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读禁书的女生们
原创长篇小说《人间凤凰》17
那个回校的傍晚，紫晶等室友们都到齐了，面带神秘地扬起一本书说：“姐妹们都来看，一本禁书，绝对好书，八十年代的少女都应该看的！”
柳绿很不屑的样子背书包出门了。余下的人都围了过去，是一本讲人体生理结构的书，我曾经在书店寻寻觅觅、却从没见过的那种书。紫晶翻到讲解男性的部分，我们看着图画羞红了脸。
“紫晶，你要毒害我们青少年吗？”我半开玩笑地说。
“嘿，班长，这可是医学院教科书级别，我冒着被抓的天大风险偷出来的，给同学们上生理启蒙课，难道不是本生活委员的责任吗？”
“紫晶真是个舍己为人的雅贼，”橙子笑眯眯地，“还是个伟大的启蒙者！”
我们轮流翻看那本书，除了紫晶外一个个面红耳赤。最初的惊羞过后是七嘴八舌。
“我原以为接吻就会怀孕呢！”
“我妈说我是大树下捡来的，我还真信了。”
“我妈也那么说！原来大人都在骗我们！”
“羞死人了！结了婚都要做那事吗？”
“你们说，马克思也做那事？在燕妮的身上？”
“傻瓜!马克思不做，燕妮怎么会有孩子？”
“他们有六个孩子呢！”
“天哪！”惊呼中，我们的思想颠覆了，神明一样的马克思不过是个男人。
“姐妹们，我给你们启蒙的目的不是谈论马克思，是要谈论我们自己。”紫晶此刻像个成熟的大姐姐，“我们要保护自己，结婚前不能叫男人碰我们的身体。男人们很容易冲动的，特别是在夜晚。”
大家沉默了。云翔天不一样，跟他在一起很安全。我心里想。
“那就是说，和男生晚上单独出去太危险了，是吗？”
黄嘉一句轻轻的话又叫寝室喧哗起来。
“你在跟男生约会？”
“跟谁？我们学校的吗？”
“你们去哪里约会？”
“不是我！” 黄嘉急着分辨，“是我的一个朋友，我现在替她担心。”
“不信！”
“说出朋友的名字，我们才信。”
“是高艳。你们千万要保密啊！” 黄嘉无可奈何，说出高艳在和她爸爸的一个徒弟谈恋爱。高爸爸是纺织厂的老师傅，以厚带徒弟出名，常请徒弟们到他家吃饭。徒弟们回报师傅，待高艳如妹妹，喜欢出去玩时带着她，她有时拉上同个大院的黄嘉一起去。结果就玩出感情了，有个徒弟爱上了高艳，从此单独和她约会。
我听了震惊，要是学校知道了怎么得了。高艳是文科班的大美人。大概因父母是北方人的缘故，高艳比我们南方女孩发育得早，个子高挑，胸部丰满。她长相甜美，性格温柔，见人总是笑眯眯地露出两个酒窝，惹人喜爱，有几分像日本明星山口百惠。
“他俩在一起真是金童玉女呢，” 黄嘉似乎还有些羡慕，“那徒弟蛮像三浦友和的。”
“有没有人追你呀？”
“你怎么没有跟工人阶级谈恋爱？”
“那些工人哥哥都很帅吗？”
大家跟黄嘉开起玩笑来。
“文妹妹，你肯定知道黄姐姐的秘密。”
“有追她的，一米八的个子，帅呆了。可惜她爸妈管得太严了，不像高艳她爸那么开明，不然她早去约会了。” 文妹妹笑着“揭发”，“她呀，没戏。”
“好了好了，不谈我了。回到我刚才的话题吧。” 黄嘉赶紧说。
“他们到了什么阶段？如果有kiss和hug，那就有危险了!”紫晶盘问。
“我也不知道啊。就知道他们有时候晚上去公园。”
“那你可要提醒你的好朋友，别去黑暗没人的地方。男人很容易冲动的。”
“紫晶，听你那么老练，像谈过恋爱似的！”我很渴望听到恋爱的经验。云翔天怎么不一样？他那天晚上没有冲动，很正人君子的。
“就是，你家住医学院，那么多大学生帅哥，有人在追你吧？” 黄嘉咯咯地笑着，很高兴我转移了目标。
“有，可是我们没有chemistry，所以我连情书都懒得回。”紫晶喜欢卖弄英文。
“没有化学？什么意思？”
“没起化学反应，就是说没有感觉。”
“哈，那说明你对另一个人有感觉，坦白吧。”
“不瞒你们说，我喜欢地理课陈老师，又高又帅，温文尔雅，而且穿着有品味，从来都是笔挺的西装长裤，不像有的男老师，一条短裤露着两条毛腿露，好没风度！”
“难怪你最近地理考第一了！我说你怎么突然对地理热爱起来。”红梅难得插话。
“我觉得化学林老师更帅，国字型的脸上一双浓眉，长得像电影明星唐国强，是我最佳的肖像模特。你说呢，化学课代表习红梅同学？”橙子帮紫晶转移目标。
红梅的脸刷地红了。
“有化学反应了，暗香浮动。”紫晶吃吃地笑了。
“咏梅新诗，暗香浮动月圆时。” 黄嘉意指红梅的圆脸盘。
“胡说什么！你们的脑子不会想点正经的！”红梅说。
“我们要是能想正经的东西，就像你一样考第一了。”紫晶说。
“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蓝文宾帮腔。
“看看几点了？我们该去上晚自习了。”我替红梅解围，也怕她们把话题转到我身上。
“班长发令，遵命！”红梅乐得顺势背起书包逃走了。
大家这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