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游加州（二）：明月照得彩云归

第三天是我们这次旅行的华彩，沿着风光旖旎的一号路海岸线我们从旧金山一路向南开车到洛杉矶。一路上可谓是风景无限好，但又处处有些小惊心，应了“无限风光在险峰”的那句诗。你看， 右手边的垂直下方是碧波万顷海天相接的太平洋，而左侧则是壁立千仞 怪石嶙峋的悬崖山脉，有很长一段时间车子是开在紧贴悬崖峭壁的半山腰上，咫尺之外便是海水，深到我不敢往下看，晃了一眼便知落差巨大，掉下去定是要粉身碎骨的。一坐车就爱睡觉的我，睡意完全被吓跑，不断的提醒LD开慢点啊，双手下意识的把车往里拉，仿佛这样就可以远离了咫尺之外的深渊。等路途平坦的时候，一颗心方才放下，极目远眺，视线所及之处完全是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辽阔无垠。在平静湛蓝的海面上，忽然发现有一处的波浪特别的有趣：在这段不是很宽的但很长的一段海面上，有五六条白色的小浪潮，前后等距离的排着队，不急不缓地向岸边推进。每条白色的波浪之间的距离居然像是量过一样的相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移目远方，天际边有淡淡的迷雾，像是一道薄纱般的帷幕，把平坦的海面和苍穹之间遥远处的相接渲染的如梦如幻，同时也把海天的相接朦朦胧胧的和凡人俗世分割开了，却又若隐若现，并没有拒人千里之外之意。我一面在心里想着，在薄雾的那一边，或许应该是天堂吧，神仙们住的地方；一面又不得不惊叹于大自然的匠斧神功和美丽神奇。天高海阔，方觉“觉宇宙之无穷”！

特别值得一提的还有另一处，这是一个叫做Carmel的浪漫艺术小镇。这座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镇位于最美的沿海公路Big Sur和17 Miles的尽头，街道干净整洁，建筑小巧玲珑，色彩缤纷，据说有许多艺术家和作家都住在小镇上，给这个美丽的海边小镇又带来了别样的艺术气息。最动人的还是小镇边上的beach，白色的沙滩；赭黄的礁石；尽管远处的海是与天同色的深蓝，但近处的海水却像翡翠般的纯净和碧绿；当风把碧绿拍到岸边时，便奇迹般地卷起了千堆雪。怎么世界上会有这么一尘不染的碧绿和静好！上帝造这一方水土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特别的愉悦啊，才会有这般如诗如歌如画的美丽；而我又是多么的幸运和得宠才能见到如此美妙的精致啊！午饭是在小镇的一家Irish Pub吃的，室内装饰以橄榄枝的绿色为基调，清新淡雅，很和我的口味。点了一个“Irish Clam Pot”，等了好一会儿才上来，似乎完全符合小镇不紧不慢的格调。当那位微微丰腴的女招待端它上桌时，我眼前一亮，脑海里跳出一个词：芳草鲜美。主体是白色的土豆泥，上面满满的都是笑开了口的clams，像是海鸟藏在白色的沙滩里只露出两只浑圆的翅膀；翅膀的上面是细碎的红（西红柿），翠绿（kale），和淡黄色（或许是黄椒），像是沙丘上开满了鲜花，很是芳草丰沛的样子。入口鲜美无比，clam的鲜美浸透了每一份的鲜红，翠绿，和嫩黄，最后还浇灌了所有开花的翅膀和沙丘，浓浓的汤汁顺势而下流淌在洁白的汤盘里，爽心悦目，甘旨肥浓！

傍晚时分的一号路应该是最有诗意的，因为有些薄云，落日的余晖虽不能将海水涂染的“半江瑟瑟半江红”，却也映红了天际的四周，渐远渐淡的夕阳红到了对面的天空只剩下一条环形的淡红色彩带，飘在在半空，淡红的上方和下方已然是黄昏的黛色天空，有一轮圆月高悬其中，虽然淡淡的，不甚明亮， 却执着又有些忧伤的定望着对面西归的彩云。LD说这就是日月同辉，可是日月同辉又怎么能够描绘的了这绚烂深情的景致啊！忽然间就想到晏几道的“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虽然晏几道的原词有些伤感和迷茫，是在诉说相思之情，但我相信他一准是一个对大自然无限热爱并善于观察和了解它的人，他也一定有一颗善感和易动的心，他也一定看到了我所看见的明月照得彩云归。只是，他可以用流芳千古的十个字把这美好描绘的淋漓尽致，而我远远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