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微笑，日光倾城：黑眼睛姑娘的日光情歌

2020-10-30 10:10

英国著名诗人约翰·盖伊（John Gay，1685–1732）于1720年发表了诗歌《甜蜜的威廉与黑眼睛苏珊告别》（Sweet William's Farewell to Black-Eyed Susan）。他万万没想到，十年后这首诗被谱成了曲，歌名定为《黑眼睛苏珊》。歌词如下：

黎明时分舰队停泊靠岸，

彩带随风飘扬，

黑眼睛苏珊登上船，

哦，我的真爱在哪里？

快乐的水手们，告诉我，告诉我真相，

我甜蜜的威廉，我甜蜜的威廉

是否与你们同行？

（All in the dawn the fleet was moor'd,

The streamers waving to the wind,

When Black-eyed Susan came on board,

Oh where shall I my true love find?

Tell me, ye jovial sailors, tell me true,

If my sweet William, if my sweet William

Sails among your crew?）

哦，威廉，站在高高的桅杆上，

随着汹涌的海浪摇摇晃晃，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后，

他叹了口气，将视线投向下方：

绳子在他发亮的双手间迅速滑动

快如闪电，快如闪电

他站在甲板上。

（Oh William, who high upon the yard,

Rocked with the billows to and fro,

Soon as her well-known voice he heard,

He sigh'd and cast his eyes below:

The cord slides swiftly thro' his glowing hands

And as quick as lightning, and as quick as lightning

On the deck he stands.）

如此可爱的百灵鸟，高高悬浮在空中，

紧紧收缩起他的翅膀，

如果，碰巧，听到他的同伴尖锐的叫声，

顷刻之间跌入她的巢中：

英国舰队中最高贵的船长

可能会嫉妒威廉，可能会嫉妒威廉

正在甜蜜亲吻的唇。

（So sweet the lark, high poised in air,

Shuts close his pinions to his breast,

If, chance, his mate's shrill voice he hear,

And drops at once into her nest:

The noblest captain in the British fleet

Might envy William, might envy William's

Lip those kisses sweet.）

“哦，苏珊，苏珊，亲爱的！

我的誓言永不变心，

让我亲吻那滴落的泪水，

分离只为了再次相聚：

世事变化如风，我的心是

忠实的指南针，忠实的指南针

永远指向你。

（'Oh Susan, Susan, lovely dear!

My vows shall ever true remain,

Let me kiss off that falling tear,

We only part to meet again:

Change as ye list, ye winds, my heart shall be

The faithful compass, the faithful compass

That still points to thee.）

“哦，别相信乡巴佬的话

他们用怀疑动摇你的恒心，

他们会告诉你当水手们离开后，

在每个港口都找情人，

是的，是的，当他们告诉你这些时，请相信他们，

无论我走到哪里

你都在眼前，你都在眼前。

（'Oh, believe not what the landsmen say

Who tempt with doubts thy constant mind,

They'll tell thee sailors when away,

In every port a mistress find:

Yes, yes, believe them when they tell thee so,

For thou art present, for thou art present

Wheresoe'er I go.）

如果我们驶向怡人的印度海岸，

会看见你的如宝石般明亮的双眼：

你的呼吸是非洲的香风，

你的皮肤如象牙般洁白：

因此我目光所及的每个美丽物体

唤醒我的灵魂，唤醒我的灵魂

关于可爱的苏的某些魅力。“

（If to fair India's coast we sail,

Thy eyes are seen in diamonds bright:

Thy breath is Afric's spicy gale,

Thy skin as ivory so white:

Thus every beauteous object that I view

Wakes in my soul, wakes in my soul

Some charm of lovely Sue.'）

虽然战事敦促我离开你的怀抱

请不要让我漂亮的苏珊难过：

尽管大炮轰鸣，仍可毫发无伤

威廉会回到爱人身边：

爱情挡开了落在我身边的飞弹

免得珍贵的眼泪，免得珍贵的眼泪

从苏珊的眼中流下来。

（Though battle call me from thy arms

Let not my pretty Susan mourn:

Though cannon roar, yet safe from harms

William shall to his dear return:

Love turns aside the balls that round me fly

Lest precious tears, lest precious tears

Should drop from Susan's eye.）

长官发出了可怕的命令，

船帆迎风鼓起：

她无法再停留于船上了-

他们亲吻，她叹了口气，他垂下了头：

她的小船不情愿地摇向陆地，

“再见”，她哭着喊，“再见”，她哭着喊

挥舞着她的纤纤玉手。

（The boatswain gave the dreadful word,

Her sails their swelling bosom spread:

