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华人亲身实录:吸食大麻180天
洛杉矶华人亲身实录:吸食大麻180天
转者按:本人很少转文,但此文实在喜欢,故录于此。
文章来源: BBS 未名空间站 作者:herayman (毛人)
本人男,年方五八,已婚,一妻两女,生活安定,身体健康,暂无不良嗜好。自2015年3月中旬至2015年9月中旬,有预谋、有计划、有规律地持续吸食大麻,历时约180天。有鉴于网上用中文书写的大麻个人使用体验非常有限(基本没有),遂写小文,希望能对后来的小朋友们有所帮助。
一, 准备与购买
加州不是大麻的合法州,但药用大麻是合法的。细心的朋友也许早就发现,洛杉矶街头一些带绿十字、绿叶子招牌的小店越来越多。这些店面都是大门紧闭而且全部都有门禁,必须里面的人按个按钮大门才能打开,管得比银行还严。门口一般还都配一老黑警卫,人高马大,还都带枪。没错,那些就是大麻店。别怕,都是有执照的,绝对的合法生意!
虽然是卖大麻的商店,但可不是什么人进去他们就都会卖你。你必须有个医生开的证明才行,证明你确实“有病”,一定需要抽两口来治病。觉得麻烦了吗?完全不用担心! 在洛杉矶看个感冒可能需要提前一个星期预约,搞个大麻医疗卡可是分分钟的事儿。用Yelp一搜就会找出一堆专门给你开这种证明的小诊所,在Venice大街上比较扎堆儿。
3月初,我挑了个离公司比较近的小诊所,趁午休的时间去办这个医疗卡。诊所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一身及膝的花格衬衫,一头花白的披肩长发,头顶还半秃,一看这造型我就知道我找对人了。果不其然,老大夫一分钟也没耽误,填表,进屋,听心跳,量血压,最后一翻白眼,问 “你干啥非要吸这口呀?”我赶紧老老实实地回答,“俺睡不着觉。”这是我一个ABC同事告诉我的,别管人家问什么,都是这一句回答--“俺睡不着觉。”
不知怎么,这台词总让我想起《有话好好说》里张艺谋扯着陕北腔嚷嚷的那句,“安红,额想你想得睡不卓觉~”所以每次一说这个我就想笑。好在检查的时候没笑场,最后顺利拿到了光荣的有病证书,前后只花了大概十五分钟,耗资35美刀。
证书有了,但作为新手菜鸟,去哪个店买东西才不用担心被宰呢?内事不决问百度,外事不决问Google啊。搜搜搜,轻而易举就找到了Weedmap这个网站,简直就是大麻界的yelp,各个店的位置、货品、客户评价、打折信息一应俱全。我挑了个离公司近、评价好的小店,一下班就杀过去了。
要说咱中国人还是对“吸毒”这事儿很忌讳,明明合法的事儿,我心里虚得跟做贼似地。停了车人都不敢先下来,要先在车里向四处瞄一下,看看周围有什么可疑情况没有。要不说电视剧害人呢,那么多刑侦片看下来,周围什么情况在我眼里都是可疑情况。最后实在是等不得了,车里都缺氧了,只能下车,低着头,看着路,直奔大麻店。
一按门铃,“嗒~~”,门禁打开,我推门而入。我靠,一间空屋子啊!仔细一看,不是空屋子,房间正对着我的那面墙上有个铁门,铁门的旁边还有个玻璃小窗,窗口里一个金发小美女正冲我摇手呢。我赶忙走上前去,亮证书、交驾照、填表。小美女跟我说只是第一次来时要填表,以后亮一下证书和驾照就行了。办妥了手续,嗒~~一声,大铁门的门禁也打开了,我再次推门而入。
一进屋,一个二十出头温文尔雅的白人小伙儿就 迎了上来。这就是大麻店跟一般商店不同的地方,全都是一对一服务。放一个客人进去,就有一个服务人员上来专门为你服务。如果里屋的人太多,服务员不够用,后面的客人只能在外屋等着。里面出来一个,外面才能再进去一个。
里屋的陈设看起来像八十年代的北京百货大楼,围着屋子摆了一圈玻璃柜,柜子里密密麻麻地放着玻璃罐子。
为我服务的小伙儿叫David,人长得非常阳光帅气,比大学生还大学生,完全没有电影电视里那种所谓瘾君子的萎靡与邋遢。当他得知我是第一次光顾此店的时候,马上很细心地告诉我很多新客人才有的优惠。我两眼一抹黑,也听不太懂他在说
什么,只是一味地点头。后来看他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才羞答答地表白,这不仅是我第一次关顾这个小店,而且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光顾这类小店!他一拍脑门,oh~~realfirst time. 然后就开始从最基本的概念给我讲起,什么是Sativa, 什么是Indica,各有什么效果,适合干什么呀,等等等等。最后他突然问了我一句,“你准备怎么抽啊?”我一愣,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电影里我看别人都是像抽烟那样抽,可我看这柜子里也没摆烟卷啊?到处都是一罐罐跟草药一样的玩意儿。难道还真要我自己“卷大炮”不成?他看我答不上来,就把我拉到边上一个小柜前面,里面摆得都是大大小小的玻璃烧瓶。他说这种东西叫Bong,有过滤装置,会滤掉有害物质,推荐我用这个,但Bong一次性投资比较大,最便宜的也要七八十块。我有点小忸怩。他接着就有拿出一盒玻璃烟斗一样的东西,也是大大小小,最小的那种只要5块钱。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挑了个最小的。
