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虾:【斯坦福十二拍(之一)】

原标题：《巡礼斯坦福，探寻硅谷精神》

皮皮虾根据众多资料及个人经历体验撰写
 

[说明］本文经过编辑后的删节版在2018年7月的“少年时”《硅谷带动世界》一书中发表，原标题为《巡礼斯坦福，探寻硅谷精神》。该精简版又在其公众号＂小多少年时＂上发表。精简原因盖版面篇幅所限。现本虾在原文基础上增修了内容，在自己的公众号上全文以连载的方式分十二期发表。最后一期的文末将列出参考资料。

第一拍：

自由风劲吹大学路

艺术光闪耀棕榈道

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 一直被誉为培养“创业之领袖、国家之栋梁” 的名校。作为人才的摇篮，它被看作是硅谷的引擎，所起的作用不可估量，被认为是硅谷之所以是硅谷的一大主因。斯坦福大学的一位校长说过：“斯坦福大学之于硅谷，正如硅谷之于美国。”而硅谷之于美国，正如美国之于世界(这后一句话是本虾补充的)。所以斯坦福所在的城市Palo Alto，被人们戏称作是宇宙中心。

硅谷在全世界的地位毋庸置疑。如果把硅谷作为一个经济体，会在全世界排第19，可以参加G20峰会了。全世界纳斯达克前一百的公司，其中40%总部在硅谷。全世界市值最高的五家公司，有三家在硅谷。如果按人均GDP算，硅谷会排在全世界第2位(第一位是石油富国卡塔尔)，而且是全世界一流人才最密集的地区。这些成就当然和斯坦福密不可分。

硅谷在中国人的心目中相当于穆斯林心目中的麦加，而斯坦福就是麦加的圣殿。如果有机会，每个中国人都会到硅谷和斯坦福来朝觐的，每年都会看到各路人马，企业家、专家学者、政府官员到硅谷拜码头。近年我就和来自国内的一些成功的企业家有很多互动。如果在国内，我觉得反而没有这样多的机会。大概这些人都把硅谷作为一个重镇，使得这里成为一个密集交流的集中地。

去年有一位国内某名牌大学的所谓教授到硅谷来做了一个报告，居然提出他到这里来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给硅谷开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本虾立刻拍屁股走人，不想浪费时间。且不说你一个对科技一窍不通的文科生根本摸不出硅谷的门道和脉搏来，单是那演讲中空洞无物、玩弄一些自己编造的概念，就让我知道他的水平了。

硅谷和斯坦福的成功值得国人以谦虚的态度好好地深入地探究，不是走马观花了解个皮毛就能回去瞎BB的。本人的这篇文章重点讨论斯坦福的方方面面，希望从这些方面管窥出硅谷的成功之路。尽管本人住在硅谷地区几近二十年，仍不断有新发现新认识，断不敢妄言很了解其精髓。此文只为抛砖引玉。

斯坦福的校训“让自由之风劲吹”，原句是16世纪德国人类学家修顿的名言，这句看似简单的校训真做到是不容易的！斯坦福大学的第八任校长唐纳德·肯尼迪曾经说: “大学就要允许具有非同寻常创造性的人享有非同寻常创造性的生活” 。
 

截止至2018年共有83位诺奖得主在斯坦福大学工作或学习过，在21世纪获得诺奖人数位居世界第一。另有27位斯坦福校友或教授获得计算机最高奖图灵奖(列世界第一)，7位斯坦福教授获得过菲尔兹奖(数学最高奖)，8位普利策奖，均名列世界前茅。另外斯坦福培养了21位宇航员，其校友和教职员创办的企业创造了2.7万亿的收入。 

吴军曾说，＂斯坦福有两点是世界上任何大学都比不了的，即它是世界上那些伟大的科技公司的摇篮，也具有最均衡的一流学科分布＂。美国其它最顶尖的大学，要么没有工学院，要么没有医学院，要么没有法学院，总是缺胳膊少腿。唯有斯坦福，法学院、工学院、医学院，各种学院齐全，而且全是顶尖水平。

斯坦福的诺奖是要用箩筐来装的，有的获奖者当年在斯坦福大学居然都混不下去了。比如，196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著名的《愤怒的葡萄》作者史坦贝克，在1919年入学后在大一英文课上得了C，混到1921年不得不退学。两年后，他又以新闻系的身份入学，但1925年又再次退学。所以，别小看成绩不好的同学噢！

美国的大学都是开放的。本虾经常看到大群的国人在斯坦福大学校园里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或拍照或顾盼。其实大部分的硅谷都是＂地下＂的，如果你是一个局外人，你很难知道正在发生的事，从外表也未必能看出什么来。只有一次有一位来自北京的电脑工程师，发现我是当地人便拉着我问惠普公司最开始创业的那个车库在哪里？这个本系列后面的文章会有介绍。

