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二│他就是那个扔原子弹的人吗？

他就是那个扔原子弹的人吗？

认识Harry Hicks很偶然，那是2011年秋天，从7岁就认识的生死兄弟剑娃子从成都飞来看我。我带他去逛北美最美小镇Carmel，在一家古董店里东看西看，一个比较矮的老美老头凑到我们面前，问我们是哪里人，聊了一会儿，他说 我邀请你们到我家去看看，说不定有你们喜欢的东西。这样，我和剑娃子就坐他的凯迪拉克跑车，随他去了他在Big Sur的豪宅。在海边，风景优美，悬崖下面还有一片沙滩。Harry说 欢迎你们带家人来玩。

接下来，他就让我们参观他的家，有一些中国的古董，更多的是他在非洲打猎带回来的猎物，有象牙、扭角羚的头、海乙那的皮、斑马皮做的沙发、狮子皮，还有个非洲水牛的头，以及好多其它猎物。那个扭角羚角的长度是世界纪录，有一张海乙那身上长的是斑马那样的条纹。一次，他打到一头大象，那对象牙是世界纪录，后来他捐给了博物馆。

家里那对象牙是他的第二任太太Cissy打的，当时很危险，那头大象发疯一样冲向他们，Cissy开枪打倒那头象时，离他们只有30码的距离。那头水牛是Harry打的，非洲水牛也是极其危险的动物，那头水牛冲过来，把Harry挑上天，Harry凭着优秀飞行员的良好素质和体能，在空中转体，对着水牛开枪，并且一枪毙命，就那么2秒钟时间，完成一系列动作。牛人！

剑娃子回成都后，我又专门去Harry家里和他的仓库好多次。听他讲了很多故事。

Harry差不多90岁了，接过三次婚。第一任老婆是Bebe，第二任老婆是Cissy，第三任老婆是Dede，我听到后，还笑了起来，跟他说 Harry，你娶老婆是按字母顺序娶的，要再娶一个肯定是Fefe。他也笑了。

Bebe是一位很阳光的传统美国女孩，像二战时期美国的宣传画上的那种气质。

Cissy在40年代是好莱坞的导演和演员，非常漂亮，跟Harry有一个儿子，儿子加入美国海军的Special Force，30多岁时，因意外事故去世。在1960到1970年代，Harry带着Cissy多次到非洲打猎，家里的那些收藏就是那个时候带回美国的。Cisscy在不到80岁因病去世，Harry很痛苦，还写了一首诗纪念她。

后来，Harry认识了Dede，Dede就一直跟Harry生活在一起。我见过她多次，Harry耳朵里有肿瘤，经常听不清电话，所以，每次都是她跟我讲电话，Harry在旁边说。

Harry是二战时期的美军飞行员，主要在菲律宾跟日本人作战。一次飞机失事，掉进丛林里，他大难不死。他把收藏的那架失事飞机的一片锈迹斑斑的残骸给我看过。

后来，全美挑了600名优秀飞行员进行秘密训练，层层筛选。最后，只剩6名顶级飞行员，Harry就是其中之一。我问过他好几次，他都说顶级机密。最后一次，我还是忍不住，又问跟核弹有关吗？他才说 Something about it。

下面照片是Harry在二战时完成秘密训练的证书，能从模糊的照片上看得出那个秘密训练叫司芬克斯项目。

下面照片里面就有那6名飞行员。值得一提的是最中间那位光膀子的，在一次战斗后负伤，身体里取出了98枚弹片。照片中，Harry站在他的右边。

下面照片是Harry的整个机组成员。

下面两张照片是Harry当时最好的战友，后来在空战中牺牲，都半个多世纪过去了，Harry仍把战友的照片挂在家里纪念，看得出Harry非常重情谊。

Harry从空军退役后，就在旧金山北面的意大利小镇Sausalito开发房地产。后来到Palo Alto住了好多年。晚年才搬到Big Sur。

Harry多才多艺，会写诗，画油画，会雕塑，也搞收藏，对藏传佛教的一些东西比我了解得还清楚。还有，他喜欢打马球，他的马球队在1965年拿到了全美冠军。

一次，Harry找我，说他找到他收藏的老虎皮了，让我去看。看到老虎皮后，我就知道以前的裘皮为啥不用老虎皮，一个是非常难以得到，二是老虎皮很厚且重，要是把老虎皮做成裘衣，相当于身上裹了沙袋一样重。

他有两张老虎皮，一张是西伯利亚虎的，体型大，长。一张是孟加拉虎的，孟加拉虎是他打到的。故事是这样：1955年，Harry去印度喜玛拉雅山南麓，当地一个小村庄被一头老虎骚扰。那头老虎在不经意的时候吃了村里的一个人，老虎发现捕猎人比捕猎其它动物容易多了，就一直在村庄周围安营扎寨，伺机捕猎。搞得村里的人不敢出门，连正常的耕作都无法进行。

他们知道不远的城市来了一位美国飞行员，还有枪，于是，就请Harry帮他们除害。

Harry答应了，但是，他说他只有三天的时间，如果老虎不出现，他也没有办法。他潜伏在村里两天，老虎没有出现。村里的人急坏了，在第三天，村里人杀鸡，杀羊，杀牛，拜天拜地，烧香磕头，希望老天让老虎出现。

真的灵验了，黄昏时候，老虎来了，Harry开了两枪将其击毙。我看见那张老虎皮上的两个弹孔还在。后来，Harry和Dede跟我说，要不你开个价，把这两张虎皮卖给你。我说 不敢，违法的，要坐牢的。Dede说 要不，Harry写个证明，证明虎皮是在1955进入美国，在国际保护野生动物的公约之前。我还是不敢，出了事谁都兜不住。而且，这种煞气很重的东西，八字不够硬的人镇不住。

Harry有一些日本的象牙雕件，他当时经济出了状况，一直要我买去。有一件雕功特别好，其它的一般。谈好价格后，他说 这样吧，把这些东西带到家里，让Dede知道我为她付出了什么。

坐在他家客厅，Harry一脸沮丧，落寞的看着心爱的收藏。Dede倒是无所谓的表情。对的，一次在Harry车上，他说他跟Dede出现一些问题。我说，要不就算了吧，你不要难过。但是，Harry又需要钱，没有办法。我默默把谈好价格的两倍钱放在桌上，拿着那些象牙雕件走了。

后来，Harry把Big Sur的房子卖了，搬到Carmel去住。我去过几次。之后，打过几次电话，留了言，没有回音。再后来，他朋友Jackson告诉我：Harry和Dede搬到Seattle去了。现在，如果Harry还健在，差不多该100岁了。

注：文章发表后得知，Harry Hicks在2019年就去世了。请看如下链接：
https://www.diamondheadmortuary.net/m/obituaries/Harry-Hicks-2/Memories

2022.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