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2020的3月16号。加州＂新冠居家令＂的第一天。
这个消息来的有点突然。3月13号是周五。科主任在下午才正式宣布：下周一不来门诊，一切病人预约和看病改成网上。化疗中心照常进行，由一个留守值班医生掌管。眨眼间一年过去，远程医疗就这样被一场全球＂灾难＂催生和催熟了。
远程医疗(让我们简称＂网医＂吧）原来已经是胎儿成型，一直是宫缩乏力无法自然出生，而新冠则是一剂强力的催产素。一年之内，病人，家属，医院，医护人员都已经视之为自然产物：习惯了。
网医对医患的正负影响力是全方位的。
对于大多数的病人和医务人员来说，首先是减少了与交通有关联的现象：花在路上的时间少了，交通没有那么堵塞了，汽车用油少了，车子的损耗也少了，废气污染少了，parking位置省出来了， 诊所的空间也省下了……
时间上也比较容易管理得有效：病人不用排队或者在诊所里等医生，医生也可以灵活的在电脑面前操作临床事宜。可以选择在周末做些预备工作（反正工作是自己的，早晚都要完成）。病人也可以在任何时候，包括周末和医生e mail 联系。
用诊的地点和方式也灵活了。我的病人的用诊地方，除了家里之外，包括牙医诊所（他是牙医），车上，办公室，室外的草地……家庭成员如果需要加入，可以同时同步，在不同的地方远程进行（跟zoom的效果类似），不必开车陪病人一起来到诊所。
如果应用得适当，网医其实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说病人皮肤上长了疹子，瘀班，可以用手机拍个照，用e mail送给医生。视频体检其实含有很多的信息。体检时医生可以指示病人作某些指示和动作，以观察病人的反应如何(精神和神经系统）,协调性，平衡，力量等等。我有个患淋巴瘤的病人同时并发心动过速（110/分钟）。每次视频我都指示她对着时间摸脉搏，告诉我每分次数。就在她疾病完全缓解时，心率也降到80/分以下。
网医要求医患之间有较好的互动，患者懂得如果配合，有一定的理解能力和执行能力。患者知道医生要的是什么。对于年龄较大的患者或者理解和执行能力有限制的人不太适宜。他们没有或者不知道怎么利用网上资源。不知道如何在镜头面前执行表现或者按医生要求下进行检查。
网医有它的限制。一些需要触觉的诊断，比如一个肿块的边缘，软硬度，压痛程度，移动性等。淋巴结，肝脾肿大，腹水，还有听诊(心，肺，肠鸣）。痔疮和直肠指检，前列腺指检，妇科的双合指检和子宫颈检查等。
还有一些敏感或隐私部位的检查，用视频会引起很多道德法律层面的麻烦，应当避免。
远程医疗还有一个＂热点＂：外科手术的远程操作。这个项目的技术基础应该是已经建立了，但是在美国仍未开展。然而在中国，已经有不少报道，包括神经外科，肝胆外科，泌尿外科等，但是仔细的应用情况我没有深入了解。
疫情催生了很多新鲜事情，而远程医疗只是其中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