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日记 20 牺牲的这个会不会是新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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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我的朋友在微信圈里忧心忡忡地说，纽约的医院真的告急。她老公的医院病人越来越多，一天之内死掉12个，插管的也有30个。以这样的速度下去，医院扛不了几天的。听上去就让人挺焦虑的。
防护用品还是不够，就要节约着用，N95用过之后用袋子装起来下次再用，目标是一个N95用上一天。普通病房的防护还是比较低级，ICU才好点。

我们中西部农业大户新冠排名21位，社区医院的压力也很大了。新冠阳性的病人有30位，还有很多新冠怀疑等结果。
开始的时候医院的防护用品不够用，不鼓励医护人员带口罩，除非是治疗有呼吸道症状的病人，可以酌情考虑口罩。
现在医院的防护品还是不够，但是看到感染病例人数增加，还有院内感染的出现，领导想了想说，大家还是把口罩带上吧。

今天一大早护士跟我说那个70多岁的、在医院里面住了一个多星期的老头，现在呼吸非常困难，让我去看看。
这个老头去年刚刚发现了有喉癌，做了手术，现在在放疗和化疗。来的时候是因为腹痛腹泻。CT发现有结肠炎，然后上了抗生素，恢复的还可以，但是人比较虚弱，加上以前也有肺气肿，时不时需要吸氧。现在呼吸情况突然恶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其实这个病人今天才转到我的手上，所以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去看他。他的呼吸已经达到一分钟30多次，每分钟给氧15升，血氧饱和度还是只有八十多。血气查了一下，看了看二氧化碳分压、氧气分压，觉得可以转ICU了。
后来坐下来又把病例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觉得虽然他来的时候是因为消化道的毛病，但有些检查指标还是有新冠的特点。即使已经住院将近两个星期了，还是有必要把新冠查一查。
我把情况跟他太太交代了一下，就把老头以新冠排除的状态转到ICU。然后去看其他病人。

中午的时候我跑到ICU，想去看看他的情况。然后发现根本就找不到他。于是去问护士他的行踪。
护士告诉我那位老头已经去世了。。。
我非常惊讶觉得不可思议。两个小时之前还在和我说话，虽然呼吸急促但是告诉我他并不觉得很难受，现在人已经死了、床已经空了，因为尸体也已经运走了。
后来知道他转到这边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做胸片，呼吸状况就越来越差，ICU的医生决定马上给他插管呼吸机通气。因为老头的喉咙做过手术和放疗，解剖结构变化很多，从口腔插管插不进去，就决定气管切开，其间忽然心脏骤停，几轮CPR下来还是无效人就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新冠肺炎，检查结果过几天才会出来。如果是阳性，那么很多医护人员都有暴露的危险。如果不是，我并不能确定死亡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在过去的一个多星期，一直不能来探视，没有见到过他，现在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的机会了。

因为这个去世的老头，今天的心情比较沮丧。还好快下班的时候，了解到虽然目前医院新冠病人不少，但是这段时间出院的也有十几个。也算是一个亮点。

今天全美国的新冠人数有十八万多，明天一定会破20万。焦虑也没有用。明天接着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