今年初，本虾的朋友明华带着一批来旧金山参加JP Morgan投资者年会的国内朋友参观斯坦福校园，特别邀请我来给他们一个tour并做讲解。那次活动大受欢迎，以至在我上卫生间的时候，这些人宁肯等待也不让顶替者接着讲解。明华是世易医健(eChina Health)的创办者，每年一月初都会主办面向国人的JP Morgan会外会，曾请过张首晟教授做演讲嘉宾。那次斯坦福活动后，他一再要求我把讲解内容整理成文，他会印成小册子发给每年与会参观的人。

当年清华梅贻琦校长有句名言：“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今天，本虾愿做一回模拟超级导游，从外到里，由左至右，带你来好好看看世界知名学府、硅谷心脏斯坦福大学, 也同时告诉你这些大楼里面一些斯坦福大师们(特别是华裔大师们)背后的故事以及这所大学给硅谷、美国乃至世界所带来的影响。巡礼结束，将根据斯坦福的人和事，提炼出硅谷的精神及对斯坦福的作用。

大学路和棕榈大道

进入斯坦福大学之前，先要穿过很长的一段大学路(University Ave)，这条路两边有许多著名的小店，包括咖啡馆、餐馆、书店。在这里不经意间，你可以遇到世界级的名人，从诺奖得主到大企业家和风险投资人。这条路上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作家可以拿这条路写出很多集的电视连续剧来的。

大学路271号当年曾经是一家著名的咖啡馆叫University Coffee, 许多人会慕名跑到这里来，为的就是感受一下硅谷的创业文化。如果你坐在一个角落里，就会远远的看到每个桌边三三两两的坐着创业者和投资家。当你竖起耳朵，就能偷听到创业者在用手机或平板电脑向投资人做着简报。

十年前，爱彼迎(Airbnb)的两位创始人曾多次在这里向投资人演示产品均没有成功得到投资。其中一位创始人Joe Gabbia回忆说，有次一位约好的投资人听完他的演示后，居然二话没说拔腿就走。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十年后的今天，这家引领共享经济潮流的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而且是最众望所归的(the most awaited)。

可惜这家咖啡馆后来改成一家叫Local Union 271的餐馆了。不过读者也不要觉得可惜，你们可以到离这家咖啡馆不远的横街上(538 Ramona St)，那里另有一家咖啡馆Coupa Coffee, 也是见证硅谷十年来创业历史的重要场所，有40多家初创公司在这里孕育，其中包括iBeacon, Five Stars, Mixten等等。

Coupa Coffee创办人是斯坦福大学经济系毕业的Paul Coupal。2004年，他为了在硅谷引入委内瑞拉咖啡，在这里创办了第一家店，现在已经是一家连锁店了。2011年，一家小公司Talk Bin的创始人搞了一个餐厅管理软件，成立不到一年就被谷歌收购了。当时为了测试产品，就找到这家咖啡连锁店，结果这件事为Coupa Coffee打响了名声，从此天使投资人和创业者络绎不绝，把这里作为会面的首选。现在这里一位难求，居然可以接受比特币付款。

这条路的165号是个被称作幸运办公室(the lucky office)的神奇地方，诸位一定要去沾沾灵气。维基百科(Wikipedia)特别将它收录为一个词条，脸书上还有专门建立的公共主页，不少人在此合影留念。

外表上看，它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房间，本虾住在这座城市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嗨，你还别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别看店面其貌不扬(两边分别是T Mobile和奶茶店T4)，然而此地寸土寸金，风水甚好，是硅谷的宠儿，被许多公司争抢。在此发家的公司有大牛公司Logitech, 谷歌, Paypal等，也有先后被微软和eBay等大公司收购的Danger, Milo这样的由小做大的公司。当年PayPal 的副总裁Jack Shelby由于拥挤不得不将一个衣柜当成自己的办公室，每天＂出柜＂。如今这栋小楼主要为几家风投所租用。

这个小房间的主人是个伊朗哥们叫Rahim Amidi。鸟人在70年代来到美国读书，那时硅谷还没发达起来，有大把的土地。突然伊朗爆发了革命，他也回不去了，于是书也不念了，改行做起了房地产生意，由此发了。1988年他买下了这个小楼。这位伊朗大哥也精着呐，他发现自家的房子居然有如此神力，马上开始给早期的初创公司进行一些投资，后来还创立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风投，赚了个底朝天。

最搞笑的是，鸟人赚钱后在大学路上开了一家巨大的波斯地毯店，看起来好像永远都是门可罗雀生意惨淡的样子，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在这么一家店，有病啊？有钱就是任性！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这是把这里作为和高科技创业联系的桥头堡。

顺着大学路向前再走，紧接着，突然间眼前一亮，只见长达一英里的街道两旁高高矗立着两排棕榈树，共166棵(我估计有强迫症的人会去数了)，气势磅礴，象夹道欢迎学子的队列，一下子气氛热烈庄严起来。这条道叫棕榈大道(Palm Drive)，寓意通往理想之路。棕榈大道尽头，就是美轮美奂的斯坦福校园了。

