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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游土耳其(38):黑海恩仇录

环游土耳其(38):黑海恩仇录

博客

如果说地中海曾是一片文明之海,那通过爱琴海、达达尼尔海峡、马尔马拉海和博斯普鲁斯海峡与之相连的黑海就曾是一片野蛮之海。在如大湖般的地中海周边,古埃及人、米诺斯人、迈锡尼人、腓尼基人、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等就像《我家那片海》的歌中所唱的:“我全力呼吸,想与你融为一体。我撑满心中的风帆,起舞在你的潮汐。” 这些人在数千年的岁月里在地中海边演绎出一个又一个对人类影响深远的文明,人类的文明之花就在这片“包容风和雨”的大海旁,“乘风九万里”,飘香全世界。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而黑海之所以说它曾是一片野蛮之海,是因为它北部的南俄草原是盛产游牧民族之地。今天我们熟知的赫梯人、迈锡尼人、古希腊人、波斯人、古罗马人及后来登上欧洲地缘政治舞台的的凯尔特人和日耳曼人等皆来自这片湿润的草原,他们被统称为原始印欧人。除了金发碧眼的原始印欧人以外,一批之后建立了阿卡德帝国和亚述帝国的原始闪含人也来自这片草原,他们跟古埃及人、阿拉伯人和犹太人等被统称为闪含系。因为马的驯化的成功,这些未开化的野蛮人在公元前四千年左右以黑海为分割线,开始从南俄草原向东西两侧迁徙,分别进入了亚美尼亚高原和巴尔干半岛。那是谁驯化了马呢?只有尼比鲁星球上的大神们知道。此时,古埃及人和其南部的努比亚人正在尼罗河两岸被大神们开辟出的伊甸园里过着吃穿不愁的幸福生活,而既不属于原始印欧系,也不属于原始闪含系,被称为“黑头人”的苏美尔人也开始进入了城邦文明。

都说“选择比努力更重要”。第一批从南俄草原迁出的蛮族因为迁徙路径的不同,最后的命运也相差万别。这些向西南迁徙的原始印欧人很不幸,他们要等到迈锡尼人接替米诺斯文明,登上地中海舞台时才能见到文明的曙光。而向东南迁徙的族群却幸运得多,他们最早接受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苏美尔文明和古埃及文明的洗礼。不过,这些人在数千年的岁月里是如何受文明润泽的却语焉不详。如果说这时黑海南岸的世界呈现出的是苏美尔人、原始印欧人和原始闪含人三足鼎立的局面,那当苏美尔人退出历史舞台后,两河平原及地中海、爱琴海和黑海就成了印欧系和闪含系博弈的战场。

地图

黑海

黑海

黑海

说到印欧系和闪含系,我来胡诌一下它们的渊源。结合《圣经》和《古兰经》的说法,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始祖亚伯拉罕有两个儿子,长子由正妻的埃及使女所生,他被阿拉伯人奉为祖先,嫡子由正妻所生。这样的说法怎么跟尼比鲁星球上的故事很相像?如果说亚伯拉罕是尼比鲁星球上的一号大神,那被阿拉伯人奉为祖先的长子应该是尼比鲁星球上的三号大神恩基,他也是古埃及人的祖先,而那个嫡子应该是尼比鲁星球上的二号大神恩利尔。他是科技进步的幕后推手,马的驯化应该出自他手。如此看来,闪含系是不是恩基的后代,印欧系是不是恩利尔的后代呢?这两个大神的恩恩怨怨从他们的神界一直延续到地球,假藉他们创造的人类之手为自己“圈地”,从未停息。

