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爱情》 93 傍大款带来的机会

郑义成的心跟着梦醒的情绪起起伏伏，上上下下。她生起气来怨气冲天，多数时候跟张允鑫的某个电话或者电邮有关。发完火她又后悔无比，觉得这跟郑义成完全没有关系，而他不得不安安静静地听她发泄，忍受她的暴烈，她会眼泪汪汪地问他：“我是不是已经变成泼妇？”

他能说什么？他只能安慰她：“不是，你不是。你要发就发出来好了，别闷在心里。”

她伏在他怀里痛哭。

可是她情绪好的时候又恢复到小时候时而温婉时而调皮的样子。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用他的那套专业水准的音响唱卡拉OK，嘻嘻哈哈逼他承认她的声音已经达到巨星水平。她甚至翻出一些谱子，非要他用那架小钢琴给她现场伴奏，教给她如何识谱，如何听过门，如何把握节奏。

一个乐盲，一个弹奏水平半生不熟，可以想象这种合作的效果如何，最后总是她笑倒在他怀里，他把她推倒在钢琴上吻，琴键在她身下发出轰轰的巨响。

梦醒笑着说：“我记得以前有个恐怖电影叫《夜半歌声》，现在我们上演‘夜半琴声’，邻居会不会跟物业投诉？”

郑义成笑着回答：“应该不会。他们家的小女孩学钢琴，星期六早上八点起床弹琴我都没投诉过。”

银星公司投资一部都市生活的电视连续剧，其中的一个投资方是上海的一家房地产公司，该公司在浦东张江有一个刚刚动土的楼盘，板式高层，老总姓严，要求安插一个人演女二号。这种事情是娱乐圈的潜规则，如果对方推荐的人演技不是太差，跟公司利益没有巨大冲突，主投资方也不会拒绝。郑义成跟制片人见过那女孩之后，点头答应下来。

投资协议签订后，郑义成跟严总谈起他们开发的张江楼盘，随口问他卖得怎么样，还有没有保留房。

严老板问：“正在热卖中。因为是期房，还没卖完，好位置好单位很难说，我们内部是保留了几套，但是不多。郑总想要？”

郑义成说：“能不能帮我留四套？”

严老板笑：“好大的胃口。我回去问问有没有这么多，等下派个人把资料给你送过来。”

下午临下班的时候，严老板手下的一个女职员送来一套资料，楼盘的位置，未来规划，社区环境，还未售出的单位等等，一一讲解。最后她总结说：“我能说的就是这些。具体价钱，要郑老板直接跟我们老板谈。”

郑义成连声道谢，让手下送她出去，在门口替她叫辆出租，给了司机一百块钱，让他在到达的时候把零头找给坐车的小姐。

那个女办事员跑腿无数，第一次遇到这么客气的老板，对郑义成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晚上回家郑义成把楼盘资料拿给梦醒看，跟她说：“在张江高科技开发区，未来居民素质都很高，很大一部分可能都是海归高科技人员，地铁站边上，交通方便，投资自住都相宜。我估计未来三、四年房价不止翻一番，到时候哪怕你不住，脱了手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其实这世界上能让自己放松，过好日子的方式不是一种两种，不一定非要卖苦力干活，或者靠男人不可。你要靠自己，这也是一种方式。”

梦醒低头看资料，同时计算房价，计算自己的承受能力。

郑义成的手指在一些单位上画圈，说：“我建议你要买就买两套挨在一起的单位，可分可合，将来可以让你爸妈跟你住在一起，大家互相照顾也方便些。如果他们不愿意过来，你可以卖掉一套，自住一套，也可以两套打通成一大套。”

梦醒说：“你的建议很有诱惑力。可是同时供两个单位，我哪有这个能力？”

郑义成说：“我算了一下，你把H市的那个小套卖掉，加上手头的现金，让你爸妈再支援一点做首付和杂七杂八的税费，应该够了。至于月供，你的收入不成问题——只是，我的建议是，最好房产证上写你爸妈的名字。”

梦醒怀疑地问：“我爸妈刚换了大房子，手里哪里还有那么多钱来支援我？南山在他们那里养我已经很羞愧了——”

郑义成微笑着说：“你放心，你爸有钱，这我比你清楚。他们老早说过要再买一套房给你，因为你跟允鑫关系一直不好，他们才迟迟没有行动。所以我说张允鑫这人很蠢——”

说到这里他打住，没有再往下说。

梦醒追问：“你说我爸有钱？他一个写字的能有多少钱？你怎么知道他有钱？”

郑义成给她逼得没办法，只得老实交待：“你爸现在这套房一半的钱是按单位的房改政策补的钱，不可兑现，可以买房，你爸当年买的早，也是期房，所以目前的房子并没有花你爸的多少老本。至于你爸为什么有钱，因为他收入最大的来源是写剧本，他的剧本在圈内很有名气，我们公司投拍的电视剧，编剧都是你爸。还有其他的公司的很多电视剧——所以我知道你爸有钱。”

