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农民的婚姻

总体来说，小米页是个老实人。老实得连老婆都不会找。快30了才在父母的努力下娶了个外地姑娘。小米页老早就说了，急啥，该我的总会来。

这话一点都没错。不仅来了，还是个极其漂亮能干的女人。来了不到一年，生了个小闺女，出生那天，小米页抱着孩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村里人逗他，高兴什么呀，又不是儿子。

小米页说：“女儿怎么了？就算生只猫我也高兴。”

小米页家里的确养了一只猫，每到某个时候就发了疯一样往外跑，不给出去就一刻不停的哀嚎。没辙。只能放出去。一放出去就十天半月不见影儿。家里的老鼠都排着队往炕上爬。

小米页的老婆埋怨上了：“这猫是发情了。你得想招对付。”

小米页说，对付啥？难道给它性教育？

“嘿，你这用词还挺时髦。”他老婆挖苦他。

 

闺女四五岁的时候，小米页的老婆说孩子也大了，交给爷爷奶奶带，咱俩去城里打工赚钱吧。你看别人家新房子都盖起来了。

小米页看看破破烂烂的家，同意了。

年底的时候，小米页独自回来了。孩子问妈妈呢。小米页说，你妈在城里找着大房子，不回来了。

过完年，小米页老婆趁着他出去打工把孩子抱走了。

 

小米页在城里一开始跑堂擦桌子，后来当厨师，攒了些钱，自己开了个小餐馆。孩子也大了，偶尔去他店里过周末。

圣诞节了，闺女找他要礼物。说是在他妈和后爸那里得了礼物了。

小米页从不对闺女发火，那天拍了桌子，说好好中国人过什么圣诞节。

闺女气鼓鼓的说，什么洋节不让过啊。外面不是把七夕还过成情人节了吗？

小米页无言以对，从兜里摸了张100块，塞在孩子手里。要她自己买礼物去。闺女破涕为笑。一直住到元旦才回前妻家。

晚上小米页打开电脑解闷，这台电脑是隔壁网吧淘汰下来的，只花了几百块。他发现自己存的未成年视频好像被谁动过，眉头一皱，觉得大事不好。转念又想，孩子都那么大人了，管他娘，不都是人事吗。

果然第二天前妻就打电话来了，张嘴就骂他是畜生不要脸，变态王八羔子，亲闺女面前也不收敛点。

小米页自己也觉得很烦，多年积压的怒气一股脑发泄出来，他站起身举着电话，给他前妻一通狂骂。训斥她不是正经人，当年搞外遇烂破鞋，有脸来说他？骂完挂了电话他仍旧气得发抖，从柜子里翻出来一瓶白酒喝开了。

没喝两口，前妻的现任打电话来，开口也是一顿爆粗，骂他龟孙子不是男人。小米页刚喝了几口，索性也豁出去了，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尼玛死姘头给老子滚远点。别让老子见着砍死你。”

直到骂得嗓子都冒烟了，他才反应过来，人家已经挂了电话了。

第二天，小米页刚开张，只见几个粗汉子撩开帘子进来，手里拿着粗棍子。二话不说一顿打砸。

小米页被打得在医院呆了一个月。下巴都被打断了。

他恍惚记得一个胖男人走的时候对他撩下一句话，龟孙子，以后别想见她们娘儿两个。

事后小米页寻思自己也有错，父母年纪大了，干脆回老家种地。这辈子就这样了。

又是好些年过去了，父母相继过世，自己苍老了不少，这些年他再也没见到过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破房子里。他经常在村口杨树底下坐着，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前几天小米页突然接到闺女的电话，说打了好几个电话怎么找不找人呢。小米页说闺女你声音咋变了呢，爸爸都认不出来了。闺女沉默了片刻，告诉他她要结婚了。还带着哭腔说起了当年的事，她说那天她回家不小心说漏嘴，跟她妈提起来爸爸电脑里有性教育。后来就发生了那些事。她还发誓压根没打开看。

妈的，小米页想起来了，他把那些小视频都存在一个文档里，文档名叫性教育。

草。该死的性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