这种争斗在黑海边是从何时开始的,不得而知,人们只知道,古希腊的航海家来到这片海域时,发现其海水的颜色比地中海的深,遂用黑海为其命名,黑海也从此走进入了大众的视野。黑海颜色深的原因是由于海底的很多植被被硫化氢所滋养,因此泥浆都是黑色的,这些黑色的泥浆通过阳光的反射使整个黑海的海水颜色偏暗。除了颜色以外,这个面积差不多是地中海面积1/6的黑海跟世界上面积最大的陆间海-地中海完全不同。它曾是一个淡水湖,因此海水的含盐量比地中海的低,今天如果不是通过一条狭窄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使其与马尔马拉海相通,它仍然是一个大湖泊。如果没有博斯普鲁斯海峡,古希腊人也许就不会把海洋贸易的触角延伸到这里;君士坦丁大帝也许就不会把都城建在这里;在黑海边崛起的“北极熊”也许就不会不顾一切要冲出黑海;把黑海一分为二,控制了它也就控制了黑海贸易的克里米亚也许就不会成为“北极熊”即使砸锅卖铁也要控制的必争之地。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历史永远没有“如果”。因为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存在,盛产鱼类的黑海及其周边就从它被古希腊人在黑海岸边建立殖民地那天起成了争夺地中海那片文明之海强权们的大后方,因为它的周边不仅农业发达,还蕴藏着丰富的矿产和木材等。在希波战争期间,雅典的大部分粮食即来自这里。在亚历山大大帝去世后,黑海南岸出现了两个希腊化国家-比提尼亚和本都王国,最后这两个王国都归了罗马帝国。在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大帝建都博斯普鲁斯海峡旁的君士坦丁堡后,黑海一跃龙门,更成为了四方瞩目的焦点。当罗马帝国分裂为东西两部分,东部拜占庭帝国势衰之时,给帝国带来最后一次中兴的科穆宁王朝最后一位皇帝的孙子在君士坦丁堡被十字军攻陷前,于黑海东南岸的特拉布宗(Trabzon)建立了特拉比松帝国。从此,特拉布宗在黑海海风的吹送下,在数个世纪里见证着黑海的风起云涌。此时,中国在南宋,法国在第一位称自己是“法兰西国王”的腓力二世统治时期。

也不知道“帝国”这个称号是谁封给特拉比松帝国的。这个拜占庭帝国的流亡政权跟传统意义上的波斯帝国、罗马帝国和阿拉伯帝国等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而且它只是拜占庭帝国三个流亡政权中的一个,还不是最强大的。不过,这个不算强大的政权却维持了250多年,即使在最强大的流亡政权尼西亚帝国夺回君士坦丁堡后,它仍然存在了200年,最后在君士坦丁堡被奥斯曼帝国穆罕默德二世占领后的第8年“驾鹤西归”。

特拉比松帝国版图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这个离君士坦丁堡千里之遥,在三个拜占庭帝国流亡政权中寿命最长的帝国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它黑海之滨的首都特拉布宗是不是也跟君士坦丁堡一样风景如画呢?我的心中充满了无限想象。

看起来很“衰”的特拉比松帝国最牛的时候控制过黑海北岸的克里米亚半岛,这个半岛上建立的博斯普鲁斯王国曾是古希腊时期雅典的盟友,希波战争期间为其提供粮食补给的正是此王国。掐住了“北极熊”出海口七寸的克里米亚半岛有多重要,相信不用我说,大家都耳熟能详。这就是为什么之后对奥斯曼帝国发动了两次战争才打通了黑海口,占领了克里米亚半岛的俄国叶卡特琳娜大帝说:“我两手空空来到俄国,现在我终于给俄国带来了我的嫁妆,那就是克里米亚和波兰。”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特拉布宗

可是,这个克里米亚半岛还没在特拉比松帝国手里“捂热”多久就被与帮助尼西亚帝国夺回君士坦丁堡的热那亚人抢了过去。虽然特拉比松帝国的威风不再,但它却能守着有着“土耳其江南”之称的特拉布宗美美地过它的小日子。远离政权中心的特拉布宗没有君士坦丁堡名声显赫,可帝国经营出的特拉布宗却是很多西方作家笔下的浪漫和神秘之地。《卡尔斯之旅》的作者说:每个人自童年时代起都私藏着一份秘密地图,在这张地图上,特拉布宗占据着一个重要位置。《终极之地》的作者走遍了世界各个角落,却仍对青年时代的特拉布宗之行充满了如同初恋般的情感。在小说《环游黑海历险记》里,一班黑海怪客一路坐着老式马车抵达了特拉布宗,而在《特拉布宗之塔》中,主角则赶着一匹骆驼来到这个城市。特拉布宗,果真那么好吗?

