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散记之二:美丽的“湖庐”——中国的“瓦尔登”
知道美国作家亨利 戴维 梭罗的《瓦尔登湖》的人一定不在少数。这是梭罗的一本著名散文集,出版于1854年。书中记录了作者在离波士顿不远的马萨诸塞州康科德小镇无人居住的瓦尔登湖边亲手建造的小木屋中,独立生活了两年多的所见,所闻和思考。他不仅仅是用一位文学家生花的妙笔描绘了湖边一年四季的景色变化,天上的鸟,水中的鱼,地上的树和森林里大大小小的动物,其中更有自然博物家的细心观察和准确表达。梭罗在书中所表达的至始至终的主张,就是回归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和追求一种原生态生活方式。但是我这里要写的却不是美国的瓦尔登湖,而是美的让我心醉的中国的瓦尔登湖。
在少年时代的好友的引领下,我有幸参访了位于广州市郊流溪河畔的中国瓦尔登:一座叫做“湖庐”的,在广州艺术圈内小有名气的艺术美墅。别墅的主人是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的胡赤骏教授。二十年前的一次郊游时,他划船到了当时的流溪河畔,发现了这与世隔绝,但山水绝美得让人怦然心动的秘境。当他终于在一九九六年拿到这块土地的使用权后,从未学过建筑的他,凭着画家的直觉和艺术家的浪漫在这世外桃源的临水边亲手设计和建造了这座诗意的家园。这整个的过程前前后后总共花费了他二十年的时间。“湖庐”是他在这二十年里,带着几个工人,完全没有动用现代化的建筑工具,一锹一铲地挖出来的,一砖一瓦地盖起来的。
沿着一条不宽的简易的土路,车子开进了布满树丛的山林中。路两边的树枝上不时会看见有黄色的丝带系着,大约是识路标记。问朋友为啥不铺上水泥路?说是来的人不多,也不想过多地改变四周的固有环境。约莫十多或二十分钟的功夫,朋友的车停在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空地上。沿坡是一栋顺山势纵向和横向绵延而建的大别墅。拾阶而上,是掩映在绿树丛中的“湖庐”。它是有八套套房组成,各为独立又互为贯通成完整的一体。每套房间都用林中可爱的动物命名,有猫头鹰,小松鼠,只是可惜忘记了其他的屋名。有一间位于山顶的小木屋为我最爱。这是一间相对独立的住房,外观像阿拉斯加的log cabin,内部是与之相匹配的古木的家具,包括卫生间都是圆木结构。我原本是住在这间log cabin的,但由于它完全独立于整个别墅,半夜里突然有些害怕,便跑到manager那里要求换到别墅里面的房间,这样我便入住了1号房,就是那个叫猫头鹰的套间。
下午到达安顿停当后,我们先去游湖。借了船,沿湖漫游一周。湖水碧绿,群山环绕,湖面时不时地飞来几只鸥鸟和行过一,两只渔船,极安静。岸边有时会凹进去形成一个内陷的洼或窝。有些洼洼里有小码头和小船停靠着,应该是当地人居住的地方。四周山脉连绵,林深且翠绿,枝繁而叶茂。虽离广州市区不远,天却高蓝了许多,白云也在天上悠闲地飘着。坐在小船上,风在耳边轻轻地过,云在天上慢慢地动,水在船下静静地流。。。。。。天的蓝,水的绿,云的白,还有远处林子中星星点点的红,让人觉得是在画中,安静而美好。那湖水绿的极具诱惑力,想用手去撩拨,便索性换了泳衣下水了。被晒了一天的水暖暖的,滑滑的,和朋友漫无目的地游着,聊着闲天儿,小时侯学校里的,长大以后的。时光就像这流溪河的水,安静地流过,把我们从青涩的少年变成如今的模样。尽管在分别的岁月里,彼此的生活里有太多故事发生过或正发生着,但是心底里的那一份亲切,信任,和温暖,依旧还在那里,永远不会褪去。
晚餐是在露天的平台上吃的,佐着清醇可口的白葡萄酒,田园风味,清清爽爽。这个平台我个人以为是整个别墅最美的观景点。从平台这个角度望去,视野开阔并且没有任何阻隔,一眼望去,湖水和天际在很远的地方相连接,四周的翠绿被暮色染成黛色。因为位置较高,山峦便显得低缓而朦胧,湖水也似乎更加静谧而开阔。据说在这个地方天气晴好的夜晚是可以看到流星雨的。知道流星雨还是因为F4和大S的那部电视剧《流星花园》,从那以后流星雨便成了心中一个温柔的梦,好希望和一个浪漫的帅哥去看那漫天纷飞的星星雨啊!可惜可惜!山中气候多变,下午还天高云淡,这回儿一下子就乌云密布,轰隆隆的几声雷响后,大大小小的雨点便纷纷落下,打在头顶上面的巨大玻璃顶棚上,我抬头看着那水珠在透明的玻璃上落下,然后晕开;旁边又有另一滴落下并晕开,滴滴嗒嗒,在朋友精心选择的音乐声中,格外的诗意。看不到流星雨,真的一点也不遗憾,有雨的私语和舞动。雨天总是和阴郁连在一起的,但到了这里你会发现,其实不是,雨也是浪漫,安静,和深情的,一如爱人的眼睛。忽然间发现朋友双手的小拇指都留着长长的指甲,和我的一模一样。心中一阵感动。小时候看过一篇文章,说是一个爱美又想凸显个性的乖女孩只涂红一个长长的小拇指甲。从此便把双手的小拇指甲留长,偶尔涂上红红的指甲油,美美地给自己一个小女人的娇媚和个性。和朋友是中学的同学,又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虽多年音讯全无,相见依旧温暖如昨。没问为啥朋友也有同样的习惯,一时间,心靠得更加近了。有朋如此,夫复何求!
在雨和音乐的伴奏中,酒足饭饱,睡意就来了。回到猫头鹰小屋,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打开窗帘,才惊讶地发现房间四周的墙居然是巨大的玻璃组成,让人完完全全地置身于森林之中,有清晨的啾啾鸟鸣,有树叶上昨晚的雨珠,有树干在房间中穿过头顶上的天井,真的美妙,好像住在小鸟的家里!我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有侧门通往森林,好清新的空气,带着一丝甜味,我醉了!又回到别墅的公共活动区,有一个客厅,起居室,地上有非洲鼓,桌上是古朴的茶具,墙上是主人胡教授的画作,客厅的一角的架子上是白色的兰花。还有一个书屋,靠墙是一个大书架,一把摇椅,透过大玻璃是满眼的绿树,静极了。我抽出了梭罗的《瓦尔登湖》,读着读着,心就融化在这静谧之中,多希望世界就静止在这一刻。。。。。。
告别的时候终于到了,我依依不舍,我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