至于买什么样的大麻,我真是没主意,种类实在太多。我看David人不错,就让他随便给我推荐俩。买多少量我也没谱,David说一般人都是买8th。我当时都没明白啥叫8th,后来回家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是1/8 盎司的意思。David 很细心,挑了一种Sativa,放到浅绿色的小药瓶里,又挑了一种Indica,放到深紫色的小瓶里,告诉我说浅色瓶的白天用,深色瓶的晚上用,完全是一个药剂师的口吻。每个小瓶50块,一共100块。我交了钱,领了“药”,怀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了回家的路。
二, 所谓的第一次
和所有人一样,我这辈子有无数的第一次。第一次上学、第一次骑车、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写情书,第一次拉着女朋友在阴冷的小出租房里猛食禁果,第一次背着简历在陌生的高楼大厦里面试应聘,第一次硬着头皮在图书馆里东拼西凑写学术论文,第一次壮起鼠胆在讲台上张口结舌地做presentation。所有的“第一次”都跟一个词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失败”。这次也不例外。
晚上过了十点,伺候老婆孩子都睡下了,我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猫到了车库,迫不及待地打开那药瓶,仔细端详起来。我本以为大麻跟烟叶一样,应该是像叶子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瓶子里的大麻都是一团一团,完全没有叶片,形状有点像风干了的西兰花,当然,是缩小版的。
验明正身之后,我又上网学习了一下,搞明白了我买的那个玻璃烟斗叫bowl,youtube上有如何使用的视频。不过,我买的那个只有一根香烟那么长,而视频上的bowl比我买的那个要粗壮两三倍都不止。Bowl的前端有个凹槽,里面放大麻,左侧还有一个小孔,视频里说,点火的时候要按住那个小孔,吸烟的时候则要放开。我看着手里那个也就拇指粗细的精巧小bowl不经感叹,也就我们亚洲人民灵巧的小手才能应付啊,那些黑哥们他们行吗?
本人有长达十年的烟龄,尽管烟戒了也有快十年了,但怎么吸烟还是不会忘的,所以对如何吸入大麻这事儿没太放在心上。事实证明我错了,两者还真不是一码事。我很快发现香烟和大麻有一个巨大的差别--燃烧效率。抽过烟的人都知道,烟是可以续燃的。如果你点上了一只烟,即使不去抽它,它也会一点点自己燃烧,直到整根烟变成灰烬。
大麻可不是,你点它,它就着,你不点它,它就灭了。我本来想像跟福尔摩斯似的,点一下烟斗,坐沙发上慢慢抽就是了。结果不行,点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嘬呢,它就已经灭了。这可难坏了我。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边点边吸,可这bowl太小,边点边吸的话我基本可以烧到自己鼻子了,而且凹槽还是冲上的,只能从上往下去点火,难度系数超高,我没放到嘴边去点都还差点烧到手,放到嘴边后还不一定烧到什么呢。
本来想算了,明天去买个大点儿的Bowl再试不迟,但心底里另一个声音又在呐喊,“已经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豁出去了,一狠心一跺脚,把打火机火苗调到最大,把小bowl叼到嘴边,“哄”得一声,眉毛差点儿给烧没了!
仰天长叹!妈的!老子就不能有个成功的第一次吗?!
一甩小Bowl,愤而睡觉!
三, 再接再厉
第二天中午,我去了另一家店去买大Bowl。昨天那家虽然印象很好,但东西都有点儿小贵。而且昨天刚去过今天又去,搞得自己像吸毒成瘾一样,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
今天关顾的这家就显得“亲民”多了,从服务人员就能看出来,一水儿的老莫小姑娘,一个白人都没有。因为是中午,店里顾客还挺多,我只能在外面的沙发上等着。我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出于好奇,余光也把周围同在等候的这些个“同好”们扫了一遍。老莫老黑为主,有一个疑似白人,我是屋里唯一的亚洲脸。
等了约十来分钟,我的号轮到了。进了里屋一看,靠,怎么这么多人!有点儿找不着北。你可以想象一个亚洲人挤到一屋子老莫老黑里的感觉,跟一只企鹅混进一群海豹海狮的队伍里差不多。
也许是我太打眼了,柜台后有个小胖妹拼命向我招手,好像生怕我跑了似的。这显然就是为我服务那位啦,我赶忙走上前去。她人倒是不错,上来就是一通寒暄,什么今天怎么样啊、工作可好啊、路上顺不顺啊、午饭吃了没啊。其实我挺烦老美这种客套方式,你又不认识我,一个劲儿嘘寒问暖的你想干吗啊?
我可是良家妇男!唉,也没办法,只能入乡随俗,就一直这么客套了半天。客套话都说完了,她这才进入正题,“您想来点儿啥?”你别说,聊了会儿以后我还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总不能说我这次来就是想买个bowl,大麻已经有了,昨天街对门刚买的。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
下意识地,一句话脱口而出,“俺睡不着觉!”
“哦,这容易”,小姑娘把我拉到一个柜台边,“这里都是Indica,随便哪种都能让您睡得好!”