是的。当我沿着黑海边驶向圣索菲亚大教堂(Hagia Sophia)时,我就感受到了它的美。道路修得极其平坦,环岛里是各式盛开的鲜花,绿茵茵的草坪随处可见。我打开车窗,让黑海的海风抚摸我的脸颊,深深吸气,我已经半个多月没闻到咸湿的味道了。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海,回想着这里发生过的爱恨情仇,我的心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回到那个年代,看这里的炮声隆隆、海水翻滚。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

我在遐想中不一会儿就到了坐落在黑海旁的教堂。这个与君士坦丁堡同名的教堂建在特拉比松帝国繁荣之初,比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晚建了700年左右。跟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命运一样,特拉布宗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今天也被改作了清真寺,但与建在平地的君士坦丁堡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不同,它内部有一个花园,花园里铺着草坪,还种着棕榈树和其它绿色植物及开花的灌木,被鲜花和绿色“簇拥”的经典拜占庭教堂八角形圆顶和其不远处40米高的钟楼占据了天际线,这样清新又宜人的氛围我从入口一走进去就被它吸引。

这座被视为“拜占庭式建筑最佳典范之一”的教堂外观呈十字形,东南西北都有入口,其内除了有一个高高的中央圆顶外,还有3个中殿,其中一个呈五边形,其它两个呈圆形。虽然这座教堂被改作了清真寺,但里面原汁原味的壁画却未被覆盖。画着亚当和夏娃诞生、住在天堂、偷吃禁果的壁画,还有耶稣诞生、升天、受难和复活以及圣母玛丽亚诞生、《最后的晚餐》和其它圣经故事,还有地面被玻璃覆盖的马赛克都在教堂中清晰可见。可是,比教堂晚建几年的钟楼不知什么原因关闭,它的二楼有一个小教堂,曾被当地天文学家当作观测站。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

近望着黑海的圣索菲亚教堂和钟楼在几百年的光阴里与特拉布宗一起兴盛和衰落。为了在黑海岸边的特拉布宗站稳脚跟希腊化国家的特拉比松帝国的历代君主都把自己的姐妹和女儿们嫁给了周边的穆斯林君主,这听起来有些讽刺。说希腊语,基督徒占90%,是流亡政权中最希腊化的特拉比松帝国居然是跟穆斯林世界最密切的流亡政权。也是因为特拉比松帝国小心谨慎地平衡与塞尔柱人、蒙古人和热那亚人等的关系,才让地处欧洲和中亚之间主要贸易通道上的特拉布宗在蒙古人攻克阿拉伯帝国首都巴格达后成为丝绸之路西端的终点。在蒙古人的关照下,特拉布宗变成了贸易中心,迅速致富,帝国走向巅峰。可随着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到来,特拉布宗就变了天,特拉比松帝国灰飞烟灭不说,教堂也被改成了清真寺。到俄国人占领这里时,它又被改作了要塞、弹药库和医院,花园里陈列的大炮即是证明。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

圣索菲亚大教堂

《最后的晚餐》

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大炮

特拉比松帝国已远去,只有圣索菲亚教堂一角,标志着科穆宁家族的鹰之壁画还在微吐着这个失落帝国的气息。但是,特拉布宗不但留存着特拉比松帝国的气息,也留存着本都王国、罗马帝国、奥斯曼帝国和俄罗斯帝国的气息,还留存着土耳其共和国的气息,这气息就在跟圣索菲亚教堂花园一样美的凯末尔博物馆里(Ataturk Pavilion)。

