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戈魂 （六） 行云流水

（如此高难动作加入探戈表演中）

（中档小型表演一般可以拍照)

在布宜市探戈表演到处都是，街头巷尾有，餐馆酒吧里也有，还有比较大型的专业表演等等。不少大型的表演还包括晚餐，这类的表演一般票价不便宜，几十到一百多美元一人不等。好在我到阿根廷前不久比索贬值不少，加之来阿根廷旅游的主要内容之一就是看一场高水平的探戈表演，我认为花这些钱非常值得，千万不要犹豫。不然只看看街上的业余表演，回去不好吹嘘曾过了超级眼瘾。当然尽量要找水平高，环境好的表演去看，高水平的表演之间也有差别。有一样不好的是高水平的表演严禁拍照录像。表演前服务人员四处巡查一遍，要大家将照相机，摄像机收起来。而大多数餐馆酒吧里的表演可以拍录，街头巷尾的就更随你便了。

据说在比较大型的专业表演中，演员的舞蹈训练几乎没有少于十年的。十年磨一剑啊，探戈本来就在阿根廷人的血液里，从苦练十年以上的候选者中挑出娇娇者，这样的探戈水平有多高你可以想象。我可以给你一个例子以帮助你想象。在从伊瓜苏大瀑布回来的路上我曾同一位阿根廷女士聊天。她问我在布宜市看没看探戈表演。我告诉她看了，表演棒极了。她告诉我她学习探戈有十年了。我注意了一下她的身材，绝对是跳舞的体型。我问她学习十年后的水平同布宜市专业表演水平相比如何。她笑着告诉我专业水平她这辈子是达不到了。

我看的表演是“探戈的品味”（Sabor a Tango）。这是一家老字号剧场，可以说是布宜市最古老的剧场之一了。它从1878年便存在了，其所有的建筑材料都是上好的从意大利海运而来。这座建筑原来以意大利著名歌剧家罗西尼命名的，从1910起，它便成为了高级探戈表演沙龙。而后无数明星曾在这里的夜晚闪耀过。它可以容纳500人，有专业的舞台及舞池，建筑高雅，装饰华丽。

整场演出不仅仅是探戈舞蹈，还有探戈音乐演奏和演唱，中间还穿插一两个民间艺术表演。晚饭是包括在门票内的，我对这里的饭菜没有什么印象，好象水平一般，但也不太差。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演出上了。班东尼昂（Bandoneon）琴的演奏美妙绝伦，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民间艺术表演中的耍高畴猎球（Bolas）非常活泼有趣。探戈演唱也很出色，其中必有世界级名曲。只是很多人不了解，没有背景知识，所以难有共鸣。当一位男高音唱起《只差一马头》时，我会心地笑了，因为不久前我刚写过一篇短文介绍它。

最让我灵魂出鞘的还是探戈舞蹈，无论是双人舞还是多人舞，阿根廷艺术家们的舞技真是炉火纯青。似乎我的灵魂被他们神奇的舞蹈所抓住，在舞台上随着他们飞舞而飘忽。这便是我为什么将此文题目叫《探戈魂》的第二个原因。在此我不进一步描写他们的舞步是为了给你更大的想象空间。还有你能跟着《探戈魂》这个系列看到现在，你一定会去阿根廷看探戈表演。到时候让你的灵魂同探戈艺术家们一同飘飞，感受探戈的美妙。我不多写而鼓励你亲自去看，这是我对你的祝福。

回到加州后，多次有朋友问起我观看阿根廷探戈表演的感受，我的回答只有四个字“行云流水”。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是他们的水平好像是在天上。

(Sabor a Tango 的顶部一角，这里不让照相）

（Sabor a Tango的墙壁装饰）

我们的故事讲到巴黎了吧，是的，让我们继续。

1910年的巴黎是世界上艺术家翘首仰望的地方，大家都想去那里进修，取经，镀金。那时候你如果不是法国人而讲法语，不用说你受过良好教育。世界通用语言不是英语而是法语，法国的流行艺术在世界范围的影响力不言而喻。艺术沙龙在巴黎已经有很长历史了。不少大艺术家象雷诺阿，罗丹等人都创立了沙龙。这是一战前法国欣欣向荣的时候，人心急切求新。法国人看烦了传统的绘画，听烦了传统的音乐，跳烦了传统的交际舞。绘画搞出个立体派，音乐开始流行美国的爵士乐，这交际舞吗有什么新花样哪？

帕得罗和賽莉娅来得正是时候。他们在任何一家沙龙表演都会得到暴风雨般的掌声和叫好，每次表演沙龙都是人满为患。巴黎人那里见过如此性感的舞蹈啊，腿脚的相触游戏，裆下的钩踢，男女双方相倾的姿势，加上刺激的节奏，这一切让巴黎人疯狂。