椭圆草坪

斯坦福大学的校园被认为是全美最美的校园，设计者是当时最著名的建筑师Henry Richardson(理查森)和Frederick Law Olmsted。前者是理查森罗曼复兴建筑风格的创始人，后者曾是纽约中央公园和旧金山金门公园的设计师。校园面积很大，有八千多英亩, 相当于96个迪士尼乐园那么大。七千多个学生中有一千多人骑自行车。

刚进校园就可看到一个大大的凹入地面的椭圆形大草坪，大得象广阔的草原，名叫Oval。草坪上的大学生们沐浴着加州的阳光，有的做功课，有的打排球，有的谈情说爱。因为这里wifi信号弱，在学生的要求下，学校特意在草坪中心的花坛下装了好几个无线路由器。  

罗丹雕塑和坎特艺术中心

穿过大草坪，拾级而上，有一组法国雕塑家罗丹(Rodin)的雕塑，作品名为《加莱义民》，表现的是14世纪英法百年战争时期，六位加莱市民悲壮就义的场景。大家可以看到六人神态动作都不相同。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当年法国加莱市在被围困将近两年、市民的生命危在旦夕时，六位富有且地位尊贵的义士，为拯救全城百姓，自愿献出自己生命的故事。当时经过双方的谈判，英王爱德华三世提出残酷严苛的条件：加莱市必须选出六个高贵的市民手持城门钥匙出城，光头、赤足、锁颈，任由英军处死。事情的结局还不错，最后六位义士被英国王后设法赦免，大概他们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敌人的心。

这是法国人民永难忘怀的历史悲剧。1884年，当罗丹正埋头于《地狱之门》的创作时，加莱市当局邀请他制作一座忠魂碑，原本要求罗丹制作义民中的一个，但罗丹了解到历史后，答应只收一个雕像的报酬而塑造六个雕像。

这组雕像全世界只有 12 个原作，位于 南加州Pasadena 的 Norton Simon Museum 里也有一组。据说雕塑家的作品往往需要先做模，然后从模中复制。由于多次重制会变形，最开始的十二个被认为是原件，其它的就算复制品。

罗丹的《地狱之门》在斯坦福也能找到。在棕榈大道将入校园的右手边有一座博物馆叫斯坦福坎特艺术中心(Cantor)，中心外面有个花园叫罗丹雕塑园，陈列着数十件罗丹的雕塑作品，馆内也有一些罗丹的作品，共收藏有这位雕塑巨匠的200多件作品，囊括了罗丹几乎一生的所有著名作品，包括思考者(Thinker)等名作。斯坦福收藏的有传说属于原件，而且收藏数量仅次于法国巴黎。

除了罗丹雕塑，坎特艺术中心还常年展出世界各大洲几大文明的艺术作品，令人流连忘返。坎特艺术博物馆的馆藏多来自坎特家族大量捐赠，它经历了1906年和1989年两次大地震, 修复工作耗资甚巨。去年我就在那里欣赏了杨致远夫妇的水墨艺术收藏品。

走出Cantor博物馆，隔壁的Anderson艺术馆却是另一番景象，全是现代艺术风格。两馆的馆内各处都有保安人员立于一旁保护艺术品不被破坏或偷窃。每天八九小时的人力，斯坦福这花销很大啊。而两馆都是全免费的！

Cantor博物馆后面是McMurtry 中心，斯坦福艺术和艺术史系的大本营。中心的名字以捐赠人、著名慈善家Burton 和DeeDee McMurtry夫妇两人的姓氏命名。去年夏天斯坦福艺术系教授谢晓泽在这里作了关于敦煌的讲座《历史的琥珀》，非常受欢迎。当时这对老夫妇也来参加了活动，非常低调。先生坐着轮椅，带着氧气呼吸机。他们悄悄地来，一直听完讲座才悄悄地离开。

那次讲座后，本虾和晓泽成了朋友，还有机会和他在星夜下单独对酌，谈了许多有关艺术和人生的话题，非常享受。记得那天我还带了一筒朋友送的祁门红茶，因为我知道晓泽很喜欢茶。晓泽的故事请读本虾的旧作《加州晓泽的敦煌风尘》。

Bing 音乐厅

坎特艺术中心对面、棕榈大道的另一边是斯坦福Bing 音乐厅，这里经常上演各种艺术表演。有一年我在那里听了春节音乐会，那次演出的指挥是大名鼎鼎的斯坦福教授蔡金冬，他是在美国最活跃的华人指挥家，一直致力于推动中国作品在美国的传播，他现在是斯坦福交响乐研究部主任、曾是斯坦福交响乐团指挥。关于那次音乐会，请读本虾旧作《春风十里，最美的约起?--斯坦福春节音乐会小记》。

第二拍预告：

失挚子建校传大爱

寻秘史访塔睹珍藏

2018.4.7 初稿

2019.7.14 增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