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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情事》七六——五味杂陈

《北京情事》七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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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吴梦因的日子过的很不轻松。
问题来自于项怀玉,吴梦因一直担心的酒店投资的事,终究还是出事了!
年后没多久,当酒店租金到期需要续交下年300万租金时,问题暴露了出来,一年多时间,偌大的酒店经营利润竟然不够租金和日常开支,平时看着红红火火的生意,细一算账竟是入不敷出,大家全都傻眼了,赚的钱都哪去了?负责经营的庄老板搬出帐本:装修、采购各项物资、人员工资、日常开销、各路神仙打点等等一笔笔花出去的巨额费用,记的清清楚楚,甚至还有欠别人款没结的!这些都是经庄老板之手花出去的,内中到底花了多少没人弄得清楚。总之一句话,酒店赔了!其实,项怀玉事后回忆起来心中明白,这些钱都被庄老板捣鼓进自己的腰包了!当初,也给过项怀玉一点点小甜头,让他负责监控、网络、电视方面的部分安装工程,他从中得了一万多元好处费还窃喜过呢。现在,看来这个来自福建的庄老板才是老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靠正常经营酒店赚钱,那样他得不到多少好处,他靠着怂恿人拉来投资,他只稍做手脚,不动声色就让这些投资人的钱进了自己的腰包,别人还不能说他是诈骗,最多说他是经营不力。
最大的股东老莫是一家央企的高管,来钱容易,出手几百万的不算个事,据说老莫投资酒店就是为了洗钱,有了酒店这个幌子,那些来路不正的钱也就正了,加之酒店运行期间,庄老板利用酒店资源给老莫送过好几个绝色美女,所以,老莫并不想追究小庄,这样,其他的小股东也就更无可奈何了。
如此,便坑了项怀玉。他是身无分文,拿着老家房产做抵押投资的钱进去,一下子血本无归,他怎样还贷?又如何给儿子和吴梦因交待?他后悔之前吴梦因提醒他时没有及时抽出资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打官司吗?又有什么用?那么多贪污腐败大案要案都查不过来,谁又会在意这等小儿科的把戏?这既不是诈骗也算不上非法集资,人家又没杀人放火,这就是个互相玩把戏的世道,你玩不起你玩输了怪谁?走上漫漫讨债路吗?即使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一直耗下去,到最后也不过把人摧残得面目全非而已!
思前想后,没门路又没经验的项怀玉只有认栽了。
借贷公司来收房子,项怀玉看再也瞒不住,只好把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吴梦因。这个书生意气又爱冲动行事的男人,在血的教训面前,又一次垮掉了,以前得意时的风光和派头荡然无存,只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
吴梦因感受着这零落一地的残局,满心悲凉。虽说是离婚了,但儿子名下有个房子,总觉得还有一个家在,还有退路在,那是后方的大本营,那是故乡温暖的灯火。现在,连一个物理意义上的家也没有了,故乡,就这样切断了游子的归途。

一系列事件经历下来,吴梦因身心俱疲。她把整理出来的个人物品寄存在母亲那里,最后望了一眼那个曾经生活的故乡小院,那种心碎的感觉令她窒息。她再不敢多停留,失魂落魄般匆匆返京。
静下来,她才想起,已有好多日子没有和沙漫联系了。
离京前,她知道林雅已经回来,沙漫正在按之前协定办解除婚姻关系的手续。为了不打扰到他,也避免横生其他枝节,她尽量不联系他,甚至连项怀玉生意惨败,自己回乡处理房子事情也没有告诉沙漫。她不想给他添烦,苦痛自己扛一下就过去了,她只想他能有更佳的状态去了结那段形同虚设的婚姻,重新开始属于他们自己的饱满人生,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家园了。
再次回到北京,她在忐忑不安的期待中终于忍不住联系了沙漫。
“好久没你消息了,还好吗?进展怎么样了?”
“不好,她好像又变卦了,我不知该怎么办啊!”沙漫苦恼万分。
“这是过家家吗,出尔反尔?她是玩人玩上瘾了?你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啊,你得坚定自己的立场。”吴梦因有些担忧了。
“我坚定了,可是她死缠不放……”
“我就不信,男人坚定了,女人能怎样?是不是你动摇了?我想见面。”吴梦因更不安了。她知道沙漫在林雅那里总是一贯的妥协退让政策,尽管他和自己承诺了婚约,可是他到底能有多大的勇气挣脱出来那早已习惯了的束缚?
“没,没动摇。再等等吧,现在见,我没法给你交待。”他逃避着。
“不,就见,就要见,我想看看你。”吴梦因坚持,她怕再等下去又会是一个无尽期。
“……好吧!”沙漫不情愿地答应了。