疯狂者中有一名流美女香黛儿，她出身名贵家庭，拥有魔鬼身材，一头金发，虽然受过良好教育，但性情热烈，还有些野蛮任性。某大画家曾为她画过肖像。这些天她跟着帕得罗到处跑，帮他联系场地，邀请名流人物。每次演出完她都要缠着帕得罗教她跳探戈。他这些天来被美女亲吻了无数次，为掌声鞠躬了无数次，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成功冲昏了头脑。他对香黛儿的鼎力相助怀有感激之情，所以对她有求必应。

一天晚上賽莉娅匆匆忙忙去练舞房找帕得罗，一推门突然看见香黛儿在动情地亲吻帕得罗。賽莉娅顿时火冒三丈，冲是前去推了他一把，对他大吼起来。香黛儿似乎要上来解释，賽莉娅听不懂她讲什么，使劲将她向后一推。香黛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帕得罗此时发火了，骂了賽莉娅一句“你发疯了，理智些！”，走过去将香黛儿扶起。这一扶让賽莉娅完全崩溃了。来巴黎前她认为帕得罗已经是她的男人了，虽然他们没有结婚。现在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做了场春梦，于是愤然奔出房去。不知道什么原因帕得罗没有追出来。

賽莉娅来到住处不远的一个酒吧里，她这时平静了许多，要了一杯红酒，做在吧台上大口地喝起来。她来过这里两次，这个调酒师恰好会将西班牙文。“你认识那个上次同我们一起在这里喝酒的香黛儿小姐吗？”她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

“香黛儿小姐吗？当然她是巴黎有名的美人。听说她要结婚啦，未婚夫是一个有钱人，舞跳得很好。。。”调酒师边做事边说，并没有注意她的表情。

一听此话，她彻底地绝望了，放下酒钱，急急地离开了酒吧。

帕得罗同香黛儿分手后，并没有直接回住处。他也去了一个酒吧，只是不同的一家。在那里他一人苦闷地喝着酒，苦恼为什么賽莉娅误解他。最后酩酊大醉，被人送回住处。

当他第二天醒来时，太阳高照，已经是中午时间。他似乎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伸着懒腰，侧手一摸，賽莉娅不在边上。他一惊，挺身坐起，四处查看，发现她的东西不见了，桌子上有张纸条。

“亲爱的，我要永远离开你。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太爱你了，因此要成全你和香黛儿。谢谢你对我父亲的帮助，我的神魂会永远伴随你舞蹈的。賽莉娅”

他木呆了片刻，火速穿上衣服，冲出屋去。他向许多人打听是否见到賽莉娅这样一个女孩儿。最终有人告诉他有一个象賽莉娅的女孩儿买了火车票去里昂了。

帕得罗立刻买了火车票去里昂找她。可在里昂他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

在一个薄雾的早晨，他沮丧地乘火车返回巴黎。在车厢里，他默默地背诵着。

Bonjour mon coeur.

早安，我的心上人

Bonjour mon coeur, bonjour ma douce vie.

早安，我的心上人；早安，我甜蜜的人生。

Bonjour mon oeil, bonjour ma chère amie,

早安，我的明眸；早安，我亲爱的朋友。

Hé ! bonjour ma toute belle,

嘿！早安，我心中最美丽的女人，

Ma mignardise, bonjour,

我的小淘气，早安，

Mes délices, mon amour,

我的欢乐，我的爱人，

Mon doux printemps, ma douce fleur nouvelle,

我温暖的春天，我芬芳的鲜花，

Mon doux plaisir, ma douce colombelle,

我美妙的快乐，我温柔的白鸽，

Mon passereau, ma gente tourterelle,

我的燕雀，我优雅的斑鸠，

Bonjour, ma douce rebelle.

早安，我亲爱的捣蛋鬼。

Hé ! faudra-t-il que quelqu'un me reproche

嘿！应该有人来责备我

Que j'aie vers toi le coeur plus dur que roche

因为我对你铁石般的心肠

De t'avoir laissée, maîtresse,

将你留下，我的情人

Pour aller suivre le Roi,

为了追随国王，

Mendiant je ne sais quoi

或是乞丐，我亦不知

Que le vulgaire appelle une largesse ?

我这凡人能请求宽恕吗？

Plutôt périsse honneur, court, et richesse,

宁愿荣耀、宫廷与财富随风而逝，

Que pour les biens jamais je te relaisse,

我永远不会再为这些而与你分离，

Ma douce et belle déesse.

我温柔美丽的女神。

原作者  

Pierre de Ronsard. 皮埃尔·德·龙萨

译者： 三去吾言

（待续）

（Sabor a Tango 取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