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梦，城市，女孩

每个人回国回国大概都会感慨，中国发展的很快，著了多少年的旧地i俺的陌生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地铁，和购物中心。这种想象让很多人激动，但是，很少有人想一个问题，这些大规模基建的大家是什么？国家发展了，改善城市交通，改善人民居住条件，的确是好事。问题是，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如果这个国家是你的，你觉得应该把收入全部用来搞这些面子工程，还是用于更重要的事情？中国究竟有多么富裕，为什么有那么多资金可以用于基础建设？昨天，新闻报道，贵州独山县，一个落后地区，近年投资了400亿进行基建。为了融资，该县成立了36个融资平台，以高额回报和政府信誉担保，引进了如此大规模的债务。据统计，该县每年财政收入10亿多一点，而每年仅仅债务利息就高达40亿。现在大量基建成了烂尾楼，多名官员被查处。可是，损失谁来承担？

中国地方债务的总规模究竟有多大，是一个无人知道的谜。但是，这的确是一个可能引爆金融危机的雷区。中央政府曾经多次重申，各地方政府不许赤字开支，试图控制地方债务的规模，但是这个政策却很难执行。现在，很多地方政府财政困难，被迫靠借新债还旧债，甚至无法支付公务员工资。摩根大通分析认为，如果中国开放金融市场，中国现有的银行和金融机构将有超过70%会倒闭，原因之一就是银行不良债务比例太大。现在，国有几家大银行财力雄厚，而且有国家作为后盾，但是各地中小银行都面临严重危机。由于贪污和不良债务，很多中小银行资金被掏空，随时可能因挤兑而倒闭。这些不良资产中，很多就来源于政策性的基建投资。那么，既然如此危险，为什么各地政府对于基建如此热衷？

基建是最容易看到政绩的项目。如果可以选择，我认为老百姓大概会希望把钱花在这些项目上面：增加居民收入，治理环境污染，改善医疗，投资教育和科研。但是，对于地方官员来说，做这些事情需要的时间长而且效益经常看不见，对自己的宦途可以说没有什么好处。中国的政府官员都是职业官僚，没有短期可以看到的政绩如何捞取资本往上爬？如果建个商业城，盖一栋摩天大楼，所有人都看得见。领导视察带着转一圈，大家都有面子，新闻也会关注。至于效益或者债务，那时后人的事情。到那时自己已经高升了，不用负责。所以每一届政府都会希望有自己的政绩工程，而且要越搞越大，越大越好。

当然了，首席中国国庆的人都知道，搞基建对于政府官员最大的利益，就是借机贪污。项目审核，土地开发，工程承包，质量验收，每个环节都有好处，一个政绩项目肥了多少人的腰包？所以，这样的项目总可以获得批准，可以通过审核，反对意见注定失败。比如说，我们谈到过的陕西西安地铁案，无论是西安市委书记还是陕西省委书记不都腰包塞满了？项目越大，好处越大。如今的中国官场，政府官员贪污已经不是新闻了。似乎大家关心的只是，这贪污的金额数量越来越大，刑法是不是必须修改了？否则，究竟贪污多少应该判处死刑？10亿，100亿？

“物质”和“面子”是中国文化的特点。自古到今，每个朝代皇帝登基之后，无不大兴土木，彰显自己新王朝的权势，好让万民敬仰四海朝拜，却很少关心治国法典和民生。民间老百姓也一样，有了钱第一件事情就是盖房子，而且一定要富丽堂皇，屋脊要比邻居高出一点。很多人到了国外也一样。买房子，越大越好。但是买了房子以后，为了省钱，地毯盖上塑料布，冬天不烧暖气，夏天不开空调。似乎，房子不是住的，而只是身份象征，是给别人看的。在中国的文化中，可以看得见的“物质”才是财富，而且一定要想办法尽可能让别人看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有钱。我想，根本原因还是穷。人越穷越怕别人认为自己没钱。真正有钱的人是怕别人知道自己有钱的。其实，我也许因该换一个名词。“文化”似乎应该是一个儒雅的东西，中国文化中的很多东西跟儒雅没有一点关系，最多就是土财主生活习惯吧。

欠的债总是要还的。中国靠政府投资，大规模基建拉动经济，会造成严重的恶果。行政命令可以限制人的行为，封禁社会不同意见。但是，经济规律并不受个人意志干扰。这次肺炎病毒疫情以后，中国政府财政困难，无力救助被疫情影响的失业和贫困人口，无法给大量濒临倒闭的中小企业提供救济资金，根本原因就在于前些年毫无节制的举债搞基建工程导致债台高筑财政困难。现在，中国经济下滑，消费低迷，而政府难有作为，投资基建拉动经济也心有余力不足了。

