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人间世
子桑,子綦,子路与颜回四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为友,同学于托尼门下。
未几,四人都拿到博士学位,同来向托尼辞行。托尼问,“你们准备去哪儿?” 俱答,“回国。”托尼问,“回去干什么?” 子桑答,“我听说国君年富力强,独断专行。他拿国事当儿戏,面无难色,心无愧意,无人能奈他何。他拿老百姓的性命不当回亊儿,一家伙就饿死几千万人,而且还扬言,就是死上一半国民,也不怕与人打核大战。百姓被牢牢地拴在土地上,无处躲,无处逃。老师曾教导我们,已经治理好的国家就别去了,要去就去那些百废待兴的国家,当时您给我们举的例子是,医生家门口病人多。我愿意把从您这儿学到的知识用于帮助家国制定治国方略,没准儿家国还有救。”
托尼说,“唉,你们这一去怕是要进大牢啊。道这个东西不能杂,杂了就事儿多,事儿多了就扰乱心绪,心绪乱了就生忧患,忧患多了就没救了。抗战时期,高传宝都懂得,先保存自己,再消灭敌人,保存自己是为了更好地消灭敌人。自己还没有搞定,就忙着去影响独裁者,那不是找死吗? 而且你们也知道,道德流失,智慧遂出。道德失于逐名,智慧出于纷争。名声这个东西,其实就是相互倾轧的代名词,智慧这个东西就是争斗的工具。二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绝非尽行于天下,无往而不胜的利器。”
听完托尼的肺腑之言,子桑与子路决定不回国了,子綦与颜回则执意要回。几十年后,四人在不同场合先后再会,虽相视而笑,但不再莫逆于心了。
子桑与颜回聚首,二人都是知名学者,前者得了诺贝尔物理奖,后者成了导弹之父。知名学者,如凤毛麟角,治国乱国,境遇差别不大,居象牙塔尖,享国师尊荣。二人皆器宇轩昂,盛气疾视,伯仲之间,惺惺相惜而已。
子路与子綦聚首,二人都是普通文职,前者容光焕发,刚迁新居,后者一脸菜色,刚被平反。普通文职,如泽雉涂龟,治国乱国,境遇差别大矣,或安居乐业,或穷酸潦倒。二人执手相看泪眼,唏嘘不已,一盛一衰,不可同日而语。
又过若干年,子桑荣归故里,娶下能当自己孙女的娇妻。颜回死了,虽有人嘀咕,说他曾帮国君放过亩产万斤的卫星,然其死还是得于腞楯之上聚偻之中。子路如世外散仙,依旧容光焕发,安其居乐其俗。子綦虽奔了小康,但一脸倦色,托子路把两个孙辈办了出去。
-----------------------------------------------------------
① 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以上是对庄子内篇《人间世》开篇的穿越。然而,历史本身是无法被穿越的,它只是以更大规模,更高烈度重演而已。附原文于下:
颜回见仲尼,请行。曰:“奚之?”曰:“将之卫。”曰:“奚为焉?”曰:“回闻卫君,其年壮,其行独;轻用其国,而不见其过;轻用民死,死者以国量乎泽,若蕉,民其无如矣。回尝闻之夫子曰:‘治国去之,乱国救之,医门多疾。原以所闻思其则,庶几其国有廖乎!”仲尼曰:“嘻!若殆往而刑耳!夫道不欲杂,杂则多,多则扰,扰者忧,忧而不救。古之至人,先存诸己而后存诸人。所存于己者未定,何暇至于暴人之所行!且若亦知夫德之所荡而知之所为出乎哉?德荡乎名,知出乎争。名也者,相轧也;知也者,争之器也。二者凶器,非所以尽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