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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大家一起涮火锅

【随笔】大家一起涮火锅

博客

 【随笔】

 

 大家一起涮火锅

 

 

秋去冬将来,让人神往的火锅香辣的味道,又悄然扑鼻而来了。

 

LA,其实无所谓春夏秋冬的,冬天的来到,更像是一个名词的反复出现,而不是天气骤然转寒的意思。因此,吃火锅的理由,就变得很勉强了。各家火锅店的老板,似乎对气候也麻木了。倒是网上的一些文章非常严肃的指出:吃麻辣火锅应该是在夏天,也就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吃起来满身大汗,可以排除体内毒素,对身体很有好处。其实,从美食的角度来看,火锅并不是养生的佳膳,无论是在夏天还是冬天。不过,对于民以食为天的国人来说,大家连臭豆腐都吃的津津有味的,更何况乎火锅?!

 

火锅的妙处就在于一个字:热。而如今的很多火锅店都是装了空调的,这对火锅来说,是反其道而行之。在清冷惬意的餐馆里,你吃起火锅来,那情调肯定是大打折扣了。因此,在LA吃火锅,跟吃快餐、自助餐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为了图个口腹之快。LA是没有冬天的。在这里吃火锅,吃的不是情调,而是填肚子。因此,LA的火锅量足。记得前两年秋天,国内一个搞建筑设计的朋友过来,我带他去“沸腾渔乡”涮羊肉,他看着堆积如山的两盘羊肉片子,忍不住大声喝彩:怎么这么多羊肉?!最后他吃得满嘴流油,大腹便便地去了丹佛。

 

我个人比较偏爱蒙古小肥羊火锅,主要是它的味道,古色古香的,即便拿它的调料炒菜,也是妙不可言。但是遗憾的是,它辣味不足。不像四川、重庆火锅,把你辣的双眼发直,嘴巴“咝咝”地吸气,筷子还不停地往锅里捞着什么。

 

我们福州那里的火锅,比较温和。谁要是胆敢往锅里放辣酱,其他的人肯定要跟他拼了。当初我们的中心主任说了一句比较精辟的话:吃辣的,上面舒服,下面不舒服。真是一语道破天机。

 

早年我家里有一个火锅,可能有些年代了,是铁砂制成的,黑乎乎的,中间有一个像烟囱一样的小火窑子,里面放着木炭。每年冬至的时候,我父亲就会将火锅洗干净了,然后一家人拥炉而坐,热气腾腾中,其乐融融。在那时候,火锅成了我们一家人的团聚核心。吃倒是次要的,而那份像炭火般或明或暗的温情,却跟温烫的红酒,一起注入全家人的心怀。

 

因此,我对火锅情有独钟。记得还在南大的时候,大家每天过着没头没脑的日子。食堂里的伙食只是提供我们长膘用的,连“慈善汤”(一种由涮锅水、烂菜叶、盐组成的免费汤水)大家都抢着吃。于是,我们宿舍的几个人每个月都会数着钢镚儿上街,买上一条大青鱼,一些菠菜,白菜,金针菇等回来,然后用酒精炉子支起火锅,改善伙食。那时羊肉片跟活虾什么的,我们是不敢妄想的,用一位哥们的话说:那些玩意儿放到汤里涮,汤的味道就不地道了。我们都附和他的看法。而每次料理菜色时,鱼都是我给包了,从杀鱼到熬底汤,程序复杂,但是我乐在其中,倒不是因为其他人有“君子远庖厨”之嫌。鱼汤烧到一半火候时,最好兑点牛奶和啤酒进去,既去腥,又鲜美。不过,鱼一般是留着最后才吃的,因为这样才有火锅的样子,或者说是面子。大家先吃青菜,粉丝。最后大家连鱼骨头都给吃下去了,说是可以补钙。有一次,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进来就摩拳擦掌的,拿起筷子直奔鱼肉,结果被我们乱拳打了出去。

 

正因为如此,吃火锅差不多已经成了我的一个餐饮情结了。我刚到LA时,吃过一次日本式火锅,OMG!二两牛肉他们可以切成三十来片,是不是很厉害呀?!只不过,你饥肠辘辘地进了日本料理,出来的时候你仍然是饥肠辘辘的。我也去韩国店吃过豆腐煲,——如果不是店家明目张胆地挂了块牌子,说是韩国名菜,我还真的连一只红虾都咽不下去,因为它让我想起了南大的食堂,有点忆苦思甜的味道。三年前回国,朋友请我吃蛇肉火锅,店家杀了两条菜花蛇,共有三斤多。可是一涮下来,味道还没吃出来,蛇肉就没有了,因此只好拼命的喝汤。朋友解释说:蛇肉不是猪肉。我只好表示理解了。其实蛇的吃法有多种,比如蛇皮可以跟香菜一起炒,吃了可以壮阳,蛇胆和酒喝,可以清肝明目,蛇骨炖汤喝,可以滋阴等。因此开蛇肉火锅店的,一般都神采奕奕的,让人望而生畏。

 

如今的火锅,都是电炉子了,还分鸳鸯锅什么的,方便多了。但是每次吃火锅的时候,我都感觉好像时间正在脱离自己,匆匆忙忙而去。电力取代了炭木,酒精,这是进步呢,还是人情的退化?说不清楚。也没必要探究清楚。不然的话,你就成了哲学家了。

 

所以,我们很多人实际上都是在稀里糊涂地在吃火锅的,或者说是为了热气腾腾的火锅而吃火锅。这么一来,咱们就把火锅的情调,调整到了零下N度。说的俗一点,火锅其实是懒人的吃法,有点现炒现卖的意思。就像电视剧《八路军》里阎锡山说的:你吃你的,我吃我的。说的雅一点呢,火锅是国人除了麻将之外,最好的人际交流方式之一。你看,桌面上一摆火锅,那些被热气冲昏了头脑的人,有什么难事,几口酒落肚,心里暖和,于是大家一拍即合了。

 

在讲究清补的我国药膳中,火锅是上不得台面的。清代的美食家袁枚对火锅深恶痛绝,他在《随园食单.戒单.戒火锅》中怒气冲冲地说:

 

冬日宴客,惯用火锅,对客喧腾,已属可厌;且各菜之味,有一定火候,宜文宜武,宜撤宜添,瞬息难差。今一例以火逼之,其味尚可问哉?近人用烧酒代炭,以为得计,而不知物经多滚总能变味。或问:菜冷奈何?曰:以起锅滚热 之菜,不使客登时食尽,而尚能留之以至于冷,则其味之恶劣可知矣

 

看了这一段,我恨不得拎着袁老爷子的衣领说:“老大,你有没有搞错?!”

 

 

秦无衣

10/09Santa Mon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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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文学城-秦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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