搞基建本身不是错，但是任何投资都必须考虑两个问题，即投资效益和偿还能力。没有科学考证，不切实际的面子工程，直接的危害是造成财政困难和金融危机。但是，更长远的危害是浪费了宝贵的土地资源和由此带来的环境破坏。中国本来就面临土地短缺和粮食危机，工业化导致空气和水资源的浪费和污染更让人揪心。这些问题难道应该视而不见？各地政府官员应该想一想，如果不能给子孙后代留下更多财富，至少应该为他们的未来保护好有限的资源。独山县政府官员得到了惩处，政府在变卖资产偿还债务。但是，400亿的债务代表全县每人负担11万债务。对于一个具有大量人口的贫困地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代价和负担？全国有多少个县，究竟有少少债务？中国一直在依靠高速发展来暂时掩盖这个问题。现在，经济放缓甚至下行，暴露出来的问题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

童年，望着不远处的大山，心中有无数个好奇。这山有多高，有多广？有没有人曾经去过山的另一边？在山的尽头是不是跟我们不同的世界，那里的人说话我们是不是能听懂？

第一次去“城市”，才知道是骗人的，那里没有城。那一年我12岁，背着铺盖，带了一个洗脸盆，一个喝水的搪瓷缸子，背了一袋窝窝头。再有，就是一颗好奇的心。第一次知道，原来每天烧的煤，可以炼成焦炭，可以炼钢。原来，钉子不是用铁锤砸出来的，他们织布不用那种木头的织布机。城里有很多汽车，有电，有商店，有冒着黑烟的大烟筒。但是没有挑着担子的小货郎，街上只有人没有狗。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很兴奋，学着城里人说话的腔调。而我。突然有一种失落，一丝惆怅。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但是，那是一个我不熟悉不属于我的世界。

春天，坐在山顶上，望着山下连绵的绿色，金黄色的油菜花，大声喊出心愿，听到的只是山的回声。那个时候，我相信，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山西是中国最大的省份，而我在的县是山西最大的。我们那个村子？是我们县第二大。因为我知道，旁边不远有一个村子比我们大。

再次进城已经是几年以后了，已经读高中了。学校让我去参加竞赛。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参加竞赛，或者为什么要我去。我只知道，去了吃饭不要钱。从火车站到招待所，走了一个多小时。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一无所有。我想，他们让我来，应该有笔有纸吧。

”蒋x霞“，带队老师点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前一亮。原来她就是蒋x霞？全地区预赛第一名，大名鼎鼎的蒋x霞？就在不远处，跟我在同一个教室？我想跟她说，我很崇拜你，你真漂亮。但是，那只是我心里在想而已。我知道，虽然我们同在一片天空下，却来自不同的世界。她属于这个城市，而我还要回去。望着身穿红色羽绒服的她，跟着一群女孩在笑声和自行车铃声中似一阵风离去，我在想，她们真幸福。

冥冥之中，一切皆是命运。那次竞赛，前十五名报送，而我得了第十六名，奖品是一只派克金笔和一个蓝色封皮的笔记本。我很喜欢那个笔记本，那个派克金笔我倒是不知道好在哪里。上大学以后，有一次在图书馆，有一个女孩问我，同学，可以借你的笔用一下吗？我把笔递给她，然后转身离去。后来才意识到，那是我的笔，而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毕业那年，高中一起考上大学的伙伴问我准备去n哪里，我说北京。他们说，你不想家吗？我说，我喜欢北京。

那时的北京没有现在那么大。从木樨地到中关村，中间还有玉米地，而自行车，是最方便的交通工具。我喜欢北京，圆明园，香山是我的最爱。牛街，大栅栏，琉璃厂，昌平，延庆，怀柔，古长城，让我流连忘返。奇怪的是，颐和园，景山，北海，天坛，都是好多年以后陪外宾去的。我喜欢这座城市，潜意识里却留恋城市里的乡土气息和文化。

那一年回家看望父母，有一个邻居读初中的女孩问我，你是在北京吗？我说是的。她说，就是那个毛主席党中央在的北京？我说，是的。她问我，站在北京长安街上，是什么感觉？我说，跟站在这里一样。她停顿了一下说，肯定不一样！我说，其实哪里都一样，都是生活。她坚定的说，不一样。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去北京，那怕就是站在那里的街上，我也很满足了。望着她出神的眼睛，我下入了沉思。这好像就是无数俗套的武侠故事？年轻时，每一个人都想离开家乡，去外面的世界闯荡。而名满江湖以后的梦想，确实远离江湖，希望可以有一天，可以种种地养养鸡，过一份平淡的生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童年，城市是一个梦。长大以后来到城市发现，家乡才是自己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