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来说说橡树
第一次听说橡树是从舒婷那首著名的诗作,《致橡树》。虽然到美国之前从未有机会看到过橡树的样子,倒也没有觉得多么的遗憾,因为诗人在她的诗中早已把那棵树极为具体和细腻地描画化成了人。那是作为人的形象屹立于我整个的少女花季,乃至至今的一棵树。尽管没见到它之前,我从未想象过它的样子,因为怕想的出格而有损了它神圣的形象,但诗人的描述已经足以让任何一位憧憬爱情的少女和少男把这一棵树和伟岸,坚定,威仪;和“像刀,像剑,也像戟”联系在一起了。于是,一定有不少女孩儿像我一样,傻傻地努力着,要让自己长成一棵红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橡树看到,才可以“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 紧握于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才能够“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语言”;才有可能“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尽管诗句早已经烂熟于心,但很多年之后,终于见到橡树时,我依然不禁惊叹驻足,我依然不禁怦然心动。
那是十多年前,初到Swarthmore College。Swarthmore College建于1864年,是全美最好的文理学院之一,有“小常春藤”的美称。这个学校靠近Swarthmore火车站的附近有一个进口,从火车站的地下过道出来,就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大约两百多米,两旁巨树参天,华盖合荫,令人不能不好奇这是些怎样的树,可以长得如此沧桑,伟岸和坚定?好在Swarthmore College的几乎每一棵树都有一个小标牌告诉有心的行人这是棵什么树。一看,我大喜过望,这就是多少年来一直长在我心中的爱情树啊!这就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梦幻着的舒婷的橡树啊!
我喜极而泣;我轻抚它纵裂的树皮;我的双臂竟不能合抱它的巨大的树干。虽然看不见它的根和年轮,但我仰头望天,发现它的叶真的是可以触云的,一阵风过,那莎莎的叶声仿佛真的在娓娓地述说着它百年的沧桑和故事。。。。。。
橡树(oak tree, 拉丁学名Quercus) 据说是美国的国树。是木兰纲金缕梅亚纲壳斗目壳斗科栎属的植物。它的果实叫橡子(acorn),长约一英寸大小,棕红色的坚果,因果实下部被一壳斗似的杯状结构(cupule)托着而划分至壳斗科。其叶片椭圆型深绿色,约10-20厘米长,7-10厘米宽,有5-7个羽状深裂,并具叶脉。橡树的花比较不一般,分为雌花和雄花。你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们分布在同一枝条的不同部位。雄花像个毛茸茸的小虫虫悬挂在枝条的一侧,包括苞片,花萼,和雄蕊。雄蕊又分出细细的花丝和花丝顶端膨起的花药。当雄花成熟时,花药会裂开,散发出来的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花粉了。而它的雌花则生长在同一枝条的另外一侧,需要特别的仔细才能发现藏在小缝缝里红色的,分为三瓣的柱头和下面与叶柄连在一起的子房(大有金屋藏娇的意思啊!)。柱头是雄花的花药授粉的地方,受了粉的雌花成熟后子房部位就长成了橡子。橡子落到地里便会发芽,长出另一棵橡树。橡树是落叶的高大乔木,可长至25-30米以上,抗逆性强,耐干燥、高温和水湿,像沙漠里的骆驼,让你不得不惊叹于它生命力的顽强。据说位于加州的一棵侏鲁帕橡树已经生存了至少1.3万年,可能是世界上已知最为古老的活生物。所以,也难怪它成为文人墨客和艺术家们笔下的挚爱!
橡子(图片来自网络)
橡树的雄花和雌花(图片来自网络))
歌德写过橡树,“高山挂残夜,橡树立云衣”;19世纪的俄罗斯画家希施金,巡回展览画派的代表人物,画过橡树;泰奥多尔·卢梭, 十九世纪法国巴比松风景画派画家的橡树更是让人难忘。暮色的蓝天被白云覆盖着,广袤的天地间,两三棵硕大的橡树安然地立于其中,明亮的背景将那棵古老的橡树衬托得更加葱郁茂密,生机盎然,更加充满了内在和专注的力量。可是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这人世间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这样一棵树所代表的那种精神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把橡树的精神完整地,完美地呈现在某一个人身上的。如此说来,舒婷或许误导了不少痴情的女孩儿们,即便你用了长长的一生来等待和寻找,怕是也找不出一个像橡树那样完美的男人来的。不如珍视在你身边的,爱你的,有缺点的,能陪你哭,陪你笑的那一个真实的男人。
卢梭的《橡树》(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