我就让她随便给我选了一个她认为最好的,也是买 8th,只要35块。挑好了货,我就说,“您再给我来个bowl呗”。小姑娘一笑,“您这是第一次光顾,小店免费送您一个bowl,外加一个研磨器。”说着,拿出一个跟我昨天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小bowl 。我摸了摸烧得半焦的眉毛,“谢了,这个太小,我就不要了,您给来个大个的。”于是,我花15块买了个大号的。
小姑娘又说,“既然您不要这个免费的bowl,我可以再送您一个艾德堡。”啥?艾德堡?跟麦当劳的鸡腿汉堡是一回事儿吗?小姑娘指指旁边的冰箱,让我自己去随便挑一块。我走近前去一看,里面都是一块块点心一样的东西。恍然大悟,原来是”Edible”啊。我从冰箱里拿了一块萨其马,结帐走人,共花费五十块。
至此,我一口大麻没抽到,已经有三盒药,两根Bowl,一个研磨器和一块艾德堡了。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我一头扎进了车库,掏出了新得的宝贝把玩起来。大个的bowl看起来要漂亮得多,像一个精致的玻璃工艺品。摸起来,细腻圆润,握在手里,严丝合缝。一个字,好!两个字,真好!那个研磨器跟厨房磨花椒的小玩意儿差不多,硬塑料做的,应该很便宜,十有八九是Made in China。不过这个白送的研磨器确实给我普及了知识,上网一搜,原来大麻在用前都要研磨一下,否则得话会燃烧不畅、燃烧不充分,即折损效果又浪费材料,是典型的事倍功半。魔鬼多在细节处,此言不虚!
万事俱备,只剩最后一哆嗦啦。那一刻,我激动得心里直抽抽。烟还没抽到,人已经快抽风了。磨药、上药、点火,狠命一嘬!
唉?怎么好像没嘬出啥烟来啊?我满腹狐疑,这算抽完了吗?我仔细看看bowl里的大麻,已经烧黑了,应该是正常点燃了,但我怎么感觉没吸进什么东西啊?这跟吸香烟的感觉差太远了。深吸一口香烟的时我能感觉到整个肺部都被那口烟充满了,吐出来的时候也是一片云雾,这次可完全没那种感觉。
我把Bowl里剩余的大麻倒在桌子上,在灯光下仔细检查。确实,只有表面的大麻被烧黑了,里面的还没有烧到。可能是点火时间不够长。好,再来一次。磨药、上药、点火,狠命一嘬!
靠!好像还是一样啊?没嘬出太多东西来。
但这时候,我突然感觉有点儿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药劲上来了还是嘬得太狠而导致大脑缺氧,我有一种“微醺”的感觉。我这两年酒量见长,经常晚上喝两三罐啤酒外加一杯伏特加而啥事没有。所谓“微醺”的感觉也就是相当于我喝半瓶红酒后的感觉--能意识到自己喝酒了,但绝对还可以行动如常。这就是抽大麻啊!?我大失所望。
折腾了半天我也累了,回屋洗澡吧。洗澡的时候也是有点儿晕晕的,跟喝了酒的感觉一样样的,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特别的感受。洗完了澡,我开始上网,扫扫当天的新闻。看着看着,唉?怎么屏幕突然变大啦?我揉揉眼。真的变大啦!一个个的字硕大,看起来都费劲!我知道这应该是大麻在起作用,心说,“就这点儿效果,早知道还不如直接买个放大镜算了!”新闻也看不成了,直接睡觉!
转天醒来,照常上班。我心里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辛苦工
作之余,冒着被老板抓“现行”的危险,在公司就搜开了,“High是啥感觉啊?”很快就看到了一句醍醐灌顶的箴言,“如果你还在网上搜什么是High的话,那你肯定还没有High过……”
这两天都白忙活啦!我心里这叫一个懊恼!不过,看过一些网上的帖子后,我发现自己绝对不是“孤例”,很多人表示头几次吸的时候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至于导致不High的原因嘛那真叫众说纷纭,吸气方式啦、身体状况啦、摆放姿势啦、使用时间啦、药品质量啦,等等等等,总之,没有一个定论。但是,解决的方法是公认的,直接上Bong!所谓无Bong不High是也。
我同时也发现,买Bong也是有专门的店可以去的,完全不需要去大麻店买。那些店更专业,烟具不仅种类多,价格也比大麻店便宜。下午我就找了一家,买回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大Bong,同样类型的Bong在大麻店至少卖一百多块,这里只要65。
四,诡异的Green Out
晚上,同样的月黑风高,同样的幽暗车库,我却没有了前两天那兴奋得像要入洞房的劲头儿,新鲜劲儿早过去了。
我们家是双车车库,但只停一辆车,空出来的那一半让我改成了健身房。我的健身大业前两天被大麻这事儿给耽误了,今天继续。先热身,然后规定动作、柔韧训练、力量训练,一股脑都招呼上来。我心里有个小念头,感觉促进一下血液循环可能对等会儿“进入状态”会有好处,所以练得分外卖力。
练了一个多小时,一身大汗,满脸通红。好了,上Bong。
我买的这个Bong分三个部分,一是主体部分,就是那个大烧瓶;二是一个细长的玻璃管儿,可以从侧面插进烧瓶里;三是一个小玻璃球一样的玩意,可以放上大麻,然后接到玻璃管上。结构超级简单,做过中学化学实验的人都可以搞定,不需要任何使用说明,一看就会用。我先给Bong加上水,然后往玻璃球上放好药,一边点火一边轻轻地从烧瓶出口那头吸了吸气,Bong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跟小时候听爷爷的水烟袋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几秒钟的功夫,浓密的白色烟雾经过水的过滤后迅速充满了整个烧瓶。
我从烧瓶的上头用力一吸。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那剧烈地咳嗽啊!!!我这辈子就没这么厉害得咳过,咳得肺都快出来了!咳了没五分钟也有三分钟,终于不咳了。我累得一屁股坐到练哑铃的椅子上,身体斜躺,大口喘气。
奇怪的是,越喘气越觉得喘不上气,口还越来越渴,还好桌上还有半瓶水,起身想去拿。我靠!身体怎么不动啊?!那一刻,我真把自己吓着了,我彻底不能动了!不仅不能动,人还越来越难受,口很渴,头很晕,眼前的一切也越来越耀眼,越来越模糊,逼得我只能把眼睛闭上,可是闭上眼睛居然还能看到强烈的光线,而且纷繁复杂、变化多端,有点儿像是在看万花筒。周围的声音也突然变得巨大,车库外几十米内的人声、车声我听得一清二楚。绝不夸张的说,我能听见外面人走动时袖口带着的风声。夜盲侠也不过如此吧?