凯末尔博物馆是一个带有欧洲建筑特色的纯白色小洋楼。它坐落在绿树成荫的山坡上,可以远望黑海,曾是奥斯曼帝国时期一个富商的避暑别墅。在奥斯曼帝国解体后给土耳其带来新生的国父凯末尔第一次访问特拉布宗时曾参观过这里,并表达了对它的喜爱。善于揣摩“圣意”的特拉布宗市政府于是把小洋楼作为礼物赠送给了国父。国父最后一次访问特拉布宗时说:“房地产和财产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 说完,他在公证人面前将他所有的财产捐赠给了财政部。 国父死后,这里被改作了博物馆。

凯末尔博物馆

凯末尔博物馆

凯末尔博物馆

凯末尔博物馆

博物馆的小花园很漂亮,种着各式鲜花,后院直通幽静的森林。三层楼的博物馆内展出了国父生前的物品和照片,其中一个盘子上写着以下句子:“在这里,凯末尔签署了一份文件,他将所有财产捐赠给人民”。

在参观国父博物馆前,我发现车窗前贴了一张纸条,我以为是在圣索菲亚教堂停车的罚单,问了几个人,他们的英文都不灵光。走出博物馆后,我猛然想起,是不是因为我没付停车费,可是在土耳其近一个月的自驾中,在路边停车我也没见过收费的。为了弄清原委,我又把车开回了圣索菲亚教堂。原来不是罚单,的确是我没交停车费。

凯末尔博物馆

凯末尔博物馆

如果说我在黑海旁的圣索菲亚教堂和山坡上的国父博物馆还没能好好欣赏这个有着“土耳其江南”之称的特拉布宗的风采,那在我从教堂开往博兹泰佩山(Boztepe)的一路,我则尽情领略了庞廷山脉北坡的特拉布宗的美,也又开始了我的识花之旅。

特拉布宗比土耳其内陆的城市都凉快,没有酷暑的感觉。它跟重庆一样,也是山城。在去博兹泰佩山的路上,我时常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中走错路,因而谷歌地图不停变换路线,然后我跟着地图走进了山区,看见了我从未见过的栎叶绣球和毛曼陀罗花,最后谷歌地图给我指向了山顶的一个花园。花园里有Ali Sükrü Bey的墓。他曾做过士兵、记者及政治家,因公开反对国父凯末尔而被暗杀,这是土耳其共和国第一次政治暗杀事件。在他的墓地边摆放着大炮,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血雨腥风的战事。我站在大炮旁,眺望着风景如画的特拉布宗和风平浪静的黑海,似乎这片海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不是的,这片海记录了奥斯曼帝国和俄罗斯帝国的爱恨情仇。我要想体会那爱恨情仇,一定要坐黑海的邮轮。

博兹泰佩山上

博兹泰佩山上

博兹泰佩山上

博兹泰佩山上的大炮

Ali Sükrü Bey墓

坐邮轮以前,我顺道去了市中心老城区的特拉布宗博物馆,想去那里看看从希腊、罗马时期到本地的考古发现及世界文化遗产-苏美拉修道院的圣物和法器等,可博物馆因整修而关闭,无奈我在老城里闲逛。老城里的人熙熙攘攘,没人戴口罩,一丝疫情的样子也没有。逛累了,我随便在谷歌地图中定位了黑海边的一个餐厅,没想到,歪打正着,黑海一个半小时的邮轮出发地就在餐厅旁边。邮轮四点半出发,我有足够多的时间在黑海暖风的吹拂下就餐。虽然土耳其人似乎只会烤鱼,烤出的鱼也不好吃,但在黑海边,不吃黑海的鱼也对不起它。这是我第三次吃黑海的鱼,前两次是在伊斯坦布尔的黑海边和博斯普鲁斯海峡边的山顶。