停了停他又补充：“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你在美国受气的时候他还没这么多钱，只能看着你遭罪爱莫能助。这几年你爸也挺不容易，为了适应社会潮流，那么大年纪还学电脑打字。”

梦醒鼻子一酸，说：“总之是我不孝。”

郑义成亲她一下：“清楚不清楚？能不能下决心？你刚才的计算是按照公开发售的价格表计算，我去跟他们谈，价钱还能优惠一大截。跟你说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拿主意要趁早，晚了就没有这样连在一起的好单位了。”

梦醒打电话回家跟妈妈商量，梦醒妈妈一力支持，并且说：“H市的那套房子就是社区太老，房型太老，停车也不方便，但是在市中心，这些年也增值不少，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我现在精力不够，也管不了出租收租。刚好原来的房客买了房子要搬走，现在也用不着挂牌再出租，直接卖掉算了。”

郑义成讨来的这四套优惠房，两套由梦醒爸爸妈妈出面购买，一套写在郑义成自己名下，跟梦醒的两套紧挨在一起。他的房子是个中套，面积并不大，看来是投资成分居多。另外一套，让他拿着做人情，给了一个影视主管部门的主管官员——当然不是送房子，而是送这个优惠价的机会。

送这种机会跟送钱没有区别。只要等这个楼盘公开发售结束，手中有房的人拿到二手市场上市，就是一笔差价到手，落袋为安。多放个一年两年，更能赚个满盆满钵。

最主要的是，完全合法，送的人敢送，收的人敢收，大家心照不宣。

梦醒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很多钱都是这么赚来的——怪不得在中国有这么多人活得那么轻松。

郑义成跟梦醒开玩笑说：“你现在是典型的赚美国的工资，在中国花，最合算了。”

转眼春节将到，梦醒忙得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回到家腿软得抬不起来。郑义成也忙，有可能早上在北京，下午就到了广州，晚上再回上海。只是只要在上海，他们就会聚在一起。郑义成问梦醒：“你说你的腿经常感到无力，是什么感觉？是发麻吗？”

梦醒摇头说：“不是，是膝盖以及膝盖上面一个手掌大的地方，骨头好像使不上力，但是知觉还是有的。”

他用力给她按摩这一块，一直到她感觉到很痛的时候，她说：“这样舒服一点。”

郑义成给她吓得不轻：“你年后无论如何要开始治疗了。你这样拖下去会不会全身瘫痪？”

梦醒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年后一上班我就去，已经跟医生约好了。”

梦醒想去参加银星的年会，郑义成让她跟志醒一起去。梦醒见到很多明星，林钟山跟王怡也在。王怡一个劲地夸梦醒的晚礼服式连衣裙好看，简洁大方，漂亮但不张扬。她那天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裙上有深红色的绣花和珠绣，脚上穿的也是深红色的高跟皮鞋，肩上是深红色的披肩，这让她的脸色看上去很温暖。

王怡听梦醒说是她自己设计在厂家制作的，也请梦醒给她设计几套连衣裙，同时搭配鞋子和披肩，她愿意付钱。她说：“你开个服装设计工作室吧，我叫我的朋友来给你捧场。”

梦醒心里一动，问：“我不是太了解行情，这样的设计，你们愿意出什么价钱？”

王怡神秘地一笑：“要看啦。不可心的，一千两千也没人买，可心的，一万两万不算贵。”

王怡似乎跟那些明星很熟，在他们中间做宣传，一会儿就有几个主动找到梦醒看她的连衣裙，质地，做工，搭配等等，也有意向请她设计。因为外面卖的成衣，就那么几个品牌，贵不说，还频频撞衫，被那些娱记耻笑。

不一会儿梦醒的手中有了一堆名片，自己的名片也给人讨去若干张。

志醒过来问清楚怎么回事，调侃说：“姐，你有英文名字没有？早知道这样，应该在来之前印一张崭新的名片，上写——纽约著名设计师曼迪苏啥啥的，年后你就可以开张了。”

纽约的贫民窟也是纽约。

郑义成没有单独跟梦醒说过话。如果说几句，也是凑在一堆人里，保持着距离，好像不经意相遇，像对一个普通的熟人。

等到回家，郑义成放心地开她玩笑：“怎么回事，好像今晚你比那些明星还受欢迎？”

梦醒把连衣裙引发的一些列关注讲给他听，跟他撒娇，摇着他的胳膊说：“你看看，这么多机会，都是因为傍了你这么个大款才遇到的。”

郑义成的一颗心也给她摇得晃来荡去，微笑着建议：“真的，你那套房子三室两厅就一个人住，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专门腾出一间来挂样品，供这些明星太太小姐们上门挑选参观。你不知道，她们活动多，整天为穿什么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