头实在太晕了,我拼尽全力地甩甩头,想舒服一点儿。居然甩动了!我正高兴呢,靠!怎么停不下来啊?!我的头就这么一直左右摇啊摇啊,根本不受控制。身体虽然失控,神志好像还清醒,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内心一直在呼喊,“尼玛!介是大麻还是摇头丸啊?!”也不知道摇了多久,我突然觉的一阵恶心,闭着眼,一低头,把晚饭吐了个干净。
我心想,吐了就吐了吧,至少上半身能动了。身体还是很累,还是只能躺着,头不知怎么还是在继续摇。又不知道摇了多久,睁眼看了一下地,咦?地上是干净的。原来我刚才没吐啊?全他妈是 幻觉!我顿时又踏实了许多,继续摇头。恶心劲儿上来了,妈的,还是要吐,闭着眼一低头,哇啦啦地吐。躺回椅子上,继续摇头,低头一看,地上又是干净的!?头皮一阵发紧!真是见了鬼了!
接下了的一段实在是太诡异了,至今我无法说清楚当时是幻觉还是怎样,我像是被嵌入了一个循环播放的录像片段,不停地重复同样的一段故事,但思维却是连续的。我自己都不清楚这一段重复了有多少次,一度都有点儿绝望了,觉得我被甩入了异次元空间,这将是我永恒的命运,就要这么摇啊吐啊地直到永远。突然,有一次低头,我看到了地上有一团污秽,依稀,那是豆角焖面吧!?
那天一定是周五。只有周五晚上,我丈母娘才会做她的拿手好菜—豆角焖面。我经常背地里跟老婆说,“我也真是服了你妈了!一个豆角焖面能做得那么难吃。看着就想吐!”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天,我看到那吐出来的豆角焖面会这么高兴!我得救了! 看了一下墙上的钟,已经是夜里一点,不知不觉过去了整整两个半小时。身体还是行动不便,硬挺着从椅子上摔下来,爬到门边上先给自己加了件衣服。
太冷了,刚才还一直穿着锻炼用的小背心呢!然后就只能坐在地上,等着身体慢慢恢复正常。又过了一个小时,已经可以正常爬行了。首先想到的是赶紧清理犯罪现场,把屋子打扫干净。我像个树懒一样,爬着,一点点儿地,把吐的东西清理干净。到凌晨三点,恢复直立行走,回屋洗澡睡觉。
后来得知,过量摄入大麻虽不会致人死命,但可能导致呕吐、昏厥、神志不清等等症状,俗称“Green Out”。
五,修成正果
前一天的Green Out显然是因为运动疲劳和用药过量导致的,好好休息、药量减半,一切也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我终于High啦!那第一次美好的感觉呦~~啧啧啧,明确的告诉你-----一点儿都不记得!
High的时候是很难制造新的记忆的,尤其是对于刚刚接触大麻的人。大家都看过电影《The Hangover》吧?一定对里面的Roofie的效果啧啧称奇,一群人High了一夜,“上山打虎下海擒龙”,第二天居然就能什么都不记得。其实大麻和这类精神类药物大同小异,药力大小不同而已。
尽管第一次High的感觉完全不记得,但我非常确定“已High”的这个事实。这就像是中学时候做几何题,做出来了就是做出来了,根本不需要再向老师或者任何人去求证自己是否做对了。那份笃定的心情是一样一样一样的啊!从此,我揭开了长达一百八十天的大麻之旅。除遇“奉旨敦伦”的情况,每晚十点,我必以锻炼为名,躲入车库以High之。
在这长达半年的时间里,除Bong以外,我也试过Joint和Edible,但效果都没有Bong好。Joint其实是最常见的吸大麻方式,我觉得它更适合很多人一起使用,在朋友间来回传递,一人抽一口。大麻的续燃性很差,一个人抽的话要频繁抽吸才能保证它不灭火,实在太累。而且卷Joint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真是个技术活儿!