吃饱喝足的我第一个登上邮轮,以为不会有多少人。没想到,没多久就上来了一群一群的穆斯林,我又成了被观赏的“猴子”。开船前,我一直拄着腮坐在那里回想黑海往事,结果一个不会说英文的穆斯林姑娘跑来,比划着问我是不是牙疼,还拿出了药,弄得我哭笑不得。为了不被观赏,我走到了船头,随着船的前行,去回望黑海的恩仇录。

邮轮上

邮轮上

邮轮上

双彩虹

黑海什么时候成为血雨腥风之地的,不得而知。人们只知道,从古希腊人把黑海岸边变成他们的殖民地开始,这里就没消停过。南岸的本都王国曾对北岸的博斯普鲁斯王国“动粗”,罗马帝国曾把西岸和南岸边“一勺儿烩”,威尼斯共和国和热那亚共和国曾在这里“大师拳脚”,奥斯曼帝国崛起时曾在岸边寸土必争,但所有这些恩仇都比不上走下坡路的奥斯曼帝国和走上坡路的俄罗斯帝国在这里的交锋。从17世纪末俄国对奥斯曼帝国发动的第一次战争开始,一直到19世纪末,俄国为了获得黑海出海口及对黑海沿岸的控制权,在两个世纪的时间里,曾对奥斯曼帝国发动了10场战争。不争气的奥斯曼帝国在战争中败多胜少,被俄罗斯帝国打得国土一直在缩水,若不是英法协助,曾经叱咤风云的奥斯曼帝国早被“北极熊”欺负得连底裤都不剩了。

今天的黑海,跟无数没发“脾气”的大海一样,波澜不惊。虽然它的海水颜色没有爱琴海我最爱的的Tiffany蓝,但它跟爱琴海的海水一样,可以把所有的悲喜和愁苦都卷入波涛中。我站在船头,倾听着近处的海鸥鸣叫,眺望着远处的海天一色,不禁感慨:山有峰顶,海有彼岸。漫漫长途,终有回转。余味苦涩,终有回甘。

邮轮上

邮轮上

我在恋恋不舍中下船,下船时居然看到了漂亮的双彩虹,特拉布宗和黑海对我真是太好了。对特拉布宗和黑海的喜爱,让我一下船就想把车再次开上博兹泰佩山顶的花园去看黑海的日落。不过,这一次,我绕着圈也找不到那个花园,只好在一个开阔的高坡处停下。没想到,这里无遮无挡,是看日落的绝佳之地。开阔地的旁边是一户村民,男主人看我下车,立刻给我洗了他们家自己种的桑葚和李子,那个李子特别甜。此时,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多小时,我跟男主人用谷歌翻译聊天。他说他有四个儿女,都在外面工作,家里只有他和老伴儿。他家养了三头牛,一群鸡,还种着玉米、云豆、西红柿和我从来没见过的榅桲树。不一会儿,男主人走了,他老伴儿出来了。我看着她给农作物浇水,给鸡喂食,觉得农村生活也挺好的。

她忙完后,开始从树上摘桑葚,一边吃一边也让我吃,“矫情”的我是不敢吃没洗过的东西的。她在吃桑葚的时候一直在说我听不懂的土耳其语,我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用谷歌翻译,没想到,她抱着我的手机不放手,然后看着我,又叽里呱啦地说土耳其语。我一把就夺下了我的手机,心想,你不会是要我的手机吧?这可是我的必备物品,没有它,我之后的土耳其之旅寸步难行。看我把手机拿走了,她也悻悻然回屋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静静等待日落的来临。

看夕阳之地

村舍的女主人

夕阳下的特拉布宗

夕阳下的特拉布宗

夕阳下的特拉布宗

我就这样,不声不响,俯瞰着那片曾经不平静的黑海,看它渐渐由刺眼的亮色变为柔和的暖色,看天空被夕阳染上缤纷的色彩,看特拉布宗在夕阳下变得日趋朦胧,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慢慢将我包围。我没有范仲淹“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的愁思,我只愿这诗意盎然的人间烟火能化作一缕清音,不语沉淀,心自安暖。

黑海旁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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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lily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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