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档：白鹤意象与道家文化
作者：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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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在中国古代是一种具有丰富文化内涵的意象。早在三千两百多年前，人们就开始使用鹤的形象雕刻玉饰，鹤纹式样的青铜器、瓦器、画像石、肖像印等工艺品早在汉代已经普遍应用。较为有名的是汉代的三鹤纹瓦当，三只翔鹤的构图生动形象，栩栩如生。
此外，敦煌彩塑中有不少飞鹤的形象，宋代的瓷器当中也多见鹤纹。到了明清，鹤的使用就更为普及，在锦缎、织绣物、大理石、建筑装饰中都见云鹤纹和团鹤纹。
最为有名的当属明清时期官员们使用的补子。一品文官胸前的鹤纹样彰显着为官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众所周知，凤纹是皇后的象征，因此以鹤纹作为一品官员的补子图案也有以此隐喻‘人臣之极’的含义[1]。
其实，鹤的意象在中国古代几千年的历史发展中与宗教神化、政治理念、民俗故事相结合，被赋予了多层次的内涵。有人将这种演化过程划分为了三个阶段：最早在铜镜上出现的鹤纹饰属于自然形态的阶段，被认为是第一阶段，它是早期对于动物和自然的图腾崇拜；第二阶段则与道教的发展紧密相关，此时的鹤被赋予了精神意义，它作为一种人追求美好愿望的灵媒，具有超越实体化的象征；而最后一个阶段，鹤的符号被上升到了清流名士的象征，以彰显他们的权利地位，以及一般人所不能企及的美好情操[2]。
本文主要想要讨论的是白鹤的意象与宗教的结合。事实上，在道家的许多故事当中，白鹤往往会成为仙家的象征，进而衍生出了长寿、超脱之意。隐士们追求‘闲云野鹤’的生活，某种程度上也是受到了道家思想的影响。在道家的故事中，白鹤往往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这样的文化符号是如何演进的？本文将会一一解答。
神话故事中的两种白鹤在东汉和魏晋南北朝期间，道家仙学视鹤为神仙的化身。在道家传说中，与仙鹤有关的神话故事主要可以分成两类。第一类是白鹤作为仙家的坐骑。比如，在西汉《列仙传》中便有仙人王子乔乘白鹤的故事。
记载中，王子乔好吹笙作凤鸣之声，游于伊洛之间，被道士浮丘公接引到嵩山修仙，三十多年后乘白鹤停歇在缑氏山头，数日后远去[3]。在《太上说南斗六司延寿度人妙经》中有这样一句话：“太上驾龙车，道陵乘白鹤。”
所谓乘龙车的‘太上’，指代太上老君相信不必赘言，而乘白鹤的道陵是道教正一道实际创立者。相传太上老君降临蜀地，“授以三天正法，命为天师”，张道陵整合当时的：黄老派、方仙道、文始派等先秦修道团体，创立道教称正一盟威之道。因而也不难理解，作为张道陵坐骑的白鹤，为何在后世会与仙者紧密相连。
另一类含有仙鹤的故事也很常见，说的是人化为鹤以后成仙，或者仙鹤化作人来到人间的故事。陶渊明在《搜神后记》中就记载了丁令威化鹤升仙的故事：据传，丁令威是辽东人，在灵虚山学道多年，后变化成仙鹤返回故乡，停在城门华表柱上。
有少年举弓欲射之，仙鹤就飞升在空中还说起了人话：有鸟有鸟丁令威，去家千年今始归。城郭如故人民非，何不学仙冢垒垒。说完这些话，仙鹤就一飞冲天，再也不见。此外在《云笈七签》地一百一十二卷中还记载了一篇名为《神仙感遇传》的故事，讲述的是李石和裴沈两位凡人偶遇化为病鹤的仙人，并帮助仙人脱困的故事[4]。
高飞与长寿
那么鸟类如此之多，先民们的动物崇拜范围也如此之广，为什么独独白鹤会与道教产生如此紧密的联系？人们认为这主要与白鹤的两个特点有关。首先是白鹤善飞，它们性胆小而机警，稍有动静，立刻起飞。它们作为一种徙禽每年的秋季都会迁来中国南方越冬。在古人看来，它们遨游天空，体态轻盈，动作优美，非常符合神仙所追求的逍遥自由的境界。
另一个特点则更为重要，即长寿。野生鹤的寿命可达50-60年，而经过精心养殖的白鹤的寿命甚至可以达到80多岁[5]。这在中国古代是一个非常长的生存年限，远远超过许多人类的平均寿命。古代所面临的生存条件和简陋的医疗救治能力使得‘长寿’成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理想。
生命的延长不仅仅需要良好的物质条件，在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运气。老庄说的“长生”，主要是指长久的生存。到了后来，道教则把这一概念改造为得道成仙，长生不死。
白鹤、寿龟这些生存时间很长的动物，自然而然地被吸纳到了道家的宗教实践当中。不仅仅是我们刚才提到的故事，其他一些宗教仪式、庙宇装饰、召唤仙鹤的符咒、与鹤型相似的礼器、甚至是壁画中都会突显出鹤的意象[6]。
进而在宗教思想的影响之下，人们使用带有鹤纹饰的衣服，做成鹤型状的烛台、家具，很大程度上是希望通过这种方法可以获得白鹤长寿的特点。可以说是一种美好的愿景。从如今人们常用的成语，如鹤寿延年、龟鹤齐龄、松鹤长春中就可见一斑。
当然，白鹤吉祥长寿的意象并非仅仅局限于中国。它在日本韩国等地区也有着相似的含义。在李氏王朝，鹤纹样在贵族妇女的礼服当中也是颇受欢迎的式样。以牡丹、荷花为基调，衬以一对白鹤，会显得格外醒目，也象征着荣华富贵、健康长寿。
在日本，鹤更是一种瑞鸟，在《古事记》中就有关于它的记载。八世纪后半叶的日本和歌集《万叶集》中也有不少咏鹤的诗句。此外，日本还有一个流传颇广的民间故事，名为《仙鹤妻》，它使得仙鹤的意象更蒙上了一种‘报恩’的象征色彩。
参考文献：
1. 韩英杰. 从清代文官一品补子看鹤纹样成因[J]. 大家, 2012(第6期):185.
2. 韩英杰. 从清代文官一品补子看鹤纹样成因[J]. 大家, 2012(第6期):185.
3. 刘赢. 论道教文化中的鹤崇拜现象[J].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5, 000(001):67-67.
4. 刘赢. 论道教文化中的鹤崇拜现象[J].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5, 000(001):67-67.
5. 韩英杰. 从清代文官一品补子看鹤纹样成因[J]. 大家, 2012(第6期):185.
6. 陈志贵. 中国古代历史中的鹤与鹤文化[J]. 理论观察, 2004(06):2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