我实在是没那个天分,试了几次就放弃了。Edible倒是不错,非常适合女性朋友使用。它不像其它方式那么烟熏火燎,只是吃块点心而已,看起来要文明的多。更重要的是,你不会咳嗽!用Bong吸大麻时我每次都会咳嗽,剧烈的咳嗽,尤其是刚开始的那一两个月。咳得我都怕了。我有限的几次使用Edible的经历,都是源于对咳嗽的畏惧心理。
可是,Edible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出效果太慢。一块点心下去,什么时候High就要看老天爷了,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大麻需要经过你的消化系统进入血液,然后才会起作用。我是晚上10点后才有空儿,有好几次都是拖到夜里十二点都没啥效果,只能先去睡觉。夜里起来尿尿的时候倒突然觉得High啦,差点儿没一头栽马桶里。除了Joint和Edible,我还试过几次之前买的那个Bowl,效果依然差强人意,完全与Bong不是一个境界。试来试去,还是Bong最适合我。
在以后的章节中,我会逐次向大家描述一下大麻对人体(也就是我)产生的效果。我会从一般人最好理解的部分开始讲起,逐渐进入一些不太好理解、甚至根本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特性。提前声明,都是个人经验,没有普遍意义。
六,超低的笑点
大麻的基本分类可以分为Sativa, Indica 和 Hybrid。大体上说,Sativa令人兴奋,Indica令人镇静,而Hybrid 是两种的混合杂交,效果要看混合的比例。老美管某种特定的大麻叫Strain,我在半年时间里一共试过七八种不同的Strain,就个人经验来说,效果大同小异,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当然,有可能确实是有区别,只是我不记得了。前面已经说过,High的时候能记住的东西实在不多。但不管什么Strain,有一个效果是高度一致的,那就是“笑点”的突然降低。
大家都应该都在电影里看过一个场景,一群人一边抽大麻一边聊天,说着说着就跟抽风似得笑起来,前仰后合、不能自持,也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向习主席保证,这绝对是真实的!我自认是一个笑点颇高的人,小学时就已熟读笑话三百首、相声五百篇,到了现在这岁数,这世上能让我笑出声儿的东西还真不多。
但是,在过去这半年里,我不知道有多少次笑倒在那冰冷的车库地板上,满地打滚,放声大笑。一边是放浪得狂笑,一边是痛苦地捂住肚子,生怕自己笑出毛病来,完全跟疯了一样。我上一次类似的大笑还是中学时跟一群同学一块看《东成西就》,这一晃都二十多年了!
很多人可能认为是大麻降低了智商,所以看什么都好笑,所谓“弱智儿童欢乐多嘛”。我倒不这么看,因为每次我还都能听懂笑话,而且只有笑话才能让我笑得最欢。有本事你给弱智儿童讲个笑话看看,他要是笑了才 真奇怪了,那绝对是个卧底弱智!我是觉得,每个成人大脑里都有个情绪控制机制,而且这种机制很可能是后天培养、逐渐形成的,越小的孩子这种机制的约束能力就越弱。大麻可以让这种控制机制突然失效,而且是只针对愉快情绪的控制机制突然失效,任何稍有趣味的东西都能让你笑得喘不上气来。
比较遗憾的是,我都是晚上一个人high,没有机会跟有趣的朋友们一起谈天说地、笑作一团。好在,目前网上诙谐幽默的谈话类节目很多,看一下就权当聊天了,效果相当不错。我最喜欢看的是《罗辑思维》、《晓松奇谈》和《都嘟》,一晚上看两三个小时都不嫌烦。我也试过看一些英文的Stand up,毕竟是第二语言,尽管也都能听得懂,但效果跟中文节目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效果最差的是看喜剧电影,因为看到一半就忘了前面的情节,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拼命回忆刚才在讲什么,愉快的心情大打折扣。 笑一笑,十年少。我现在的心理年龄绝对是负值。
七,饕餮之夜
我很早以前就在网上看过,使用大麻前要准备大量的食物,因为等一会儿你肯定会需要不停地吃喝。自己一试才发现,我完全理解错了,根本不是因为你感到饿才要吃东西,而是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太好吃了,你根本停不下来。尤其是那些甜的食物,味道好到不行。那种老美爱吃的塞满各种果酱的Donut,甜得吓人,平时我碰都不会碰,但high了以后一口气儿干掉四五个跟玩儿一样。
各种碳酸饮料也是变得超级好喝,真是如饮琼浆般的享受。我试过各种饮料,最后居然还是可口可乐最好喝,他们能做到世界第一还真不是盖的。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我平时绝对喝不出区别来,但这时候只要一口我就能知道这是可口可乐还是百事可乐,正确率百分之百。巴菲特这老小子这么多年一直看好可口可乐,难不成他也是High过吧?!
这个地球上每天都会有人因酗酒而丧命,但从来没有人因为吸食大麻而死亡。可以肯定,这个调查一定不全面,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多少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啊……你想想,一边不停地吃,一边还要不受控制地大笑,被食物噎死的几率大到吓人。好几次,我笑得实在太突然,食物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我只能一边笑,一边做天鹅引吭高歌状,还要原地不定地跳,靠地球重力把食物拉到胃里,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半年我的体重直线上升,肚子跟吹气球一样大了起来。听说大麻的一个副产品就是“Man Boobs”。某种程度上,这应该是真的,短期内这么玩命儿吃,没Boobs才怪呢?吃了几个月后我就意识到要控制一下了,因为洗澡时一低头,天哪!忠实跟随我几十年的小兄弟都看不见了!
