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45. 我60多岁？

   去照相

第二天我拉着旅行袋，头带假发，准时到照像公司。一点左右一位拉着大旅行袋的白人女士进来，马上叫我到旁边的房间。这位女士打开大旅行袋拿出相机、三角架，布置好。然后说开始化妆，我说我可以自己化，她说那是化不好的。她端详我好半天，开始涂底色，不许我用镜子看她的工作，只觉得涂厚厚一层底妆，把我五官全盖掉了，特别是眉毛。因为我的眉毛是两把大刷子，从没修剪过。她要重新画出。打底色结束后用细笔画眉毛，画唇边，再涂脸颊和口红，她满意后，递给我镜子，问好看吗？我一看吓一跳，一点也看不出是我，原来自认为长相可爱，经她一画，一点也不可爱。也许这是美国人对中国人的审美观。

都画完了还能提意见吗，就让她照吧。

她让我换服装，先穿浅蓝灰色套装，内衣是有美丽花边领子的白衬衫，套装西服上衣很普通，西服短裙两侧开长叉，用镂空宽花边把裙叉两侧连起，以免太性感。这个料子极差，她看了直摇头。因为我确实没有漂亮、高质量的服装、时装。

按她的要求摆姿势、目光正视、斜视、低头、抬头、看远方、看近处、回头看等，笑、严肃、遐想、皱眉等各种面部表情，站、坐、正身、侧身、高凳半坐一条腿性感地露出，有些样子听不懂，没有表现出来。照一套衣服就让我感到很疲劳，不适应、不愉快。一身服装照了36张一卷。

第二套绿灰色尼龙混纺料子的中式短旗袍，第三套枣红夹克和灰毛料裙子。没有一套她点头。针对衣服的特点摆了不同的姿势。

大概照了一个多小时，至少三卷才结束。通知我一周后取照片，也许会很快有公司通知我去拍广告。

早知道这样照像，应在家预演一遍。在中国虽然跳舞、演话剧，但全是业余，从没做过体型训练，更没有摆过各种姿势。看来我的相片一定照不好。

外面已有两个人等在那里，其一是个十多岁小男孩，我问他，我好看吗？他不说话，我问猜我多少岁，他说60到65岁之间。比我真实年龄大了七、八岁。

我问哪里有厕所可洗掉面妆，他们答这个楼没厕所。气得我要死。当时我不知道42街、34街大车站有大厕所，如果回新州家里去洗，就不可能按时赶到王家，只好硬着头皮去王家洗。坐上地铁，周围人奇怪地看着我，大概他们认为我要去演出，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慢慢习惯了那些奇怪的眼神，到站时我仰首、目中无人、傲气的神情走出了站台，向主人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