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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五千年”第二部《西风烈:西周篇》(四十八)

“我的五千年”第二部《西风烈:西周篇》(四十八)

博客

第九章 大封天下

 

        姬发割了帝辛的头,取了帝辛的宝玉,还是顾不上发表重要讲话,因为那时最重要的事对于姬发来说是洗脸,否则那么一副烟熏火燎的财迷嘴脸出现在公众面前,圣人们会不高兴的。当然,对于孟子来说,姬发洗没洗脸根本就不是个问题,只要孟子认为他洗了脸就行。

        姬发擦把脸,顾不上休息,扛着两把钺,四处寻找那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妲己。《封神榜》绘声绘色地描写周军抓住潜逃的妲己,押往刑场处决。可妲己太动人了,刽子手愣是下不去手,最后还是姜先生亲自充任刽子手,祭起飞刀斩下那颗颠倒红尘的头。很多人虽然不相信姜先生的无厘头飞刀,但都以为妲己是被周军处死的。

事实上苏妲己像她的丈夫一样,死得很有尊严,并没有被周兵推来搡去。她性情很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一定知道了丈夫的结局,于是也不愿苟活,自缢而死,追随她爱的人去了。帝辛的另一个妃子也选择了同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帝辛走得并不寂寞,一路上有两个有情有义的美女相伴,并不比有妺喜相伴、去巢湖吃螃蟹的履癸差。

姬发在宫中找到两个女子的尸体后,重复了一套对帝辛尸体所做的羞辱流程,“武王又射三发,击以剑,斩以玄钺,县其头小白之旗”。仔细看,这两个流程还是有区别的,斩二女之头的是黑钺而不是黄钺;二女的头被挂在小白旗而不是大白旗上。周朝的等级制做得太好了,在对敌人尸体的处理上体现出无微不至的差异。

周军高举着大白旗和小白旗,姬发手握黑钺和黄钺重新回到檀车上,想必他一定端详着挂在大白旗上的对手吧,那个曾像雄狮一样威武、咆哮的人那时在半空中一言不发。帝辛以那样的方式最后一次巡视朝歌,以及他的商朝。朝歌依旧在,只是五百多年的商朝就此成为历史。

看着大小白旗上的三颗人头,姬发彻底安心了,高兴地出城而去。他出城回到军营,是为了第二天更好地进城,大张旗鼓地庆祝大周的诞生,庆祝自己登上天子之位。

第二天,对于姬发是大日子,对于中国历史同样如此:中国国祚最绵长的朝代诞生了,那一年据说是公元前一零四六年。

姬发进城时,路面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没有狼藉,更没有血迹,一切都显得那么有秩序,昨天的阴谋与血战如同谎言。在改朝换代之际,没有什么是真的,连谎言都不是真的。

姬发走在通往帝辛社庙的途中,有点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仿佛从梦中醒来,更像是走入另一个梦中。

帝辛家的社庙和宫室都被草草地整修了一番,抹去烟熏火燎以及被劫掠的痕迹,静等一个陌生人的到来。一百名周军仪仗队走在最前面,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面“罕旗”。“罕旗“是罕见的旗子吗?答对了,确实罕见,因为那是周朝的王旗,白色,旗帜下方装饰九条流苏。晋人孔晁在《逸周书》注里说:“(罕旗)素质白旗,前为王道也”。《周易》里九是至数,代表乾(天),王道霸业,大吉。在我们现代人看来一百人举着白旗,这明显是要把投降搞上头条的架势,对于姬发来说,那是胜利的旗帜,辉煌得炫目的颜色。

一百面白旗的后面是依仗车队,车上插着绘有日月的太常旗,所以叫“常车”。姬发的弟弟振铎指挥车队。振铎应该不是姬发的同母弟弟,有说振铎是姬昌六子,似有误。姬昌的第六子是卫康叔,封国在康(今河南禹县),但他把康国改称卫国,他没有改名的嗜好,他是为了被忘却的纪念,具体原因后面再说。振铎的封国在曹,今山东菏泽(帝舜的故乡之一,舜的另一个故乡是河北,有大于一个故乡的人,一定都非常人),振铎由此成为曹姓的宗祖。从振铎与卫康叔两人封国的地理位置来看,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后来卫国版图扩大,菏泽有一部分属于卫国。

当时姬发站在常车的正中央,两侧分别是四弟周公旦和第十五弟毕公,四弟持大钺,十五弟持小钺,这一大一小两钺就是姬发砍下帝辛和妲己头颅的黄钺与黑钺。《周本纪》说:“周公旦把大钺,毕公把小钺,以夹武王”,不过司马迁出错了,在后面的《鲁世家》里持小钺的是大名鼎鼎的召公姬奭(shì,请不要念三声,即使你有口音),这与《逸周书•克殷》的记载也相符。召公也非姬发的同母兄弟,按年纪排行他是姬发的五弟,这说明姬昌至少在太姒生了四个孩子之后,就娶了至少一只“雌雎鸠”。姬奭的食邑在召(陕西岐山西南),所以叫召公,后来他被封于燕国,又叫燕召公,是燕国的祖先。

除了手握大小钺的姬旦和姬奭外,“文王四友”里的三友散宜生、太颠和闳夭持剑环卫在侧。

姬发在如此豪华的依仗阵容簇拥下,进了朝歌城。姬发站在帝辛社庙的士兵左边,他的庶出弟弟毛叔郑(因其封国在毛,陕西境内,他是毛姓人的祖先)端着“明水”,六弟卫康叔封铺草席,庶出五弟召公奭奉上彩帛,姜子牙牵着将要献祭的牲畜。需要说明一下“明水”,我们都知道“明镜”,“明水”是什么东西?明镜为阳,取火于日,所以又叫“明火”,“明水”则是阴镜,取水于月,故谓“明水”。古人比现代人其实讲究多了,在大场合里,每样东西都有说道。

按说姬发当时应该要的是“明镜”而不是“明水”,改朝换代,多么意气风发,多么阳刚,为什么以阴镜取水?我不知道姬发有什么讲究,幸运的是“明水”此后再未在历史中出现,所以我们不用太伤脑筋。

姬发的特立独行还不仅限于“阴阳怪气”,他的“独立宣言”更奇怪。首先他不自己念,而是尹佚宣读竹简上的祭文:“殷商的末代子孙纣王,废弃先王美德,对神明不尊重,对百姓不仁慈,这些不端行为天帝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接下来该说什么呢?按常理起码得表态“新政府”将以何种意气风发的态度带领人民走上奔小康、谋和谐的宏远蓝图,尹佚没有下文,你没看错,祭文到此戛然而止。也许在竹子上刻字不易,能少刻就少刻,可这少得也太离谱了。据《大戴礼》,尹佚与太公、周公、召公并称周初“四圣”,中国的圣人实在多得厉害,都来不及自豪了。帝辛正是在自己的家庙前,被首次蔑称为“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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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夏维东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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