八,音乐与艺术
房祖名被抓了,张耀扬被抓了,尹相杰被抓了,最近听说连毛宁都被抓了。妈呀!毛宁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有正义的朝阳区群众注意他?!您几位CD架上的存货是不是该更新一下了啊。
Anyway, 这帮艺术圈的老老少少被抓后的表现都如出一辙,先是哭哭啼啼,“我后悔啊!”“我对不起你们啊!”“再给次机会吧!”,然后就是羞羞答答,“俺本来就是找点儿灵感……”
“我呸!”愤怒的朝阳区群众一口吐沫吐他们脸上,“别他妈装孙子了!” 我脚着吧,这帮艺人说得虽然未必都是真的,但可能也不一定全是假的。仅就大麻来说,它把一个人(也就是我)对音乐和艺术的鉴赏能力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大麻对人体各种感觉的刺激作用是显而易见的。食物变得异常美味应该也是味觉功能大幅增强的结果。各种感官中,听觉功能的增强最为明显,其结果就是音乐不再是音乐,天籁!真正的天籁!我可以长时间、闭着眼听各种音乐,从通俗流行到古典经典。听的时候有一种灵魂被摄走的感觉,这种美妙的感受是不可能用文字表达的。
Youtube上有很多Epic Music, 动辄几个小时,我以前都不理解谁会没事干听这个? 结果,这半年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那种音乐所带来的澎湃与震撼,真是有第一没第二! 我对于艺术的感知与理解力较之于以前,也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真正做到 “开窍”了。最好的例子就是对杜尚的理解。
杜尚的《泉》是现代艺术史上划时代的作品,说起来好听——《泉》,实际上就是一个小便池,还是杜尚从街边小店买来的,签上他的大名,摆到艺术馆里,从此成了“后现代艺术”的开山之作。妈的!这世上还有比他更能“装”的吗?我真是服了!可是有一天,我正闭着眼胡思乱想呢,突然就明白了!杜尚,你太牛了!现代社会把一切都变成了制式化的产品,甚至是人。每个东西都有各自的功能或意义,都是其他更大的物品或组合的一部分,没有什么是独立存在的。杜尚不服,抢了个东西出来,赋予它别的意义。
你懂了也就懂了,不懂也没关系。重要的不是艺术,是人!我想到这些的时候是如此激动,以至于清醒了之后都依然记得。其它不记得的东西不知道还有多少?难怪有人说,High的时候要把自己当时的想法写下来,你之后很可能会让自己大吃一惊。
九,“不适感”消除
一般来说麻醉品都有镇痛的作用,可大麻有没有这作用我可不知道。我也不能真打断自己一只胳膊再抽两口试试吧?真这么有献身精神我早拿诺贝尔了,还轮的到屠呦呦吗?镇痛的作用虽不知道,但消除“不适感”的作用却是很明显的。所谓不适感就是那种浑身不得劲的感觉,比如这儿痒啦、那儿酸啦,这儿哆嗦了、那儿抽抽了什么的。一口下去,包君满意!
记得今年夏天有几个晚上特别热,车库里更是闷热,我待一会儿就浑身粘呼呼湿嗒嗒的,难受得要死,恨不得马上就去洗个澡。但是,时间紧、任务急,得赶紧先High一下。这一High,浑身那种不舒服的感觉马上就消失了,连当晚的洗澡水都省了。
大麻这种软性毒品尚且如此,烈性毒品肯定更厉害!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些吸毒的人都是又脏又臭,他们可能还真是感觉不出有什么难受。毒品把所有不愉快的感受都从大脑里屏蔽掉了,比网管还厉害!话又说回来,虽然大麻能消除身体的不适感,但并不会带来强烈的身体快感。很多吸毒者将毒品带来的快感与“性快感”相提并论。海洛因我是没试过,性快感还是隔三差五地来一下的,有没有快感我肯定能体验得出来的。大麻从来没有给我带来过什么强烈的身体快感,更别提性快感了。从这个角度说,大麻不是合格的毒品。
大麻带来的”High”的感觉一般只能持续两三个小时,然后人就恢复正常了。但“消除不适感”的作用持续的时间却非常长,头天晚上吸过以后,往往第二天的一上午我都不会感受到任何“不舒服”。副作用就是人有一种“发懵”的感觉,像是刚刚睡醒,有一些迟钝,有少许麻木,但依然可以照常工作。我最喜欢公司这时候开冗长而无聊的会议了,看到同事们一个个痛不欲生的表情,我内心在大喊,“让会议来得更猛烈些吧!哈哈!”
十, 记忆的游戏
如果大麻只是以上我所说的这些效果的话,它不可能被大多数国家列为“毒品”。不仅不应该是毒品,它简直就是上帝的礼品,你不抽两口都对不住上帝他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嘿嘿嘿,正所谓“猛料在后头”。从今天开始,我就来讲讲大麻之所以没能混成万宝路和二锅头,却被一脚踹进海洛因、可卡因这一类“地富反坏右”集团的原因。
很多人生活中都有过一种体验,觉得某些眼巴前的事儿怎么好像以前都发生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个法文词专门是讲这种体验的,叫“Deja vu”。《Matrix》里面的Neo两次看到一只相同的黑猫走过,他就很酷地甩出了这一句——“Daja vu”。这种感觉你从来没有体验过吗?没有关系,抽两口大麻,保证你每天都能体验。
人的记忆应该是分两个区,一个是暂时记忆,一个是长期记忆,相当于电脑的内存和硬盘。大麻可以让很多正在发生的事情直接存到大脑的长期记忆区里,让你看很多东西都觉得以前看到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举个例子,我晚上不是常看网上的谈话类节目嘛,很多时候,明明是新的一期节目刚上线,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以前都看过,但让我说出他们下面要讲的内容来,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看似平平无奇,经历的时候却很恐怖。这是我第一次切实感受到理性和感性的冲突。
理性上,我知道我现在看到的东西都是新的,我以前绝对没看过。感性上,我真真切切地觉得我以前都看过这些内容,是赌上身家性命我也愿意的那种确信!那一刻,有一种现实崩塌的感觉。我还能相信我感受到的这个世界吗?它是不是真的就是个Matrix呢?
