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千年”第二部《西风烈:西周篇》(十八)
约公元前1192年,文丁在殷继位,而不是在他父亲的陪都朝歌(沫)。新王上位,对于季历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以前他干嘛,现在他仍然干嘛。
自上次打鬼方替父雪耻之后,季历照实美了好一阵子,庆祝PARTY一个接一个,季历成天醉于美酒与美人之中,太任很不开心。
有天季历醉酒回房,站都站不稳,太任故意不上前搀扶,抱臂冷笑道:你知道你是怎样当上崎周王的吗?
季历好不容易才用手指对准鼻子说:因为爹知道额能干!太任也指着他的鼻子说:HONEY,看来你真是喝糊涂了!你是因为儿子姬昌才接班的,姬昌有圣瑞,不是你,你酱紫有圣瑞吗?你酱紫就不怕带坏额们的圣瑞儿子吗?
季历虽然站不稳,脑子倒还清醒,笑眯眯地说,那小子还用被额带坏?他还没到TEENAGE就谈恋爱了,刚TEENAGE就结婚了,十五岁时儿子都有两个了,这还不到二十岁呢,儿子已经有五个了,果然有圣瑞啊,呵呵。
徐 娘半老的太任一想到已经有那么多孙子,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又给季历倒了一觯(念志,形同盛酒器尊,非王侯将相之贵不得用之,土豪就算有钱也不许用,《礼 记•礼器》篇明文规定:“宗庙之祭,尊者举觯,卑者举角”)酒说,喝吧喝吧,如果你想肝硬化,你想早点让额们早熟的儿子早继位的话,你就接着喝。
季 历闻言立马就站直了,把那觯酒倒回酒尊,对太任说今天就不喝了,你去给额倒碗槚汤来醒酒。槚就是茶,《尔雅•释木》:“槚(jiǎ),苦荼也。”,荼也是 茶,绕吧,没办法,谁让咱们历史那么悠久、那么有文化呢。 洋人就知道TEA,没文化也有好处,把咬文嚼字的时间花在不需要咬文嚼字的科技上。
暂时戒酒的季历准备吃肉了。自打鬼方以来,有一年多没有展开吞并业务,是时候打秋风了。崎周的左邻右舍都被料理得差不多,季历只能舍近求远了。
季 历招来周办的几位主要负责人来他的办公室开会,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崎周有限公司的下一个投资目标”,大家一边喝酒一边畅所欲言,很快达成共识。因为达成共 识,必须要喝酒庆祝。最后大伙都喝得东倒西歪,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明白那个被一致通过的“投资”目标是什么:山西的燕京(山西静乐)之戎。大伙之所以记 得那个“投资”目标,不是因为他们酒量有多好,也不是因为他们的脑子有多灵光,仅仅因为投资选项只有一个。所谓开会讨论不过是为了给喝酒找个高大上的理由 罢了,这招很有效,太任没有责备季历。
季历的动手能力很强,而且一旦动手,绝不空手而归。自从担任歧周最高领导人十六年以来,先后征服程 国、义渠和鬼方,还得了一大堆的封赏,虽然有块三十里的封地季历死活不敢去住。季历率真的地方就在于他动手不动口,从不屑于让“周办”给他起草什么讨伐檄 文,想打谁在办公室开个“投资意向”的会议就可以了,另外需要“母公司”大商给他开个准予“融资”的批文。
季历派商务代表把“投资”燕京之戎的意向书递交给大商新总裁文丁后,不久便收到回执,文丁手书曰:燕京之戎目无组织久矣,本王要务缠身,兹准周侯代行晓瑜之责,以令燕戎迷途知返。沿途各路诸侯,友情赞助为冾。
季历对“友情赞助”直撇嘴,那些家伙不“友情捣乱”就烧高香了。有文丁的批文,谁也不会来赞助的,不过季历不稀罕,他相信自己的实力,额的投资额做主。
在 进军燕戎途中,季历心情畅快,嘴里哼着西音:“脚下的路在走,身边的水在流,噢耶”,他爹公亶父逃亡途中就爱唱这个调调,季历则是出征时唱,二者心境、境 界不可同日而语。奇怪的是,牛气冲天的季历不受圣人们待见,他父亲、儿子和孙子都是圣人们在做带功报告时特别喜欢的举例说明对象,唯独季历被无视。圣人们 不愿正视一个事实,没有季历,他们钟爱的姬昌、姬发父子也许压根就没机会为王,如果姬昌不是周文王、姬发不是周武王,那么他们也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而已。 路人是永远不会出现在带功报告之中的,季历就是个路人,他喜欢在路上,他是商末的嬉皮士,不过他不像凯鲁亚克那么无所事事,他干的都是正经事,大买卖。
季历本以为可以像吞燕窝一样一口吞下燕京之戎,没想到燕窝里藏了块咬不动的硬骨头,把他的牙都崩掉了几个,他只能和着口水和泪水把断牙吞下去。他没有去寻求“友情赞助”,因为季历厚道,生怕把那些国际友人的大牙笑掉了。
季 历兵败的具体原因不详,也许是太轻敌了,再加上一年多没打仗,有点手生。另外可以肯定的是,燕京之戎真的是戎,戎者,凶也,他们不是燕窝。按照孟子的说 法,大周的先人们都是以德服人,那时季历怎么忘了秀一把“周德”?在“体育”很好的燕京之戎面前,季历连放屁都是多余的,哪来回哪去才是正经。孟子若生逢 当时,他敢去做说客让燕京之戎成为燕窝吗?燕京之戎怕是没有齐宣王那么好的涵养,亚圣倒有可能被他们做成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