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义则下乐为诈也

（读史杂感之四）

战国的时候，有一天，不知道是相约踏春还是一起狩猎，齐国的威王与魏国的惠王在郊外相见。惠王就问威王，齐国有没有宝物？威王说没有。惠王不信，说，我们这么个小国都有十来枚一寸大小的夜光珠，晚上能照得十二人乘的车子前后通明；齐国这么个大国，还能没宝物吗？听了这话，齐威王笑着答道：寡人之所以为宝者与王有异，吾有四大名臣，分守东南西北，保证这国家平安，此四臣者将照千里，岂特十二乘哉。威王的这番话，着实算是给了惠王一个大窝脖。

齐威王与魏惠王自此一别，人类社会就又往前走了两千多年。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尽管物质文明的发展已经比春秋战国时代的水平不知高了多少个层次，但是统治者脑子里的思维模式却未必有多大的改进。我们可以想象，当这些脑满肠肥的大佬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觥筹交错间他们还是免不了要相互显摆，相互攀比。这就像是川普曾经嘲讽金三胖时说过的话，你有按钮，可我的按钮比你的大得多。

不过，这样的事情要是让习总遇到，可能表现出来的方式会和川总有些不同。毕竟，中国是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国家，当上了这样国家的首脑，说话做事总得显示出有涵养有韬略的样子，不能咋咋唬唬，率性而为。我们假定习总真的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以前在粱家河的时候读了许多古今中外的大作，懂得了不少经邦治国的道理。所以，他对齐威王和魏惠王相会斗嘴的这段轶事应该也是有所知晓。万一哪天，习总和川总又在这世界上某一处鸟语花香的角落不期而遇，要是嘴上没有把门的川总向习总抢先发难，他没准会问，你们中国人老向我们美国叫板，你们哪来的底气，你们有什么宝物吗？

估计在中华文明环境中浸淫久了的习总面对这样简单直白的诘问，一开始的时候也会是一愣，不知道如何圆滑地应对才能不至于留下笑柄。如果他反应还不迟钝记忆力尚好的话，可能会想到齐威王的说辞。于是习总也许会暗中掰手指头分析，看看谁是他手下能罩住千里的忠臣。李中堂肯定不是，那是潜在的对手；老栗沪宁是吗？七常委中的人都不好说，地位离自己太近的人都不让人放心。刘鹤可以算是一个吧，老是风尘仆仆地外出拼经济；可他总是搞不定老美，这次谈判讲话还有纰漏，让人抓住了把柄；坐镇京畿的蔡奇倒是忠心耿耿，按我的旨意拆牌子赶人口做得很好，就是面相不正，拿不出手；军队里有能替我冒死出头的人吗？还真不好说。思来想去，这四大名臣真是扒拉不出来。但是事到临头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呀，看来只有祭出我们看家的四大宝物了。想到这里，习总一定会迷起眼睛，有板有眼地告诉川普：我们中国有四个自信，那就是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你们民主国家有这样的自信吗？！川普听闻此言，竟也一时语塞，谙然良久自忖弗如也。

周一晚上，从北京飞回的班机一落地，我就打开手机，发现同学群被封了。我当时很无奈，也感到有一点对不住同学的意思，因为这群被封前，里面最后一句和时政沾点边的话好像是我说的。我当时是引用了孟子的话“上不义则下乐为诈也”，顺带点评了一下新闻联播的假大空。此后不久，大家就在这个群里相互失联了。呵呵，看来还是怕，不能妄议。人言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