除了Daja vu,大麻还有一个神奇的功效,我称之为“记忆库完全打开”。 活了几十年,脑子里能记下来的东西其实非常多,只不过大多都是很抽象的事情,像某年某月某时干了某事,干巴巴的没有色彩。有些印象深点儿的,也许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像看旧照片一样,在大脑中勾勒出一份大概的图像,还是黑白的。
事实证明,人类大脑的记忆功能远比我想象得要强大的多,它存储了大量的信息,只不过平时我们在意识层面上无法使用而已。大麻可以诱使大脑里的记忆信息被完全放开,让你重新回到过去的某一时刻。对,是真正的回到过去,而不仅仅是回忆。
当然,你最好闭上眼睛。我十几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从天坛一个人骑车去海淀,风吹拂在脸上,双腿有些沉重,内心茫茫然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一切,我又重新感受到了,连空气中的味道都是一样的。突然一睁眼,那个懵懂的少年消失了,我离家万里,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一瞬间,我泪流满面。
这种超级回忆机制严重动摇我了对现实世界的信心。
好几次,我真的认为只要再努力一下,再用把力,就真的回到过去了。或是说,就真的“醒了”。现实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的梦。到底哪个世界是真实的?所谓的真实世界,不也就是我们身体的感觉器官所感受到的信息在大脑中制造的一段记忆吗?人类身体的感知器官是如此地容易被蒙蔽、被操纵,只是大麻这一种小小的植物,就可以让它瞬间离乱,我们却要通过身体去了解周围世界,这简直比“盲人摸象”还令人感到绝望。
宇宙学研究中有一个“费米悖论”。宇宙如此辽阔,我们不可能是唯一的智慧生物,但如果有其它的智慧生物,他们早就应该充斥了宇宙各个角落,不可能给地球人这样的后来者任何的机会,因为与宇宙的年纪比起来,地球实在是太年轻了。但人类就是出现了,这又是为什么呢?在所有的解释中,有一种我曾经认为最为荒诞不经的解释。我们人类的全体在意识上都被一种更高级智慧生物所蒙蔽,我们没有任何手段去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人类,乃至整个地球上的生物,都只是他们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我现在觉得,这个理论其实并不荒诞。
十一,两个小时的永恒
多年前Youtube上有一段流传颇广的爆笑音频,一哥们给911打电话求救,说他和老婆吃大麻吃过了量,快要死了,请911赶紧派车来救。这哥们跟911接线小姐俩人短短5分钟的对话那真叫是包袱不断,比郭德纲和于谦配合得还好,其中比较经典的一句就是,“Time is going b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slow!” 时间是什么?它是一种确定的存在之物吗?这种问题还是留给那些爆炸头的老爷爷去研究吧。我们这种Pothead只知道,High的时候,时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也可以说,时间消失了,眼前就是永恒。
我家车库墙上挂着个时钟,我经常在吸完大麻后强迫自己有意识地看几下,确认一下时间。在那两三个小时里,没有这个钟,就没有时间。我自己是完全无法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的,往往脑子里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都想了一个遍了,一抬眼,墙上的钟只走了五分钟!
倒过头换个顺序又想了五千年,一抬眼,墙上的钟只走了三分钟!唉~~想当年高考备考时候我如果有此等神器,高考状元舍我其谁啊?!不过也不一定,很可能high的时候能纵论古今,清醒了之后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说到底还是个“海跑”的命。 那些吸毒者种种背信弃义、抛妻弃子、灭绝人伦的行为一下子变得好理解了。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短短几十年的光阴怎么可能跟这种“永恒”相对抗呢?从这个角度讲,大麻被划为“毒品”,也不算太冤。
十二,上帝之眼
人类使用大麻的历史其实非常久远,但作为一般人使用还是近几百年的事儿,最初都是世界各地 “萨满”、“巫师”或是其它各路“神棍”们通灵用的宝物。有了它,“那些特殊材料制成的人”才能跟“神”交流一下。
我是不信神的,但如果真的有神的话,我已经通过他的眼睛看过了这个世界。
首先要说清楚,我说的“看”并不是真的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去感受。经过半年李时珍似的以身试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大麻绝不会带来视觉上的“幻觉”。你并不会通过眼睛看到本来不存在的东西,比如看到“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看到桌子椅子在那儿跳舞、看到菩提老祖在你面前打坐什么的。听说,有些药物是可以做到这点的,例如LSD。我心理承受能力有限,真要出了这种幻觉,九成九我是要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活活被吓死的。
言归正传,吸了大麻以后,我真的可以闭着眼睛去看世界。很多时候,我首先看到的居然就是我自己。这可是从第三者的视角看到的自己哦,还是45度角俯视的感觉!如果我愿意的话,完全可以从这个角度,把一天甚至是一年的生活重新演绎一遍,跟看电影一样。这种感觉十分奇妙,有冷静审视自己生活的意味。什么事情有意义、什么事情无意义,干了什么、不该干什么、应该干什么,一下子一清二楚了!
