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下(二):遛狗
遛狗,在美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每天的清晨和傍晚,只要出门,总可以看见撒欢的狗狗和长长的绳子后面追赶着狗狗的男女老幼。疫情期间在家工作,努力坚持着每天的晨跑,而每天跑步又让我与各式的狗狗和遛它们的主人不期而遇。
(一)白富美
住在街中段的是一位微胖的小妇人,个子不高,大约一米六左右,四十开外,不怎么爱和邻居们说话。我上下班几乎天天走她家门口过,十多年了,面对面的机会也不少,居然从没搭过一句话。每天的清晨和黄昏她都准时出来遛她三只雪白的狗狗。估计她是喜欢素色的,夏天的时候跟在三只活蹦乱跳的萨摩耶后面的她,总是穿着和狗狗们匹配的裸色或月白色的衣服。冬天被白色羽绒服裹的鼓鼓囊囊的她,会给她的狗狗们穿上红色的马甲,在有雪的地面上煞是好看。她家的狗狗是我见过的最傲娇最恣意的狗狗了。每次被遛,它们大有明星出场之势,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样子。路上碰到其他的狗狗立马高声喧哗抗议,仿佛整个地球都是它们的。只要她们出来,三只白富美总是在前面任性的撒欢,全然不顾后面拉扯着绳子的可怜的小妇人。她拼命的向后倾斜着来阻止狗狗们肆无顾忌的奔跑,有时候身体向后倾斜的都有45度了。我着实的担心如果狗狗忽然停住,她一定会仰天倒地的。可是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她和她的狗狗们总是在喧哗声中各得其所,各得其乐。
(二)行走的荷尔蒙
虽然遛狗的人是各式各样的,但大多数都是以狗狗为主体的。狗走人走,狗停人停,偶尔会听到女人们对狗狗耐心的劝导和赞美式的鼓励。有一天碰上一位帅哥,他与众不同的遛狗方式,让人过目难忘。先说那一位帅哥,小麦肤色,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被结实的硕长的肌肉充盈着,散发着随意而刚阳的硬气。虽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用“行走的荷尔蒙”来形容他是绝对恰当不过的。跟在他后面的狗狗也是帅的,黑色,颀长,稍稍有些清瘦。每逢有人或有别的狗狗路过,它不叫,只是停下并眼巴巴的看着,怯怯的有点像小媳妇的模样。可是往往是它刚停下不一会,帅哥手中的绳子便一扯,它就乖乖地低下头,依依不舍地走了。它低眉顺眼的模样真的是大大的激发了我的同情心,多想它可以像前面的三只白富美一样可以傲娇的任性一次。估计是它的主人,那一位行走的荷尔蒙,气场过于强大,完全征服了狗狗的意志。唉,别说狗狗,任何一个眼不瞎的女人都会被他征服的。
(三)遛狗俱乐部
疫情期间的另外一个收获,是发现镇上有一个遛狗俱乐部。每天早上七点多到九点之间,各家的狗狗都被带到公共的操场玩耍,而狗狗的主人们则在一起聊天谈话。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风雨无阻,也不知道他们是存在了很久还是因为疫情才聚在一起,总之我每次去操场跑步,总能遇上他们。他们大约有十几个人,疫情刚开始的时候主要是老人和女人,后来又增加了些孩子和男人,大约是因为学校不上学和工作单位不开门了。时间久了便认识了一些狗狗和这些狗狗的主人。尽管我从小怕狗,看见狗就会吓得不知所措,双手抱在胸前节节后退,但狗狗却对我很友好。有一只裸色的狗狗只要看到我,就跑到我跟前把它抢到的球从嘴里放到我前面的地上。第一次我吓的向后躲,它的主人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赶快和我说它很温柔的,然后把地上的球球捡起来向远处丢去,狗狗便丢下了我,去追它的球球了。等我又跑到狗狗们玩的地方,它再一次跑到我面前,把它的球给我。我也学着它主人的样子把球丢远,它又欢天喜地的去追它的球了。几次之后我也不怎么怕它了。另外一条狗狗的主人告诉我,他家的狗狗是一条治疗犬,特别的懂事和善解人意。他还让我摸了他的狗狗。这是一条上了年纪的狗了,圆滚滚的有些发福,但是很温暖,像一位老奶奶,常常爬在草地上,不像那些年轻矫健的狗狗不停的喧闹。狗狗们打闹的时候,孩子也追追赶赶的玩着,大人则一边眼望着他们的狗狗一边聊天。去年刚刚封城的时候,他们真的是戴着口罩隔着八英尺远的喊话,疫情好一点了,距离就随之缩短了。到现在已经不戴口罩,面对面的说话了。我还是有点为他们担心,毕竟疫情还在。我好奇他们天天在说啥,所以每次跑过那里都特别留意。有时候是年轻一些的老师在像长者请教教学经验;有时候在谈论前一天城里发生的新闻;有时候说假期的计划。前几天开始讨论beach的水会不会太冷,也有啥都不说的时候,只是默默的看看狗狗跑来跑去,一份很悠然很祥和的自在。我也慢慢的习惯和认识那些狗狗了,它们个个都是那么的不同,但和主人的神态都多多少少有些相似呢!
疫情好转,开始复工,很久没去跑步了。还真是有点想念那些狗狗们,尤其是那一条把球给我的狗狗和那一条像老奶奶一样温暖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