么划拳么？”建业亲切地看着陈朔。
“不知道记不记得，我可以试试！”陈朔想，这次哥俩被起哄，还是要给足建业的朋友们面子。
于是陈朔举起手，和建业划起拳来，“哥俩好，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六六六，七个巧。八匹马，九连环等等”。也是奇怪，多年没划拳的陈朔，现在竟也记得这些，而且很快就熟练起来。哥俩划拳兴致颇浓，声音也越高，大家又起哄着输了的人喝酒，气氛一下子热烈了起来。
陈朔输了，必须喝酒，而且，他和建业划拳，建业作为对手，不能替他喝，他只好自己喝了，建业见此，忙对王老板和郑老板说，“你们哥俩划会儿，我和我弟歇会儿。”这才把陈朔解放出来，陈朔赶紧喝了一杯茶来稀释已经进肚儿的高浓度酒精。
不一会儿，王老板拍了一下巴掌，悠扬的音乐突然响起，一队二十出头的六个女孩子从天而降。这六个女孩却都是朝鲜族打扮，裙衣袅袅，浅笑茜茜，身姿婀娜，妆容素淡而美丽，陈朔被这阵势惊着了，身边的郑老板说，“他们是真的韩国女孩，舞蹈科班出身的大学生，也是万里挑一送到咱们这儿来的，牛吧？”
看到建业一脸惊诧的表情，郑老板得意地笑道，“都是兄弟我为了欢迎咱们的陈教授一手安排的！”
建业随即竖起了大拇指，笑道，“真有你的！”
陈朔这下真给惊着了，原先还想出饭钱，现在觉得今天身上带的一万人民币根本拿不出手，问，“这太贵了吧？”
“没事儿，能报销。”郑老板说。
陈朔听到这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六个女孩在台子上跳了一气，还真是地道的韩国舞蹈，跳完了，便迈着盈盈细步走到桌子旁边，郑老板马上通知在座的六位男人一个隔着一个坐开，陈朔没动，他旁边的建业和董行长挪开了，女孩子们则毫不扭捏地坐在男人们中间，这样每个男人两侧都各有一个女孩子。
陈朔只觉得围坐在自己身边的A，B两个女孩子象两堵墙，堵得他喘不过气，她们身上廉价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让他头晕，心跳加快。看看其他男人，他们已经和女孩子们搭讪，已经五十多岁的郑老板先是摸着C女孩子的手，然后又把C一把搂坐在膝上，C温柔地贴着郑老板的耳朵，莺声燕语。王老板用手托着D女孩子的下巴，色迷迷地望着她细嫩精致的脸庞。
陈朔不去理A，也不去理B，右首的B自然去找建业聊天。A见此，忙问陈朔，“你不舒服吗？”竟然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用手去摸陈朔的额头。
陈朔连忙用手挡住，不让女孩碰到他，“哦，没事儿，没事儿。”
A见此，臀部一扭，竟然要坐到陈朔推上来，陈朔躲闪不及，被她身子蹭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站起，再看时，男人们的腿上已经都坐了一个女孩，连建业腿上都有，所以A女孩显得很有些尴尬。
陈朔恨不得推一把，把女孩子们个个从男人的大腿上推下来，尤其是建业腿上的，又不好发作，只好自己往门口走去。
他在门口的栏杆上趴着，“哇哇”地吐出来，刚才香艳的的场面恶心到他了。吐了几口，一阵风吹过来，渐渐觉得身上清爽了些。
他心里烦还是躁得狠，突然想起口袋里还有半支烟，掏了出来，想吸几口，却没有火柴，“是找这个吗？”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他一跳。
A站在他身后，手里举着打火机，已经点燃了，火苗一窜一窜的，照着A红红的脸，陈朔只好让她把烟点着了。
“你跟我出来干什么？”陈朔问。
“老板下的命令，让照顾好你啊！”A柔声笑道。
“你们为什么从韩国来这里？”陈朔好奇地问道。
“来挣钱啊！在我们国家，工作不好找，或者挣得不多，这样挣钱快。”女孩子说得极为熟练。
“为什么要做这个职业？”陈朔不理解。
“都说过挣钱快了！”A撒娇地撅起嘴，这个男人长得帅，现在又主动聊天，她很高兴，“我们挣几年钱，然后回家找个男人结婚，生孩子，过日子。”言语间有些得意，好像是对自己人生绝好的安排。
“你愿意做这个职业？”陈朔打破砂锅问到底。
“今天我很高兴，因为你很帅！还是美国回来的教授！么么哒！”A女孩兴奋地说，她无疑是这几个女孩子里最漂亮的和最幸运的，“走吧，大家都等你唱歌呢！你是不是唱歌很好听？”A一脸天真崇拜的表情，边说边用手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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