我就像是掌握了一个随心所欲的摄像镜头,除了审视自己,也可以观察自己身处的这个城市,这个大陆,这个星球,这个星系,这个宇宙。我可以看到地球从一片蛮荒变到高楼林立,也能看到太阳系从无到有、运转不息。一切是这么清晰,这么真实,而我是这么渺小、这么转瞬即逝。可以肯定,几千年前的巫师看到的东西跟我绝对不一样,打死他他也不知道啥叫“太阳系”啊!但这种“开天眼”的感觉一定是类似的。
说个有意思的“天眼”记录片吧。 有一天晚上,我正聚精会神地看地球变迁呢,突然就看到有群猴儿好像跟其它猴儿有点儿不一样了,怎么不一样也说不上来。后来,这群猴儿的种群数量越来越大,明显超过了其它猴儿,而且还开始往身上贴片片儿、往脸上画花花儿。他们开始自己种点儿吃的了,也开始不停地造窝。可惜的是,这群猴儿没事儿就互掐一下,死掉一批,偶尔被一些细小的微生物搞一下,又死掉一批,总觉得一不小心就要全完蛋的架势。
幸运的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完蛋,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在地球上铺的面儿也越来越大,终于有一天,他们基本把地球占满了,而且还偶尔“放个花”崩到月球或是更远的地方。现在他们的生存问题好像是已经解决了,但是啊,他们的存在方式我却是有点儿越来越看不明白。大部分的猴儿都会在天亮了以后,从一个窝出发,以各种方式去到另一个窝,在另一个窝里来回乱动一阵,快天黑了又回到原来的窝睡觉,周而复始年复一年。
有的猴儿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活得很痛苦,急得猴毛都白了,每天抓耳挠腮的,最后也是个死;有的猴儿吧好像活的很舒服,每天就是吃喝拉撒睡,唯一比较上心的事儿就是生小猴儿,当然,最后也是个死。我真是很想花时间搞搞清楚这群猴儿每天都在那儿折腾什么呢?但一直就是没抽出空儿来。
这群猴儿现在怎么样了?我很为他们担心。
十三,适可而止
开篇的时候就说了,我从九月中旬之后就没有再吸大麻,至今刚好三个月。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任何生理上或心理上的不适。即使这几天在不断地回忆大麻带来的神奇感受,我也从没有产生“再吸一次”的强烈愿望。至于为什么停吸了,请容我慢慢道来。
首先,大麻肯定不是无害的!它对记忆力的损害效果十分明显。这对我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不便。别人早上跟我说的事儿,我下午可能就全忘光了。真的是全忘光了!不是那种经别人提醒一下还能想起来的情况,而是完全感觉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看到自己白纸黑字写的东西,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合伙跑来蒙我的。这种情况连续发生,不仅是老板,连我自己都感到难以接受。
身体素质这半年也下降得厉害。本来每天晚上我都能做20分钟的HIIT 训练再加十几分钟力量训练。9月初的某天我又做了一次HIIT,也是做了20分钟,但只有前5分钟在动,后15分钟只能趴在地上喘气。这当然跟长时间停止锻炼有关系,也不能全赖在大麻身上,但又是什么让我没有时间去锻炼呢?
还有,人体对药物的适应性是很强的,对大麻也不例外。从吸大麻开始后大概两个月,我吸的时候基本就不咳了,但High的感觉也越来越单调。除了“容易笑”和“吃嘛儿嘛儿香”以外,其它的感受只能用“隔三差五”来形容。有时候就觉得两三个小时啪的一下就没了,刚才干了啥也完全没印象,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吸到五六个月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有些意兴阑珊,有的晚上纯粹就是出于一种惯性在吸一下,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替代娱乐工具。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有一天晚上我正专心在那儿一边点大麻一边看Bong里咕嘟咕嘟冒白烟呢,老婆大人突然从天而降!我大惊失色,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老婆以京剧《秦香莲》里的唱腔指着我的鼻子唱到,“你~你~~你~~~,居然抽~大~~烟~~~!”
然后就是又哭又闹,声震屋梁。话说,我们洛杉矶的邻里关系也真是够可以啊!我老婆大半夜的叫成这样儿啦,不是杀人也是自杀,怎么就没个邻居报警派个警察来看看啊?!我一边奋力地安抚老婆,一边也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唉,真后悔没在老婆晚饭里下点儿药,让她跟我一起High啊……
十四,写在后面的话
大麻在美国主流人群(也就是白人)中的流行始于六七十年代的嬉皮士运动和反越战运动。当年那些狂放不羁的青年现在都已经六七十岁,很多人在医生的劝告下都逐步放弃了这个坚持了几十年的老习惯,而且停了也就停了,没有出现“戒不掉”的情况。这些人在网上写的回忆文章是我有信心尝试大麻的主要原因。
大麻在当年嬉皮运动和反越战运动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很多白人青年是通过它才体会到了“天下一家”的感觉,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只有“我们”。如果当政者非要说,“我们”的青年必须要费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地球的另一端去杀掉“我们”的另一部分青年,然后这个世界才能变得更美好,这些青年们除了说句“**** off”还能说什么呢?这是大麻在七十年代突然被尼克松政府列为“Schedule 1”类毒品的历史背景。要知道,Schedule 1可是连以医药用途为方向的研究都要被禁止的分类。这种殊荣在没有任何医学证据或是专家意见的情况下就被赠与这种随处可见的小植物,大麻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2016年,大麻很可能在加州被合法化。我会乐见其成。当然,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我对女儿们将来接触大麻的情况不无担心。但是话说回来,我觉得还是应该对下一代有信心。我们能做到的,他们应该也能做到,而且做得更好。上一代人应该为下一代提供更多的信息和机会,而不是限制他们的行为、禁锢他们的思路,哪怕这一切都是在“为了你好”的前提下。
听说吸毒者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都有一种独特的冷漠。他们体会过了更精彩的世界,对眼前的现实世界总是有距离感,显得若即若离、漠不关心。现在我每天早上都会仔细地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睛。每次我都没有失望,镜子里总还是那个我熟悉的猴子,正很认真地回望我,眼神中带着暖意,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我本想用罗曼罗兰的名言来收尾,“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话虽说得很好,但总觉得有点儿不接地气。还是用许三多的座右铭来结束吧——
“好好活着!做有意义的事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