No longer can she stay on board -

They kissed, she sighed, he hung his head:

Her lessening boat unwilling rows to land,

'Adieu,' she cries, 'Adieu,' she cries

And waved her lily hand.）

此歌风靡了两百多年，甚至还有人写了续曲，描述水手威廉回到苏珊身边的美妙情形。

早期英国殖民者来到新大陆后，见到了一种遍布全北美的神奇的野花。每年从五月开始，路边、大草原、牧场以及开阔的林地，金黄的花朵骄傲地昂起头，圆圆的暗褐色的花心似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如诗的远方。原住民用这种野花的根来煎茶治疗感冒，或从根部榨汁来缓解耳痛，植株的叶子晒干后还可做成利尿剂。

移民们亲切地给这种野花取名“黑眼睛苏珊”，以表思乡之情。野花的花期长达半年，将鲜花采下插于清水瓶中，十天半月都不败，很容易让人产生好心情。移民们将黑眼睛苏珊种在了花园里，甚至别有用心地在旁边栽上从欧洲大陆引进的须苞石竹（英文俗名为sweet William, 甜蜜的威廉），打造北美版的“威廉与黑眼睛苏珊”的爱情主题。

黑眼睛苏珊被介绍到欧洲后，瑞典植物学家林奈（Carl Linnaeus，1707-1778）起了属名Rudbeckia，向鲁德贝克（Rudbecks）父子致敬。父亲老奥洛夫·鲁德贝克（Olof Rudbeck，1630—1702）是杰出的医学教授，他首先发现了淋巴管，这被誉为“瑞典对科学史所作出的第一次独立贡献”。老鲁德贝克也醉心于植物学研究，他在瑞典建立了第一个以他的姓氏命名的植物园。他的儿子小奥洛夫·鲁德贝克（Olof the Younger，1660-1740）子承父业，也是当时优秀的科学家和教授。林奈就是他最著名的学生之一，因此林奈用老师的姓氏给这种重要的野花命名就不足为奇了。

黑眼睛苏珊无处不在，热热闹闹开着，似阳光洒了一地。几乎每位崭露头角的北美自然风光摄影师都创作过一个类似的题材 – 一只美丽的蝴蝶停留在黑眼睛苏珊的花瓣上。美国艺术家路易斯.蒂芙尼(Louis Comfort Tiffany，1848–1933年, 蒂芙尼珠宝公司的创办者查尔斯·L·蒂芙尼之子)将这朵普通的北美野花与名贵的百合、牡丹、鸢尾和玫瑰一同作为素材，绘进流光溢彩的装饰性玻璃灯里，成为美国最受欢迎的古董灯饰。

“Rudbecks”的中文译名为“金光菊”，此花不知何时流落到巫峡，在江岸的悬崖上归化。几十年前，女诗人舒婷畅游三峡经过神女峰时，曾写下又大胆又叛逆的一段：“沿着江岸／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正煽动新的背叛／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随着这篇代表作的广为传播，金光菊和木棉树一起成为新时代女性精神独立的代言花。尽管金光菊已经在大陆广泛栽培，许多中国移民刚刚落户温哥华时，仍搞不清向日葵大家族的向日葵属、赛菊芋属（日光菊属）和金光菊属的区别。这几个属的草本植物的花色与花型十分相似，有时连专业的园丁都认错了。本人仔细观察多年后，总结出一个简易有效的方法 – 观叶。向日葵属植物茎下部的叶子对生，接近茎端的叶子互生；赛菊芋属的叶子对生；金光菊属的叶子互生。

（向日葵属的一年生向日葵，茎上端的叶子互生）

（向日葵属的菊芋，茎上端的叶子互生）

（赛菊芋的叶子对生）

（金光菊叶子互生）

所有的金光菊属野花的原产地都在北美，约30种，除了个别一年生、两年生的品种外，其余皆为多年生。常见的园艺品种均是多年生的，几经改良后，出现了直径约为12厘米的大花品种，是野花的两倍。除了纯粹而干净的金黄色花，还有花瓣基部带有深红色斑块的双色花。你可以选择身长一米左右的品种点缀朝阳的角落，也可以选择三米多高的切叶重瓣金光菊，用竹竿支撑着，整个墙头堆满颇为壮观的金黄色花，乍一看，似菊、似大丽花、又似千瓣葵，烈日下澎湃着最炙热的激情。还有一种三米高的切叶单瓣金光菊，有着浅绿色的花心，舌状花特别大，如拉布拉多犬的耳朵向下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