春来的早,却又行的匆忙。园子里的花儿一茬茬开了,又一茬茬地萎了,吴梦因许久没有心情赏春光了,独立园中,《牡丹亭》中杜丽娘游园的唱段在春光里飘过: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面对即将逝去的无限春光,吴梦因沉浸在一个文艺小资的多愁善感之中。
此时,沙漫已悄悄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凭着一种下意识的感知,她蓦然回首,正是沙漫,他正那样百感交集地望着她。尽管分别时日无多,这中间却各自经历了自己的万水千山。
“你怎这样憔悴了!”沙漫望着落寞的眼前人心中五味杂陈,他上前替她捋顺散在鬓角的乱发。
吴梦因低了头,心酸得眼泪差点滚落,她真想扑在他怀中,痛痛快快地哭个够,释放下这些日子的积郁。可是,她知道见面时间不多,承载不了太多的情绪宣泄,而他简单的思维,也不宜塞进太多的庞杂枝节。在这个需要他全力以赴才能解决问题的时刻,她不想再给他任何别的困扰。
“不是我要催你,眼看着中考来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耗不起了啊!”她直入话题。
“我知道,我明白,都承诺过你了,我也着急,一直在努力,可是,事情不顺利,她……”沙漫苦恼地挠着头。
“那你给我讲讲吧,怎么个不顺利法?什么都别隐瞒,让我们一起分析一下,问题出在哪里?好吗?”吴梦因肯求。
沙漫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他开始讲述,从林雅下飞机到一起去民政局没带身份证,到他们分房而居,到林雅租房搬家,到那个夜晚她忽然不期不至。说到最后他就停下了,望着吴梦因欲言又止。
“那晚到底怎么了?说呀!”她着急地催促。
“那晚,她说来找东西,硬是挤进来,一直在柜子里翻腾,我不想理她,就自己睡了。后来,我睡着了,做梦,很舒服的梦,当我醒来时发现,是她,俯在我身下,竟在用口,摆弄我那个……她很卖力也很用心地讨好我,引诱我,那时候,我已经被她弄的快爆了,毫无抵抗之力,也没有推开她,我不知怎么顺水推舟就和她做爱了。我承认,是我错了,当时意志不坚,可是她从没有这样温柔过,也没这么对我好过,刚结婚时我想尝试这个,她当时还骂了我,说我恶心,后来我一直为自己的恶心抬不起头,可她突然主动这样,那一刻对我冲击力太大了,我一下子精神肉体就全瓦解了……”沙漫懊恼地忏悔着。
“一夜良宵,很受用吧?”吴梦因酸酸地挖苦。
“啥良宵,就那回事。其实,事后我就后悔了,可我不能拎起裤子就翻脸啊,她知道我性格,吃软不吃硬,很快地要求我搬到新房一起住了。她这些日子对我都很好,可能还是对我有感情的吧,不想失去我才这样。现在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沙漫一脸的无助。
“好?你还有没有立场和主见了?她今天含羞忍辱地低下这么大姿态俯就你,等他日稳定下来,你保证她不会变本加厉地收拾你?她这只是非常时期用的非常手段,你就没觉得这手段很卑劣吗?”看着沙漫又摇摆了,吴梦因非常生气,到底是什么让他不能决绝?
到了此时,吴梦因已没有退路。她一直不想争,不想强求,只想顺其自然地得来,可是现在,箭在弦上,林雅这样卑劣手段都用上了,让吴梦因有些鄙视和愤怒,沙漫的不坚定态度也令她伤心。
她想,自己是不是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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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犯错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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